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飛皺了皺眉頭,很認真地傳音道:“不管怎麼聽,我都覺得你的計劃太陰險了。”
左特白了葉雲飛一眼,傳音道:“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葉雲飛想了一下,傳音道:“你覺得我們聯手能打贏燕南競嗎?”
左特搖了搖頭,傳音道:“不好判斷。理由有三,第一,我們不清楚燕南競全盛狀態的靈力境界;第二,我們沒有同燕南競交過手,不清楚他的武學;第三,除了競月城的全部守衛,他一定有很厲害的不屬於競月城的幫手。”
葉雲飛覺得奇怪,傳音問:“你怎麼知道他會有外援?”
左特得意地笑了笑,傳音道:“當然是通過觀察得來的結果。燕南競的左右護法雖然實力不弱,但是明顯不及我們。而論單打獨鬥的話,我們當中沒有一個能有十分的把握去打贏花無月。昨晚燕南競內傷未愈,卻敢出現在花無月的面前,就說明有個強者在暗中幫他。”
葉雲飛覺得有理,不由地直接發出感嘆:“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左特繼續傳音道:“如果我們正面對上燕南競的話,危險度不可預測。這種方法不可取。”
“也對。”葉雲飛無法否認。
左特笑着傳音說道:“你放心吧。有花無月牽制燕南競,我們才能增加幾分勝算;而我們出手對付燕南競的助力,也算幫花無月降低了風險。說起來,我們並不是完全在利用花無月。”
葉雲飛沉吟片刻後,傳音問:“你真的有把握讓花無月中計?”
左特很有自信,傳音道:“當然。因爲我很瞭解她對燕南競的怨恨。其實你也看到了,昨晚她看到寒魄靈珠被燕南競奪走,頓時怒上眉梢,完全無視我們,全力去追擊燕南競。這就說明她對燕南競的感情很不一般。”
“是啊……”事實擺在眼前,葉雲飛不得不承認。
左特已有打算,對葉雲飛笑道:“我們先找一家客棧住下,然後一步一步地實施計劃。”
葉雲飛想到自己還沒有練成萬華光劍第三層心法,於是點點頭,道:“我也需要一點時間去領悟還沒練通的心法。”
兩人在南城區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之後,葉雲飛在客房內專心修煉心法。左特則是出外面實施計劃,直到傍晚時分纔回到客棧。
進了客房,左特發現葉雲飛雙目合閉,盤腿坐在牀上,雙手按着雙膝蓋。
感受到葉雲飛身上的能量波動,左特心知他正在練功。
左特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然後輕聲慢步走到桌旁坐下。
幾分鐘後,葉雲飛才停止練功。
他睜開眼眸,見左特的確已經回來,不由地露出微笑。
他舒了一口氣,再擦擦臉頰的汗水,然後下牀穿好鞋,走到左特的對面坐下。
左特見葉雲飛的樣子似乎有點疲累,於是爲他倒了一杯茶。
“謝謝。”葉雲飛拿起茶杯,一口飲盡。
左特忍不住要問:“你練了多久?”
葉雲飛輕輕放下茶杯,道:“下午你走了之後,我就開始修煉,一直到現在。”
左特倒了一杯茶,然後喝了一小口,笑着問:“進展如何?”
葉雲飛道:“到目前爲止,我還未練成萬華光劍第三層心法。”
左特淡淡一笑,道:“這種事急不來的。慢慢練吧,你總會練成功的。”
葉雲飛點了一下頭,道:“嗯。對了,你真的去了一趟玉露閣?”
左特略顯得意,道:“不錯。我已經把事情辦妥了。接下來,只等花無月向燕南競下戰書,我們就可以坐收漁利。哼哼……”
說到最後,他嘴角勾起一抹陰笑。
葉雲飛有點不解,問:“爲什麼花無月會向燕南競下戰書?”
