夜空深邃,碎星如塵。
紅塵雪拉着紅塵來到了恆嶽宗,便直奔關押楚靈玉的那座地宮而去。
紅塵一路都在扭動着僵硬的脖子,看着這片恍若仙境的靈山,那一山一木、一殿一閣,是那般的熟悉又陌生,就如紅塵雪給他的感覺一樣。
不知何時,他駐足了,任由紅塵雪如何去拉,卻如何也拉不動了。
他僵硬的擡首,靜靜仰望着面前的山峰。
此山峰秀麗,如玉女般娟秀,在層層雲霧的迷濛之下,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玉女峰!
紅塵第一次開口,聲音沙啞而滄桑,連他自己都不知,竟會說出這三個字。
“師尊?”紅塵雪試探性的呼喊了一聲。
紅塵未曾答話,依舊仰看着玉女峰,似若能看到玉女峰頂佇立的衆女。
“那人,好奇怪。”玉女峰頂,上官寒月等人似也能看到山下仰望的葉辰,紛紛詫異了一聲。
“感覺好熟悉,好似在哪裡見過。”
“真巧,我也是。”
山下,紅塵已經挪動了腳步,但卻不是被紅塵雪牽着,而是自己在行走,每到一處,都會僵硬的扭動着脖子,看着四方的事物。
他的怪異,讓路過的長老和弟子都露出了詫異之色。
更詫異的是,紅塵便如一尊雕像佇立在那裡了,每每有人路過,他都會用空洞的雙眸去看一眼,就如一個傀儡一般,沒有情感。
走了師尊!
紅塵輕語一笑,拉着紅塵離開了。
“把他帶來,真的沒問題嗎?”身後,紫萱現身,看向了一側的太虛古龍和葉辰。
“有人在等他。”葉辰笑了笑,“她是一個苦命之人,當是了他一段心願。”
“人哪,就是奇怪。”太虛古龍無奈的搖了搖頭。
“葉辰。”玉女峰下,楚靈兒她們下來了,也看了一眼紅塵雪他們離開的方向,“那人誰啊!”
“紅塵。”
“紅塵?”衆女一愣,似是也聽過紅塵大名,“他...他不是死了嗎?”
“還活着。”葉辰一笑,掃了一眼衆女,“楚萱呢?爲何不見她。”
“她呀,她閉關了。”
這邊,紅塵雪已然帶着紅塵走進了地宮,卻是先把紅塵放在了門口,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師孃。”她笑的嫣然,看着被封在祭壇上的楚靈玉。
“別這麼叫我,不習慣。”楚靈玉美眸開闔,卻是笑的有些不怎麼自然。
“在這可枯燥?”紅塵雪笑了笑。
“你說呢?”
“那莫不如我找個人跟你聊聊天兒?”
“堂堂人黃聖主,何時也學會俏皮了,我....。”楚靈玉輕語一笑,但話未說完,便卡在了那裡,神色怔怔的看着紅塵雪那邊。
紅塵雪身邊多出一個人來了,臉上滿是胡茬,渾身都刻着歲月滄桑留下的痕跡,一雙眸子漆黑,但卻空洞,神色滄桑卻也迷茫。
“你...紅...紅塵。”楚靈玉嬌軀一顫,美眸中的水霧,瞬時化作了淚霜。
隨着那兩行淚光劃過臉頰,一道神光落在祭壇之上,她的封印被解開了。
她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下祭壇,目不斜視的看着紅塵,那靈澈的美眸,被眼淚所迷濛,紅塵的身影,在朦朧中變得異常的清晰。
“該死的歲月,竟把我的紅塵,折磨成如此模樣。”楚靈玉淚眼朦朧,顫抖的玉手,不停的撫摸着那張刻滿滄桑痕跡的臉龐,久久不肯拿開,生怕這是一場幻夢,也似是要把這張臉龐,一刀一刀的刻在靈魂裡。
“你不老,天不荒。”她輕輕依偎在他的懷裡,臉頰貼在了他的胸膛,有那胸膛的溫存和心跳,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逸。
紅塵神色依舊木訥,僵硬的低下頭,迷茫的看着依偎在他懷裡的楚靈玉。
一旁,紅塵雪輕語一笑,亦是水霧瀰漫。
她未曾上前,如一抹清風,緩緩退去,她的師尊歸來,最想見到的人,是他的妻子吧!
恍若隔世的重逢,最是讓人敢動!
