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楚浩歌大叫不妙,心說這女鬼還真是狠毒,這一下若是抓的實了,那他可不就斷子絕孫了麼?
驚慌之下,楚浩歌飛起一腳,後發先至的踹在了她的肚子上,這一下力道太大,只給她踹的飛了出去。
“糟了。”楚浩歌這纔想起來,他踹飛的可是林婉兒啊,剛纔在危機之下他竟是忘記林婉兒是被惡魂附身的事兒了。
“嘭”的一聲,“林婉兒”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由於身體受傷的緣故,任憑她已經被惡魂上身,但一時卻也難以站起身來。
“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使得楚浩歌心頭就是一沉,她這一下恐怕是傷得不輕,他有些急了,若是在這般下去,恐怕林婉兒可真的就要死了。
着急是着急,但他卻沒有一點辦法,他有些無奈的想着:“若是墨非明在的話就好了,或者我要是會青雲仙派的仙術的話,肯定就能直接將她從林婉兒的身體中打出來。”可是,想這些只是徒勞,他除了凝神靜心的“凝神訣”之外,沒有修習過任何仙派的法門,而凝神決又不能用於戰鬥。
正這時,他聽到身後有異響,轉頭一看,慕容曉煙和九黎芊芋已經陷入了苦戰,那些冤魂自覺傷不了他,所以便傾盡全力攻擊起慕容曉煙和九黎芊芋了,二人的壓力大增,已經難以抵禦了。
“不好,她們有危險。”見此,楚浩歌提着星芒劍便衝上前去幫忙。
之前二人見“林婉兒”攻擊他,也都沒向他求助,是怕他因爲分神而受了傷,這回見到楚浩歌上前幫忙,二人心中都有種莫名的安定,也都鬆了口氣。
一隻冤魂繞過了慕容曉煙的攻擊,直奔着她的胸口襲來,楚浩歌見此,手中星芒劍沒有絲毫遲疑的便揮砍了出去,狠狠的砍在了冤魂之上。
也就在這一劍之間,星芒劍竟是發生了異變,楚浩歌還沒等在做反映,只見那被砍中了的冤魂好像受到了什麼拉扯力一般,發出了“嗚嗷”的一聲尖嘯,竟就被拉扯進了星芒之中。
星芒劍發出了劇烈的震動,楚浩歌有所感覺,它有些興奮了。
三人都短暫的愣神,那個冤魂竟是被星芒劍給“吃掉了”。
不過這些冤魂顯然是並沒有什麼意識的,並沒有給衆人太多的時間,便再次蜂擁上前。
見此,慕容曉煙和九黎芊芋連忙抵擋,楚浩歌倒是樂了,他沒想到星芒劍還有這個能力,能夠吸收掉這冤魂。
他不知道,事實上,這冤魂也是由怨煞之氣匯聚而成的,而楚浩歌的這把星芒劍能夠吸收怨煞之氣,自然也就能夠吸收這些冤魂了。
他胡亂的揮舞着手中的星芒劍,不圖能夠砍飛或是重創這些冤魂,他只需要用星芒劍觸碰到它們,星芒中就會爆發出恐怖的拉扯力,將它們拉進來,每一隻冤魂被其吸入劍身之中,都會發出一聲恐怖而淒厲的尖嘯聲,十分駭人。
一時間,嘔啞淒厲的尖嘯聲屢屢劃破夜空,恐怕屆時的江陵城中都能夠聽見這恐怖的鬼叫聲。
慕容曉煙和九黎芊芋一邊抵擋着那些飛舞的冤魂,一邊驚訝的留意着這邊的動態,她們還真沒想到,楚浩歌竟然有這般恐怖的能力。
片刻後
“嗖嗖嗖”由於星芒劍的這個恐怖能力的加入,冤魂的數量也少了不少,慕容曉煙和九黎芊芋也得空喘口氣了。
“呼呼”二人停下身形,大口喘着粗氣,看着冤魂的數量已經可以數得過來,二人這才安下心,慕容曉煙說道:“你這星芒劍還真是厲害,總算是得救了。”
