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墨的堅持讓周昊和戴林徹底沒了脾氣。
人各有志,巫修也並非一帆風順,若是沒有強烈的個人意願,那枯燥甚至痛苦的修煉過程是無法堅持下去的。
況且吳子墨說的也對,巫之修煉,修煉前若是失去童子身便徹底失去了成爲巫的可能。吳子墨就算修煉也只能勉強到凡巫大成階段而無法完成築基,也就比普通人多活百年的樣子,這一點倒是周昊一直以來下意識忽略掉了,吳子墨倒是看透了這一點……
第二天下午,他們一行四人便到達大本營。一路上雖然吳子墨勉強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周昊和戴林兩人依然感受到他此時的悲傷。一路上無話,也僅僅在進入景區的大牌坊前拍了幾張照片。
珠峰大本營分一號營和二號營,遊客們能到達的一號營實際上是山下藏民每年固定時間用拖拉機拉着帳篷在一處平緩的山坡上搭建而成的帳篷區,吳子墨來之前已經和這邊的管理者溝通過。剛剛停好車,一名身材魁梧的藏族青年便快速的跑了過來,手裡還捧着哈達,用帶着濃濃口音的話問:“哪位是吳先生?我是次仁旦增。”
吳子墨表明身份後,那青年哈哈笑了幾聲,給他們獻上哈達後便指着獨立設置在最角落的的一個白色帳篷說:“那邊,已經燒了好久爐子,暖和。”
白色帳篷門口並沒有掛着數字牌,裡面沒有安排其他的遊客。一進帳篷便是一股熱氣迎面而來,真如那次仁旦增所說的已經提前燒了好久的爐子,帳篷裡暖和的像春天一般。一個藏族女孩蹲在爐子前默不作聲的看着熊熊燃燒的爐火,見到客人進來急忙站了起來,笑的好靦腆。
帳篷很簡單,中間一個爐子以及兩個可以充當桌子的大木櫃,圍着帳篷邊放了一溜木榻,一角摞着厚厚的被子,看樣子到晚上時這木榻就是睡覺的牀了。帳篷一角有個小布簾,布簾後隱約的是一間小一些的帳篷,裡面堆着女孩家的衣服,看樣子應該那藏族女孩自用的休息區。
戴林放下揹包後從衣服裡掏出一沓錢也沒有數直接遞給了女孩,道:“給您添麻煩了,這是我們的住宿費,麻煩幫我們多弄點吃的,有肉有酒最好。”
那藏族女孩看起來和戴林年齡相仿,臉上黑黑的到處都是灰泥看不出本來的樣子。見到錢便驚嚇的連着後退了好幾步,手搖的像個撥浪鼓似的。說了一句磕磕巴巴的好像是“不要”的話後,一着急便對次仁旦增說了一大通,比手畫腳的看起來非常激動。
次仁旦增聽完後猶豫的看了一眼吳子墨,說:“朋友,太多了!”
“收下吧!我們吃的多,又燒了那麼多的牛糞餅。”吳子墨笑呵呵的對次仁旦增說,這句話也讓周昊和戴林頻頻點頭。他們在這邊玩了那麼久,對牛糞在藏族同袍心目中的地位非常清楚。
藏區一大怪,牛糞牆上曬。在這裡,每家牛糞的多少,代表着藏民財富的多少。另外牛糞的多少,也代表着藏民女主人的勤勞程度,因爲將牛糞做成餅、壘成牆,都是由女主人完成的。
特別是在這個高度,牛糞餅更加顯得珍貴,攻略上可是說只有做飯、燒熱水以及晚上睡覺前,帳篷主人才會燒火。今天看樣子兄弟三人已經包下了整個帳篷,總不能讓主人吃虧吧。
見到次仁旦增點了點頭後,那女孩方纔猶猶豫豫的伸手接過戴林的錢,指着自己說了一聲“卓瑪”後便低下了頭,看樣子應該是介紹自己的名字給戴林後有些害羞。
“戴林”戴林笑了笑,學着卓瑪的樣子指着自己介紹了一下自己。
卓瑪開心的笑了,兩眼居然笑成了彎月形。儘管臉上髒兮兮的,但這麼笑起來居然覺得有一種特殊的美麗。然後她居然一點防備心思都沒有,當着戴林等人面將錢放在櫃子上的一個沒有鎖頭的小鐵盒裡。
卓瑪拿出熱水瓶給四人倒了杯香噴噴的酥油茶後忙碌着起來,看樣子是要準備晚餐。
周昊和吳子墨便坐在木榻上和次仁旦增聊着明日祭奠的事情,在神山祭奠對藏民來講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必須按照他們的規矩來。這一點吳子墨早就知道,不過他依然一項項的和次仁旦增溝通着。周昊便脫了鞋盤腿坐在吳子墨身邊,拿着手機不斷的和萌萌聊着天。
小姑娘已經開始軍訓了,對校園生活的一切都覺得十分的新奇,不時的給周昊說着各種有趣的事情,也抱怨因爲軍訓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的修煉。作爲男朋友,周昊只能每天都在信息中逗她開心,還好,李萌的還是很好哄……
戴林對祭祀的事情不怎麼感興趣,他本來陽氣就盛,這時居然將外套全部脫下,僅僅穿着一件緊身的速幹保暖衣,坐在那裡東張西望的好無聊的樣子。
