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便從唐木口中瞭解到特普已經生活在水深火熱中,肯定無暇在考慮請自己吃飯,這個消息讓周昊格外的開心,上班路上的堵車都變得如此的美妙,甚至從寫字樓的電梯走出時嘴裡還哼着莫名的小曲。
只是當他看到等候在前臺的一個人後,好心情一下就變沒了,“於大人,您來多少次都沒用,我說不去就不去!”
周昊口中的於大人,李文哲的秘書於文博也算和周昊關係混的不錯,聽到周昊的調侃後咧嘴笑了,“周總,我今天來通知你,爲了節省會議費用,李長老決定從今天開始,省裡和紅海國際的談判全放在貴公司會議室了,現在李長老已經在會議室等着了,您請吧!”
爲了節省費用?
周昊瞪大眼睛看着於文博,無語的搖了搖頭,爲了讓自己參與談判,李叔叔也算拼了,只是這樣子好過分啊!
李文哲坐在會議桌前手裡正拿着一份文件慢慢的看着,見到周昊不甘情願坐在自己對面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側,“坐這裡,那邊是給紅海國際項目團隊留的,你做那邊什麼意思?”
“李叔叔,這樣做過份了吧?”周昊磨磨蹭蹭的坐到李文哲那一側,不過是坐在了另一端,和李文哲隔了十幾個位置,坐下後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我就是過份了,怎麼樣?離我這麼遠要和我劃清界限,嗯?”李文哲講手裡的文件往桌上一放,側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昊,最後一個鼻音拉的長長的,威脅之意已經非常的清晰。
“你身邊的位置還是留給省裡的領導吧,我可不敢坐!”如果是以往,周昊一定會陪着笑臉湊過去陪着小心,免得自己未來的泰山大人給自己穿小鞋,可是今天他決定要小小的顯示一下自己的態度免得李文哲總是打自己的注意,於是他小臉繃的緊緊的,屁股死死的釘在座位上就是不動彈。
“怎麼,還真的生氣了?”李文哲見狀也有些心虛。周昊這個年齡還是容易衝動的時候,萬一這小子真的犯了脾氣還真是件麻煩事情。別的不說,自己女兒的眼淚就能淹死自己。
“是有些不高興。”周昊儘可能的讓自己語氣柔和一些,但說出的話依然讓會議室裡突然一冷。
這次和紅海國際的談判過程周昊刻意讓自己抽身在外,就是不想讓李文哲看出任何蛛絲馬跡。畢竟紅海代表是周昊的巫僕阿里,只要周昊一開口,阿里絕對不會反對周昊的任何提議,甚至連表面上的反對都做不到。這一幕別說落在省裡大佬眼中,哪怕華國農村的一個村長看到都會懷疑周昊和紅海國際的關係。
只是周昊沒有想到,李文哲居然用了這麼極端的手段來逼迫自己,甚至沒有提前打個招呼便徵用了兄弟公司會議室。哪怕李文哲是未來的岳父,可週昊的自尊心或者傳承自上古巫的驕傲讓他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李文哲看着臉色不虞的周昊,頭疼的皺了皺眉,“這小子怎麼反應那麼大,看來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想到這裡,他急忙對站在另一邊的於文博遞了一個眼色。
“周董別生氣,李長老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昨天下午的談判中,歐省長試探着提出要取得海水淡化廠的經營管理權,可紅海國際堅決不同意,結果雙方談的不歡而散。李長老也希望能夠藉着你的特殊身份來緩和下兩邊的情緒,纔不得不把會議放在這裡。”於文博從桌面上拿起一瓶礦泉水,打開後放在周昊手邊,然後低聲的解釋了一番。
“歐省長?一個海水淡化工廠而已,省裡要管理權幹什麼?”周昊接過礦泉水沒有喝反而擡頭看了一眼於文博。他知道昨天的事情,阿里每天都會談判紀要發一份給自己,上面確實提到了這個新分歧但並沒有描述當時現場的情況。
“經濟上的事務主要是歐省長在負責,是一位分管領導提出這個意見的,昨晚省裡會議上已經否定了這個想法。只是,昨晚省裡派去和紅海國際溝通的領導反饋……好像情況不大好。”於文博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半後便便閉口不言,他相信周昊能夠明白這裡面的門道。
周昊笑了。難怪唐木說阿里這小子最近總是在打聽華國政治體系的一些潛規則,原來他這是幫自己岳父老子排除異己呢。這也難怪,誰讓國內官場文學上總是充斥這老大老二不和的橋段來着。只是阿里還不清楚在省這個層面上的爭奪更多的是理念之爭,至少在爭取海水淡化廠的投資落地上,魯省長老院的意見是一致的。