夜裡的恆嶽,很是平靜,有柔和光華縈繞,給這片仙境增添了一分祥和。
玉女峰上,葉辰靜靜坐在那裡,手裡還握着一個酒壺。
不遠處,星辰道身也坐在那裡,身側乃是星月聖女,兩人如葉辰一般,默不作聲。
此一幕,看的楚靈兒她們有些錯愕,這是怎麼了嘛!怎麼去了一趟北楚,都跟變了個人似的,一句話都不說,這是怎麼個意思。
“最近一些時日,都待在恆嶽宗。”不知過了多久,葉辰纔開口了。
“爲...爲何?”衆女很是疑惑。
“待在這裡便好。”葉辰一笑,對那個白髮女子的事絲毫不提。
那白髮女子真是太過強大了,縱觀整個大楚,除了紅塵,沒有人可以制衡她,蓋世的王也不行,那神玄烽便是血淋淋的例子。
大楚雖然統一了,但危機依舊存在,列代諸王隨時都有可能報復。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等事最是讓人防不勝防。
夜深了,衆女紛紛離去,星辰道身和星月聖女也拜別了,一個蜜月度的稀裡糊塗的,接下來便是準備成親事宜,正如神玄烽那句不知是不是祝福的話語說的那般:天荒地老,矢志不渝。
葉辰也離開了,望了一眼楚萱閉關的地方,便走下了玉女峰。
恆嶽大殿前,他再次落下。
紅塵雪也在那裡,面帶微笑的看着恆嶽宗最深處了一座寧靜竹林。
葉辰也看了過去,隔着很遠,都似是能看到楚靈玉和紅塵兩人,紅塵就一尊雕像一般佇立在那裡,紋絲不動,楚靈玉在爲他梳理頭髮,就如一個溫柔的妻子。
“多謝。”紅塵雪看的美眸癡醉,驀的一句話,讓葉辰不由得一笑。
“謝我什麼。”
“謝你把師尊帶回來。”紅塵雪側首輕語一笑。
“巧合而已。”葉辰深吸了一口氣,“若非他的妻子在苦苦等他,我們是不會把紅塵帶回來的。”
“就算沒有師孃等師尊,不是還有我嗎?我也在等師尊,你不忍心楚靈玉,就忍心我紅塵雪?”
“你就忽略不計了。”葉辰乾咳了一聲。
“你這是什麼話。”紅塵雪沒好氣的瞥了葉辰一眼。
“說正事。”葉辰玩笑之色頓時散去,問道,“北楚那邊的事進行的如何了。”
“如你所想。”紅塵雪輕語道,“天庭明面上是統一了大楚,但依舊有那些個勢力在暗自對抗,已經不止一次搗亂,期間不乏噬魂王他們的影子,想要徹底讓大楚平定,便要蕩平列代諸王。”
“談何容易啊!”葉辰無奈的搖了搖頭,“連大楚皇者都尋不到他們的蹤跡,更何況是我們。”
“太古星天正逐步囊括整個大楚,希望能窺看到他們的蹤跡。”
“希望如此。”葉辰淡淡一聲,轉身離開了。
再次出現,乃是一座龐大的地宮。
地宮四周,佈滿了繁瑣的符文,其中還隱藏着諸多恐怖的法陣,皆是不凡,饒是他這個天庭聖主一不留神兒也會被捲進去。
地宮之中,佇立着兩道人影,一是太虛古龍,一是紫萱。
兩人立在一座祭壇前,祭壇之上,交織着符文鏈條,鎖着那個被帶回來的紫袍人。
“可看出什麼。”葉辰看了一眼沉睡的紫袍人,便看向了太虛古龍和紫萱。
“很詭異。”太虛古龍沉吟一聲,“根本看不出是何等血脈,也看不出是何等來歷,只知他體內潛藏着一股讓人厭惡又恐懼的力量。”
“值得肯定的是,他並非是大楚之人。”紫萱也開口了,“至於來自哪裡,不得而知。”
“沒對他用搜魂?”
“試過。”太虛古龍說着,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靈魂之上,有恐怖封印,貿然對其搜魂,必定觸動禁制,他的靈魂,瞬間便會湮滅。”
“莫不如讓夕顏來試試?”葉辰試探性的看着太虛古龍,“她的萬花瞳,搜魂正合適。”
“行不通。”紫萱嘆息了一聲,“此人先天免疫幻術,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記憶,也有封印,貿然觸動禁制,靈魂一樣會崩潰。”
“兩位對那白髮女子來歷可曾有看法。”葉辰自紫袍人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兩人。
“她帶的白色面具,乃是用修爲之力所化。”太虛古龍沉吟了一聲,“這點你最清楚,連你的六道仙輪眼都無法看破,她的真容必定不簡單。”
“我有一種熟悉感。”太虛古龍悠悠一聲,話語充滿了深意,“好似在哪裡見過。”
“我也一樣。”紫萱輕語一聲。
“不瞞二位說,我也是這種感覺。”葉辰狠狠吸了一口氣。
“我等更詫異的是另一件事。”太虛古龍和紫萱紛紛看向了葉辰,“紅塵與你長得一模一樣,與你有諸多相似,神王也與你長得一模一樣,還爲你當下誅仙絕殺一劍,你有沒有想過這是爲何。”
“不知。”葉辰輕輕搖頭。
“你還是對我們有隱瞞。”太虛古龍目不斜視的看着葉辰。
“我在那個意境中看到了諸天萬域,卻是一片血淋淋的天地,大帝都戰死了,屍骨成山,血流成河,八荒戰神揹着東凰太心,在末日的夕陽下踉蹌前行,要在絕望中,爲後世博出一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