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簡單的對白,隔了滄桑歲月,葉辰神色怔怔,老淚盈眶,夢中來的女子,那是他的妻,東荒的瑤池,大楚的姬凝霜,他心神恍惚,頗覺不真實,從未想過,姬凝霜竟還在人世,而且,這一百年來,都以夢的形態,陪伴在他的身邊。
原來,人王讓他等的人,便是葉凡的孃親。
至今,他方纔明白,當年人王口中,所謂的驚喜,指的是姬凝霜,不得不說,這個驚喜,來的着實讓他……措手不及。
時間,恍似在這一瞬,永久的定格,任白雪紛飛,任歲月蹉跎,也止不住那劃落的淚光,也掩不住那古老的情緣。
“葉辰,你老了。”姬凝霜笑中有淚,雙手捧着葉辰的臉龐,一遍又一遍的撫摸着,替他撥開凌亂的白髮,替他拂去歲月的殤痕,那靈澈的眸,盈滿水霧,於月光下,凝結成了霜,朦朧了她的視線,將那情緣的記憶,刻的如癡如醉。
葉辰的笑,沙啞遲暮,顫巍巍的擡了手,摸向她的容顏。
他老了,她又何嘗不是,記憶中那一縷縷青絲,皆已化作雪白,真正觸到她的臉頰,蒼老的心都融化了,彷彿能望見當年,她死在誅仙劍下的那一幕,直讓他痛到肝腸寸斷。
這一瞬,邪魔的封印,緩緩消散了。
他不再是半仙,頓歸巔峰修爲,血脈和本源、神藏和道則,皆一同恢復,蒼老的面目,又再現青春,然,他那滿頭白髮,卻怎麼也變不會原來的顏色,怪只怪,這歲月如刀。
路過的百姓,看的神情錯愕,返老還青了?
更多人,望的還是姬凝霜,她生的太美,如紅塵中的謫仙,聖潔無暇,雖在近前,卻比夢還遙遠,從未見過這般美的女子,但凡見之者,皆心神恍惚,久久,都未挪動腳步。
皎月白雪,映的誅仙鎮,如夢幻那般。
世人矚目下,兩人相視一笑,牽着手,漸行漸遠,皆是白衣白髮,背影皆是蕭瑟滄桑,於雪地中,留下一道道的腳印,他們是夫妻,連腳印,都是成雙成對,印證了他們的情緣。
望着他二人,身在冥界山兩大至尊,皆欣慰一笑。
百年化凡,終是功德圓滿,修了人間大道,也等來了妻子,是姻緣,也是造化,身爲至尊,縱已看破紅塵,卻也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們,會是一段延續千萬年的佳話。
月夜,萬籟俱寂。
幽靜的小園,房中溫暖的竹牀上,葉辰與姬凝霜並排躺着,透過房頂,仰看星空,似能隔着虛無,望見那片大好山河。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同牀共枕。
不過,也僅是同牀共枕,並無**的畫面。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平靜。
說是夫妻,可二人,還是那般相敬如賓。
值得一說的是,倆人的心,都在怦怦直跳,饒是葉辰的厚臉皮,也莫名的緊張,更遑論姬凝霜了,絕美的臉頰,總會在不經意間,閃過一抹抹紅霞,除卻滄瀾界那次,這該是她與葉辰,第一次躺在一張牀上,表演着傳說中的……同牀共枕。
若有熟人在此,必會被逗笑。
曉得不曉得,你倆是夫妻,老夫老妻了,娃都會打醬油了,咋整的像是剛成親的新人,在嬌豔的洞房中,不知所措。
“你……是如何活下來的。”寧靜,終是被葉辰所打破。
“昔年去天尊遺蹟前,人王便已將我的本命魂,送出了諸天。”姬凝霜淺語一笑,將古老的秘辛,當做故事,講給葉辰聽,而那個秘辛,也僅人王知曉,連九皇都被矇在鼓裡。
“送出諸天?”葉辰側首,滿目疑惑。
“你之故友,託我向你問好。”姬凝霜輕笑。
“故友?哪個故友。”
“趙雲。”
“趙雲?”葉辰驚愣,神情也在一瞬間,變的極度的精彩,不用再問,也已知曉,怎麼也不會想不到,人王竟把姬凝霜的本命魂,送到了趙雲那個宇宙,這可是橫跨兩宇宙啊!
一時間,葉辰已把人王罵了千百遍,你個賤人,明知姬凝霜還活着,竟瞞着我,還給送到別的宇宙,你本事挺大啊!