於文博看到周昊情緒轉好後便很識趣的藉口到門口迎接談判團隊離開了會議室,將空間留給了李文哲和周昊這對翁婿。
周昊原本還想試着和李文哲緩和一下。但看他此時卻擺出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周昊便很配合的擺出了一副我好害怕的樣子,兩手無聊的擺弄着手裡的礦泉水瓶,後來乾脆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串手串在手裡不停的轉着。
談判雙方很快到齊,周昊也僅僅在他們進來時站起以示歡迎,其他時間一直保持着沉默。不過即使這樣,紅海國際的談判代表每次發言前總是對他撫胸示意後纔開口發言,進退之間也失去了分寸而顯得軟弱無比,而魯省團隊發現這情況後馬上變得有些咄咄逼人,甚至翻出前幾輪談判中已經達成一致意見的條款要求重新談判,大有推翻重來的意思。
周昊聽了一會後,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精彩,主導談判的太不專業而專業的律師卻成了悶葫蘆,想來他也很鬱悶。
談判期間利用一切手段獲取自己想要的利益沒有錯,趁着對方士氣不高擴大戰果也沒有問題,周昊也不介意魯省代表藉着自己的身份在一些懸而未決的事情上爭取一些利益,但已經談好的一些事情也想推翻就有些過了,在對方處處退讓後依然得寸進尺就更過分了。
就在魯省代表在成功取得一個成果尤爲滿足又一次提出經營權歸屬問題時,見李文哲和歐陽兩位大佬僅僅眉頭皺了一下卻沒有第一時間叫停,周昊心裡一冷,看了阿里一眼後便直接起身。
李文哲和歐陽見周昊的表現後馬上知道自己這邊人得寸進尺惹火了周昊。
李文哲輕輕用手指敲了下桌子,歐陽急忙開口訓斥道:“這件事情昨天省裡已經有了結論,經營權歸紅海國際,剛剛發言的代表昨晚沒有參加內部會議,所以並不知情。請阿里先生諒解。”
歐陽一邊說一邊看着周昊,只是周昊站在原地等他說完後,環視一週,用手指了指會議室的牆壁後便直接離開了會議室。
魯省官員們這才注意到兄弟公司會議室的兩面牆壁上都張貼在五個小畫框,裡面赫然是一尺見方的手寫正楷,“仁”、“義”、“禮”、“智”、“信”,作爲儒家文化起源地,魯省官員都知道這是儒家文化核心——五常之道。
如果說剛剛周昊突兀的行爲還讓魯省官員們認爲周昊有些吃裡扒外的想法,這一指便讓他們立刻低下了頭。
兄弟公司的文化爲“誠信”甚至還將這兩個字當作他們的企業標示的事情一度是魯省人的美談,在會議室裡懸掛儒家傳統美德更顯示出這家公司的企業文化核心所在,自己坐在人家辦公室當着人家的面出爾反爾,實質上是對這次投資聯合投資人——兄弟公司的創始人周昊最大的諷刺,人家沒說一句話而是離開已經是做到了最大的忍讓。
阿里見周昊離開後,低頭小聲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合上了自己面前的手提電腦。隨着他的動作,紅海國際的所有參會人員齊刷刷的關閉電腦、整理文件,雖然他們沒有任何人有離開這裡的動作,但一切的行爲都已經表明:這次談判已經結束了。
李文哲心裡暗自後悔,早知道周昊如此在意,自己就不授意於文博欺騙周昊了。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他知道再強行推動談判不大現實但又不能宣佈談判結束,只好硬着頭皮道:“不知不覺已經談了一個多小時了,暫停十五分鐘,休息一下吧!”
阿里點了點頭,對李文哲說道:“也好,我也需要正式覲見王子殿下。”說完便直接起身,帶着兩名白袍男子走出了會議室。
李文哲本想借着休息時間安撫一下週昊,只是阿里突然提出的“覲見”徹底堵住了他的機會。出於外交禮儀的考慮,這個時候自己確實不好出現在阿里的“覲見”儀式上,尤其是那位“王子”還是自己未來女婿。否則……難不成你李文哲想感受一下“國丈”的滋味?
“領導,怎麼辦?”歐陽悄悄的湊到李文哲身側問。
雖然一切的進程都在他們兩人的計劃中,只是沒有想到在最後一點上出了問題。他就不明白了,周昊在股份調整上都沒有任何反應讓魯省國資多拿了十個點的股份,在出資額度上沒有反應讓紅海國際多出了一個多億米元,卻在最後這個經營權上掀了桌子。
“可能他不在意錢的問題。我們昨晚不是商量過說服周昊參加談判的理由嗎?這說法確實說服了他,只是我們忘記了他還年輕,接受不了欺騙!”
李文哲也一臉的苦澀,早知道就不玩這個小花樣了。
此時他纔想起來,在帝都的時候丁山也曾經想用過這一套,可週昊根本就不理這些反而直接當着元首的面下了丁山的面子。對其他人可以把秘書於文博推出背鍋,可對周昊這一招不好用,莫不成要自己這個當岳父的去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