左特嘿嘿一笑,玩味地道:“因爲我寫給花無月的那封信不僅絕情絕義,還充滿挑釁的意味。”
葉雲飛白了左特一眼,道:“左特,你太壞了吧?信的內容是什麼?”
左特笑道:“是這樣子的。由於佛界這邊的造紙術也挺發達的,所以我找紙筆等材料來寫信的時候很順利。關於信的內容……呵呵,希望你聽了以後不要生氣。”
他考慮到葉雲飛的性格,所以沒有一口氣說完,而是先提醒葉雲飛。
“你說吧。”葉雲飛暫時不表明態度。
左特輕咳兩聲,然後顯出嚴肅認真的樣子,道:“好。首先,我在信封上寫了‘賤人花無月親啓’這七個字。接着,我就開始寫信,信的內容是這樣子的。‘賤人花無月,你水性楊花,淫蕩無恥,殘害無數純情少男,簡直就是喪盡天良,無藥可救!我身爲堂堂一代城主,曾與你結爲夫妻,簡直就是一生中最大的恥辱!幸好我及時回頭,意識到你這個賤貨的下流品行,果斷將你休掉!如今我已恢復功力,絕不能再讓你爲禍世間!爲了道義,爲了天下蒼生,我要親手斬斷這段孽緣,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身爲你的前夫,沒有及時制裁你的罪惡,我有罪!所以,我一定要活捉你,然後在天下人的面前,親手將你這個賤貨碎屍萬段,以謝天下!今我以城主令牌作爲見證,向你發出終極的格殺令,一定要滅掉你這個禍害男性的惡魔!你若是不服,儘可以主動向我下達戰書!我若是後退一步,就不叫燕南競!最後一提,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當初跟你成婚只是爲了玩弄你的身體,狠狠地玩弄將你這個賤貨!哈哈哈哈!燕南競口述,宋文書代筆。’之後,我就使用變化術,變成燕南競的左護法的模樣,飛去玉露閣的上空,先把花無月叫出來,再用靈力將那封信和城主令牌隔空傳給她。最後,我就回到這裡了。怎麼樣?這種做法是不是很能讓花無月憤怒?”
他越說越興奮,臉上不自覺地露出陰險的笑容。
葉雲飛聽了,頓時不開心,覺得左特的做法很不合理,用手拍了一下桌面,大聲道:“左特!你太無恥了吧?竟然寫出那種信,你還有沒有羞恥心?還有沒有道德?”
左特不想引來客店的工作人員,立即朝葉雲飛擺擺手,道:“小聲點,你別生氣。我承認,我有錯。但是,不把信寫得狠絕一點的話,花無月不會中計的。”
葉雲飛搖搖頭,有些苦澀地道:“左特,你覺不覺得現在的我們很自私?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我們真的墮落了。唉……”
說到最後,他不由地嘆息一聲。
左特不認爲自己的做法不符合世道,說道:“人生不可能是完美的。一個人走過墮落的道路,纔會更有處世經驗,才能更好地成長。不是嗎?”
葉雲飛瞪了左特一眼,嚴肅地道:“歪理。一個人爲私慾而故意去傷害他人,根本就是一種錯誤的成長,是一種罪惡。故意走上錯誤之道的人,心靈很容易扭曲的。你明不明白?”
左特攤攤手,道:“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已經那樣做了,已經無可挽回了。我們現在只能繼續向前了。”
葉雲飛考慮了一下,站起來,道:“不行!我要阻止你犯下的罪惡。”
左特笑了笑,問:“怎麼阻止?”
葉雲飛嚴肅地道:“我們去一趟玉露閣。你向花無月解釋清楚,讓她不要向燕南競發出戰書。”
聞言,左特頓感焦慮,皺了一下眉頭,站起來說道:“你瘋了吧?若是那樣做的話,花無月一定會報復我們的。到時候,事情一定會變得更糟糕的。更何況,就算我去那裡向她解釋,她也不會信的。如果她與燕南競的仇怨不深,別人又怎能成功挑撥她呢?有時候,謊言就是比真話更有說服力。你的方法解決不了問題,不可取。”
他一定要否定葉雲飛的做法。
葉雲飛心中又生出苦澀,道:“可是你現在正在害人啊!雖然花無月算不上是好人,但是你做了那種事情,也變成一個壞人了!你知不知道?”