這時卓瑪走進了休息區,很快她很吃力的兩手拎着一個大水桶走了出來,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很吃力。熱心的戴林馬上走過去,不由分說的伸手就將水桶接過來並在卓瑪的指揮下倒進了一個大水缸裡面。
“好人,你好強!”剛剛介紹自己都害羞的卓瑪突然用手指輕輕捅了捅戴林結實的肌肉,安德瑪緊身衣本來就有凸顯肌肉的設計,戴林又是金屬性巫者全身肌肉硬邦邦的像花崗岩一般,卓瑪捅了幾下後居然伸手在戴林胸肌上捏了幾把,然後咯咯的笑了幾聲後大聲對次仁旦增說了幾句藏語。
次仁旦增愣了一下,表情馬上變得非常嚴肅,對吳子墨笑了笑後一把拎着女孩的脖子便走出了帳篷。然後兄弟三人便面面相覷的聽着他們兩人在帳篷口激烈的爭論則什麼,最後那女孩居然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的小藏刀比在自己脖子上,嘴裡還不停的大聲吼着什麼。
最後看樣子次仁旦增屈服了,嘟囔了幾聲然後去了另外一個帳篷。那女孩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後便回到帳篷再次忙起來,只是她不時的對戴林笑幾聲,最後嘴裡居然還哼起了歌。
“你聽懂了嗎?我感覺怪怪的?”吳子墨一邊側着頭看着卓瑪一邊低聲的對周昊說。
“沒有!”周昊搖了搖頭,他真的不懂藏語,不過此時次仁旦增裡走前一臉凝重的樣子,周昊突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次仁旦增一直到吃過晚飯也沒有回來,周昊神識裡卻看到他在一個帳篷裡和七八個藏族男人在激烈的討論着什麼,不過看他們表情有欣慰也有擔憂,周昊覺得應該不會有多大的事情也就沒有繼續關注下去,因爲卓瑪已經將飯菜全部做好了。
飯菜很簡單,幾個小菜配上青稞酒和西紅柿雞蛋麪,卓瑪的手藝不錯,特別是據說是她自己做的犛牛肉乾吃的戴林頻頻點頭。而卓瑪見戴林愛吃肉乾,拍着手掌開心的咯咯笑了好久,然後從她的休息區拿出一大塊肉乾守在戴林身邊,低着頭不停的給戴林削肉吃。這待遇看的周昊和吳子墨眼珠子都要凸了出來,周昊居然再次感到有些不妙的感覺,莫不是這小姑娘看上戴林了吧?
飯後,卓瑪居然又指揮着戴林從外面取水,燒了兩大鍋熱水然後端到裡面不知道做些什麼,不過她開心的歌聲卻一直沒有停。
次仁旦增回來了,一進屋便提出了一個讓三人都十分驚訝的請求。“吳先生,有件事情我要和這位戴先生談談,可以嗎?”
“不用,我們是他哥哥,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說好了,若是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自然會給你們一個說法的。”周昊看了一眼次仁旦增,帳篷外聚集了好多藏民,這個時候就是戴林出去不會吃虧也不可以。
“戴兄弟今年多大了,有沒有結婚?”次仁旦增訕訕的笑了幾聲後,搓着一雙大手有些彆扭的問。
“什麼?”吳子墨頓時愣住了,戴林的年齡和婚姻狀況關次仁旦增什麼事?
“十九,未婚!”周昊卻很直接的回答了次仁旦增的問題。
“好,好!”聽到戴林的情況後,次仁旦增激動的從木榻上站了起來,在帳篷了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後,突然說:“卓瑪……不卓瑪和她妹妹想要生戴兄弟的孩子!”
“胡說八道!”吳子墨手砰的一聲拍在櫃子上,震得奶茶碗都跳了幾下。
“老兄,你開什麼玩笑?還有卓瑪妹妹我都沒見過!”戴林人都跳了起來,他可沒有計劃這麼早當爸爸,更何況還是和一個剛認識的藏族女孩一起。
“你們把我兄弟當成什麼人了?”周昊沒有任何特別的動作,不過他的聲音突然便的非常冷,整個帳篷的溫度都彷彿瞬間降到了零度,讓吳子墨和次仁旦增不由的哆嗦了幾下。
“哥,別生氣,聽他說!”戴林和周昊從小玩到大,一聽這語氣就知道昊哥已經生氣到要殺人了,急忙走到周昊身邊,不停的拍着他的後背。
“貴客,別生氣,聽我解釋!”次仁旦增急忙站了起來,頭微微點了下來,並雙手前伸,手心向上伸,看起來非常的謙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