三五秒後,他才試探性的看向姬凝霜,“你……咋回來的。”
“夢迴千古。”姬凝霜莞爾一笑,“帝道級的仙法,以夢境連接現實,我在那個宇宙,整整嘗試了百年,才得以迴歸。”
這番話,饒是葉辰聽了,都不免唏噓加嘖舌了,他這媳婦,還真通神了啊!昔年趙雲走時,是兩大至尊替他開的道。
這位倒好,一個夢,就夢迴來了,如此算來,這夢迴千古,比帝道級的傳送陣,好使多了,想去哪,做夢就行了。
只是,他哪裡知道,姬凝霜遭遇的是何等磨難。
此番,她之所以能成功夢迴,人王功不可沒,而最關鍵的,還是他,他徹悟人間大道,便是姬凝霜夢迴的節點。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
葉辰徹底是被驚了,震驚人王的手段,也駭然姬凝霜的神通,竟真連接了虛幻和真實,這若換做他,免不了又渾噩。
震驚之餘,他之神色,又有點怪。
先前,他把秦夢瑤通冥過來時,夢中的姬凝霜,也在小園,這還真有意思,趙雲的媳婦在他這,他的媳婦,在趙雲那,他給秦夢瑤放了血,不曉得,姬凝霜可有給趙雲放點血。
“趙雲,真的很強。”葉辰嘀咕時,姬凝霜笑了笑。
“那是個妖孽。”葉辰笑着,深吸了一口氣,憶起了在冥界,他與趙雲那場生死之戰,直鬥到同歸於盡,那雖是幻境,卻也真實,如今聽姬凝霜,對其如此平價,一點不意外。
說到姬凝霜,葉辰不止一次,窺看過她之本源。
一百七十年後再見,她比當年,更加可怕了。
他篤定,若真要打,他未必是姬凝霜對手,縱他徹悟了人間道,縱他觸到了大聖瓶頸,一樣是這種感覺,連姬凝霜都勝不過趙雲,他能想象得到,那個宇宙的妖孽,有多強大。
“你的手,能不能……別亂摸。”姬凝霜低語道。
葉辰晃過神兒,才見自己的手,已放在了一個……特別敏感的地方,或者說,是姬凝霜特別敏感的地方,那地方,揉起來會很軟,而且,還有彈性,論起手感嘛!也挺不錯的說。
葉辰忙慌收了手,頗是尷尬。
難得與女子同牀,他這不安分的手啊!不自覺的就奔那去了,儼然已忘卻了,他身邊躺着的這女子,是姬凝霜。
天地良心,他可從未對姬凝霜,耍過*。
再瞧姬凝霜,那臉頰,已紅透了,映着月光,煞是迷人。
的確,葉辰從未對她耍過*,第一次這般,她還真是有點兒不習慣,此刻,連她自己都不知,咋就稀裡糊塗上了牀呢?自躺下後,整個人都是暈乎的,身體還有那麼點兒僵硬。
“那個,我先前夢迴大楚時,你也在場吧!”機智的葉大少,忙慌扯開了話題,這氣氛,是有點兒尷尬了。
“在。”姬凝霜輕語,低首垂眸,耳垂都紅了,“你我的夢,有了交錯,觸了禁忌法則,我僅一瞬顯化,便消失了。”
“我還以爲眼花了。”葉辰一聲乾笑,“凡兒若知你還活着,必定欣喜,那小傢伙,本事可大着呢?能瞧見夢中人。”
姬凝霜柔情一笑,臉頰的緋紅,散了半邊,眸中含滿了水霧,似能隔着千萬星域,望見*,望見那個熟睡的娃娃,那是她魂牽夢縈的孩子,已有一百七十年,未曾抱他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望着星空,說着悠遠的故事。
他倆這般平平淡淡,倒是讓某些人,頗是猴兒急。
這某些人中,就包括冥界的那尊帝。
自葉辰和姬凝霜躺在牀上,冥帝那廝,就嘀嘀咕咕的沒完,“該正經時不正經,不該正經時,反倒正經了,都躺牀上了,有啥好聊的,這是浪費青春,也浪費大好的時光。”
身側,帝荒不止一次側首,就那般斜着眼看他,那是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眼神兒似是在說:你是大帝你曉得不,不要臉是吧!咋地,還得給你整一出……現場直播?
嘁,冥帝不以爲然,眼巴巴的等了一夜,可不就在等福利嗎?你少嚇唬我,老子有珍藏版,三界獨此一份兒。
他在等,還有倆美女,也在等,就葉辰小園中,一個崑崙神女,一個魑魅邪神,都不知啥時候來的。
這倆蓋世女王,真有意思,大半夜的不睡覺,都翹着二郎腿兒,都握着一面小鏡子,在對着鏡子搭理秀髮,說的好聽了,是來看姬凝霜的,說的不好聽了,都來看**畫面的。
不曉得,若牧流清和劍非道在此,會作何感想,咋一點兒不帶矜持的,這倆若給娶回家了,俺們可降不住。
這也得虧熊二,那幫大楚的人才不在此,不然,多半會堵在房門前大罵,你丫的,你不用給我用啊!都跑一張牀上了,聊特麼什麼天兒,趁着天色還早,活動活動筋骨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