左特收斂心神,嚴肅認真地道:“雲飛,人生有得必有失。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懂得取捨之道,人才能不斷前進。你要看清楚現實,不要太過善良。爲了拿到寒魄靈珠,我願做一次壞人。”
“左特,你……”看到左特如此堅決,葉雲飛有些無奈。
左特淡然一笑,道:“感到失望了?我不怪你。畢竟你的理念與我的不同,我也不能勉強你接受我的理念。”
他了解葉雲飛的爲人,所以他不介意被葉雲飛責怪。
葉雲飛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閉上眼睛,似有所思。
左特平靜地坐下,等候葉雲飛的決定。
過了一會兒,葉雲飛睜開眼眸,又嘆了一口氣,道:“算了!現在再怎麼抱怨也無濟於事,還是想一想彌補的辦法。只要不鬧出人命,我的心裡也能好受一些。”
左特嘴角微翹,道:“你若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就在適當的時候出手幫助花無月吧。”
葉雲飛苦澀地道:“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了。”
說完,他向外緩緩走去。
左特很自然地問:“你去哪?”
“我想單獨靜一靜。”葉雲飛淡淡地道。
左特理解葉雲飛的想法,很認真地說了一句:“好啊。你的確該好好思考一下以後的人生道路。”
第二上午,天上飄下無數紙信,猶如下雨一般。
人們撿起紙信來看,發現竟是花無月向燕南競下達的戰帖。
一時之間,競月城內,人心惶惶,議論不絕。
左特一臉愉悅地拿着一張紙信走進葉雲飛的房間。
此時,葉雲飛正坐在牀上練功。
左特關好房門,對葉雲飛道:“雲飛,先別練功了。我們談一談正事。”
葉雲飛停止練功,心中已能猜到左特將要談論花無月與燕南競對決的事情。
他下了牀,穿好鞋,走到桌旁坐下,淡淡地道:“說吧。”
左特拿着紙信走到葉雲飛的旁邊,坐下,然後將那張紙信放在桌面上,道:“你先看看這個吧。”
葉雲飛拿起那張紙信細看,只見上面的內容是:“無恥賤人燕南競,你不僅薄情寡義,還陰狠歹毒,簡直就是女人的公敵!既然你想跟我做一個了斷,我就成全你!明日黃昏,斷情絕義湖,一決生死!如果你不來赴約,我就殺上競月城,讓你的盛世王朝變成一堆焦土!花無月親筆。”
看完之後,他深知事情真的鬧大了,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左特不但沒有憂慮,反而很愉快,笑道:“現在此事已鬧得滿城風雨了。”
葉雲飛眼神一凜,有些冷淡地看着左特,道:“左特,你的陰謀得逞了。你高興嗎?”
左特不在意葉雲飛的不高興,道:“現在說高興還是太早了。等我們拿到了寒魄靈珠,再好好慶祝一番吧。”
葉雲飛搖搖頭,道:“你覺得燕南競會應戰嗎?”
左特很有自信地道:“肯定會。花無月已經下定決心要跟燕南競做個了斷,就不會輕易罷休的。現在事情鬧得人盡皆知,燕南競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只能與花無月一戰。更何況,燕南競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人,一定早就想對付花無月了。如今花無月下了戰帖,燕南競就更有理由對付她。我可以肯定,燕南競接到戰帖後,一定會精心計劃,意圖將花無月一次性除掉。”
葉雲飛皺了皺眉頭,道:“燕南競真的有這麼壞嗎?再怎麼說,他和花無月曾是夫妻,怎麼會沒有感情呢?”