“那當然。”楚浩歌引以爲傲的挺了挺胸,說道:“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傢伙。”說着,他敲了敲星芒劍的劍身,說道:“是吧。”
星芒劍震盪了一下,算是迴應了他的話。
那些剩下的冤魂僅是在天上盤繞了兩圈,絲毫不敢接近三人,之前那些上前的冤魂就是血淋淋的例子,被吃的什麼都不剩了,他們雖然沒有意識,但求生的本能還是有些的。
“呼啦”見楚浩歌又要揮劍,那些冤魂便如同飛鳥一般,四散而去,消失在了這一方天際,而這般戰鬥打下來,這天空中的霧氣也是變得稀薄了許多,若不細看都看不出來了。
三人兩步,注意到了依舊躺在地上的“林婉兒”,由於身體被楚浩歌重傷的緣故,即便她有着恐怖的手段也難以施展了,甚至連站起來都難。
“哼,看你還有什麼手段,使出來啊!”自覺自己佔了上風,楚浩歌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說道。
他身旁的慕容曉煙和九黎芊芋不由得都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說這傢伙還真是作死沒夠,剛纔要不是他氣急了“林婉兒”,人家怎麼能喚來那麼多冤魂來對付他們?這會兒剛有了些轉機,他這就又去作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剛纔的危機是楚浩歌化解的,他想嘲諷人家,她們也沒什麼辦法。
“呀!”“林婉兒”的嘴中突然傳來了恐怖的尖嘯聲,嚇得楚浩歌慌亂的後退了好幾步這才站穩,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見他這個模樣,一旁的慕容曉煙和九黎芊芋不由得都偷笑了一番。
楚浩歌自覺丟了面子,有些不爽的喊道:“有什麼能耐使出來啊,你叫喚個毛啊。”狠狠的瞪着她,方纔可是給他嚇了一跳。
“呵呵。”“林婉兒”冷笑了兩聲,說道:“我是那你們沒辦法,我承認我殺不了你們。”現在的情況很明顯,林婉兒的身體受傷,使她難以站起身來,她若想再與三人戰鬥,就只得脫離林婉兒的身體,只是那樣她最後的保命手段也就沒了,正中三人的下懷。
她不敢賭,不管她能不能殺死這三人之中的哪個,她都難以全身而退,所以她便只得賴在林婉兒的體內,這樣他們也拿她沒辦法。
“……”楚浩歌一聽這話氣就上來了,恨不得上去踹她兩腳,心說你丫的沒能耐了還這麼哼幹毛啊。
“林婉兒”又繼續說道:“雖然我殺不了你們,但你們也滅不了我。”
“你……”他們沒成想她竟然這般無賴,是啊,若是她打定主意不出來,他們還真是沒什麼辦法,也不能直接把林婉兒給殺了吧。
九黎芊芋見情況平靜下來,淡然上前問道:“洛姑娘,方纔我便覺你本性並不壞,爲何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她這句話好像是刺激到了她似的,“林婉兒”的眼睛猛地睜大,有血絲在其中,她對着九黎芊芋嘶吼着,“你懂什麼?!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
她的聲音撕心裂肺,身子也猛地向前涌動了兩下,但終究還是無力的躺在了地上。
“……”三人的確不懂,爲何只因爲九黎芊芋的一句話,她便會這般激動,但想必其中是有故事的吧。
是啊,她的故事,三人怎會知曉明瞭?
洛伊然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僅有七八歲,那是在一次宴席上,三大家族都帶着自家的子嗣參加,在洛伊然看着着的他是一個不與同齡人相同的怪小孩。
她很奇怪,爲什麼在其他家的孩童玩鬧跑跳之時,他卻在那裡坐着思考着什麼,或是在看書。
大戶人家的大人們都是要有着很多的交流的,而爲了培養下一代,他們有時會帶上自己的子嗣,於是,他們便在這一次次的接觸中熟悉。
她便漸漸的對這個行事不同於其他孩子,做事與大人一般穩重的人產生了興趣,開始一種好奇,僅此而已。
先前在洛伊然看來,方言僅是一個裝着大人模樣的小大人兒,但後來……她漸漸發現,方言真的不同,不論是學識與處事的態度,或是他的想法都超越了同齡人。
大戶人家的孩童是很少有玩伴的,即便是有也是那些下人而已,而對方言來說,他並不需要這些,有時只需要一本書、一杆筆、一張宣紙而已。
二人第一次對視不過是在廟會的那次一個人跌倒,一個人扶而已,而使他們情定終身的信物也不過是那吹糖師傅的一個糖人罷了。
有人說,大戶人家不需要愛情,也註定不會有愛情,她便偏偏不信,自她拿到了那個糖人時,她便下定決心,要追尋着他的每一步,一直待到自己爲他穿上嫁衣。
之後他們漸漸長大,其間暗中往來也有了幾年,不知何時起,暗地裡她每次見到方言都會甜甜的叫一聲方郎,她很享受他給的擁抱。
她所信奉的沒有神明,只有他,她相信,只有他才能給她幸福,也只有他,是她生命中的全部。
但這一切就在不久前被改變了……曾經許下承諾就這般被忘卻了,那曾在腦海中勾繪的畫面也都破碎了。
她在懸樑自盡的那一刻,想起了之前的種種,曾經有人跟她說過,“大戶人家沒有愛情,只有利益。”她不願承認,但她還是信了。
……
“額……”正此時,在“林婉兒”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是男人的聲音。
三人看去,不遠處的墓碑後搖搖晃晃的走出來了一個人,凝目一望,竟然就是他們尋找的人,方言。
“這裡是……墓地?”他捂着自己的額頭,搖搖頭打量了四周,皺眉說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出現,使在場的衆人都沉默了,不論是在地上附上了林婉兒鬼魂的洛伊然,又或是站在另一旁的楚浩歌三人,都是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林……婉兒?”他看見地上好像受了重傷的林婉兒,一臉驚訝的表情,連忙上前攙扶。
“方公子”“曉生”楚浩歌和慕容曉煙連忙叫住了他,楚浩歌喊道:“小心!別過去!”只是,他們說的話顯然已經太晚了。
方言已經扶起了地上的“林婉兒”,便在那與她對視之間,看見了什麼令他震驚的事情,就這般僵住了,臉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間凝固。
“你不是林婉兒……”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看着“林婉兒”的眼睛,“你是……伊然?!”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三人不由得都驚住了,看起來方言應該是剛剛醒過來,恐怕都不曾與她對話,竟是就這般看了一眼,就能認出在他面前的並不是林婉兒,而是洛伊然。
“……”“林婉兒”看着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害怕,哪怕她現在披頭散髮,哪怕她的瞳孔已經佈滿了血紅色的血絲,哪怕她的手爪青筋暴現指甲鋒利!
“你是伊然對不對?”他用力的抓着“林婉兒”的肩膀,說道:“你怎麼了,怎麼變成她的樣子了?”他一連串的問題問了出來,使得“林婉兒”都有些窒息。
“林婉兒”推開了他,扭頭說道:“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方言矢口否認,他十分肯定的說:“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你的眼神我太熟悉了,你就是伊然!我的伊然!”說着,他就要去抱“林婉兒”。
“林婉兒”一手揮出,把他推到了一邊,冷笑道:“是又怎樣?”她一時間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是搖搖晃晃的便站起來了,她看着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甚至害她丟掉了性命的男人,喊道:“你不要這樣惺惺作態了!你不是問我怎麼了麼?我告訴你!我死了!死了你懂麼?!”
沒等方言說話,她有繼續喊道:“你明知道我是那麼的愛你,爲什麼還要拋棄我,去娶她?!”她指着自己的頭。
“我現在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拜你所賜!”這一聲怒吼化成了尖嘯,衆人只覺得在這一瞬間,一股狂暴無比的怨煞之氣自“林婉兒”的身體你迸發而出,吹得楚浩歌三人都不由得後退了好幾步。
“拜你所賜!”“拜你所賜!”這四個字狠狠的敲打在了方言的胸口,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震碎了。
方言眼睛瞪得大大的,卻是在其中沒有絲毫的神采,他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消失殆盡了,瞪大的雙眼中充滿了血絲,劃下了兩行淚水,他的嘴裡呢喃着一句話:“死了……死了……”
如同魔音一般,徘徊在他的嘴中,環繞在衆人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