左特說道:“依我看來,燕南競一定是把權力看得比愛情重要,所以纔會和花無月分開的。如今花無月威脅到他的江山,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管。像他這種城府深沉的人,爲達目的一定會狠下心腸,打算殺掉曾經的愛人。”
聽了左特說的話,葉雲飛已是雙拳攥緊,道:“左特,難道你不該爲你的行爲負點責任嗎?”
左特很認真地點點頭,道:“當然應該。所以我決定站在花無月那一邊。當花無月和燕南競決鬥時,我會想方設法保住她的性命。”
“身傷可醫,心傷如何治?左特,這次你真的是害人不淺啊。”葉雲飛搖搖頭,很苦澀地道。
左特站起來,很認真地道:“好,我完全承認我有罪過。不過,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夥伴,也該負責任。”
“遇上你,是我的幸運,也是我的不幸。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準備……贖罪吧。”葉雲飛苦澀一笑,語重心長地說道。
時光流轉,已到決戰之時。
斷情絕義湖是個小湖泊,位於競月城堡西邊八十里之外,因一對好朋友曾在此處決裂而得名。
這個湖泊四周環山,林木茂盛,雖然名字充滿負面因素,卻是一個風景宜人的地方。
夕陽將落,照得天際一片嫣紅。山河壯麗,卻在此時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湖泊的四周,已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多數人都是來自競月城,準備一觀這場斷情絕義的決鬥。
在衆人期盼中,一道倩麗的身影從天空飄然降下,來到湖泊中。
滄海映明月,曾向巫山行。願守朝夕**恩,無奈金風傷玉露。是誰薄情?何人寡義?紅塵不惜淚,回首已無期。
花無月帶着怒意來到決鬥之處,誓要跟燕南競做一個了斷。
她聚集靈力於足下,能安然站在湖面上,但是能量的波動卻使得湖面出現一圈又一圈的波浪。
只見她雙手揹負,翩然而立於湖面之上,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吸引了四周所有觀衆的目光。
她閉上雙眸,無視四周看熱鬧的人,只想等燕南競到來,然後一決生死。
此時,葉雲飛和左特正站在湖泊南邊的空中。
從空中往下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湖泊的景象。
葉雲飛一臉嚴肅,警惕着四周的動向。
左特一臉輕鬆,笑道:“主角終於到場了。”
葉雲飛見燕南競還沒有來,於是很嚴肅地提醒左特:“不要太過悠閒。萬一燕南競改變計劃,另有所圖,事情就難辦了。”
左特笑了笑,仍是顯得悠哉,道:“放心吧。燕南競一定會來這裡與花無月決鬥的。因爲現在對他而言,花無月是最大的敵人。更何況,他法力高強,又有高手相助,何必要害怕一個花無月?”
葉雲飛道:“難道你覺得他沒有料到有人暗中策動了不利於他的陰謀?”
左特聽了有些不爽,道:“我的行爲怎麼能算是陰謀呢?”
葉雲飛反問:“難道不是嗎?”
左特擺擺手,道:“好。我不跟你爭,我承認我的做法是一種陰謀。依我看來,燕南競應該料到了這一點。但是他沒有辦法拒絕這場決鬥,因爲花無月不會相信他的解釋。他應該也很清楚花無月的處事作風,所以他一定會在做好部署之後趕來這裡與花無月做一個了斷的。”
葉雲飛搖搖頭,道:“左特,他沒有別的選擇,是因爲你把事情做得太絕,讓他只能走向殺途。”
左特聽了,又感覺有些不爽,很認真地問:“你這樣說,是在讚美我,還是在諷刺我?”
葉雲飛對上左特的目光,反問:“你覺得呢?”
左特擺擺手,嚴肅認真地道:“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你不要跟我鬧彆扭。”
葉雲飛也很認真地道:“我只是不希望你變成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你跟我相處了這麼久,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