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蛇魔奇牙自己所說,這樣的八頭怪蛇實力只有八岐大蛇的五分之一,但八岐大蛇已經是天脈雪陸上最強的妖魔,即使只有它五分之一的戰鬥力,那可是堪比十品妖魔的存在,而且根據剛纔的戰況來看,這怪蛇根本不懼怕霍君白的法術,就算是被斬斷了身軀也能再度復活,而九右衛門剛纔使出的那劍輪風暴過於消耗元氣,此刻的他連行走都困難,更別說迎戰了。
若霍君白還在全盛狀態,有小五的相助,還有奔龍式、破軍膽、瞬意殺這三張底牌,倒也能和這幾隻怪蛇鬥一鬥,但他現在卻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嗷——!”就在這時,一聲昂長的狼嚎聲傳來,兩隻巨狼出現在遠處的山谷入口處。霍君白定睛一看,那兩隻狼一黑一白,正是魔狼族的兩隻頭狼,娜可露露的朋友:烏兒和吉兒。
“剛纔那一招是石川獻祭生命力使出的奧義絕學,他肚子上的傷口需要你幫他消毒處理,這裡交給我和我的朋友們,你帶着石川快點離開這裡!”娜可露露從飛鷹上跳落下來,微微蹲身,面對着面前的蛇魔奇牙,低聲喝道。
烏兒和吉兒一陣風似得奔過來,而那隻巨鷹呼扇着翅膀,也落了下來,兩狼一鷹面對着面前那四隻八頭怪蛇,毫無退縮之意,顯然是要與之一戰的意思。
霍君白雖然不甘心就這麼離去,但是如今的九右衛門的確需要救治,他可以不考慮自己的安危,但不得不在乎九右衛門的生死,何況九右衛門也是爲了保護他才使出全力和那兩隻怪蛇一戰而重傷的。
“族長,那這裡就請你費心了,保重!”霍君白無奈之下,只能點了點頭,將九右衛門負起,朝着來路掠空飛去。
“呵呵,這個世界很快就會被黑暗所籠罩,逃?能夠逃到哪裡呢?”目送着霍君白的背影,蛇魔奇牙冷冷一笑,笑聲中絲毫不含有任何一絲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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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白.....鈴音呢?”在飛行過程中,霍君白給九右衛門喂下了兩顆七品的傷藥之後,後者才虛弱的開口詢問道。
霍君白鳥瞰了一眼下方的地形,答道:“前輩,鈴音就在這附近等我,應該很快就會見到她了。”
“放我下來吧,我們就在這裡等鈴音過來.....”九右衛門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卻十分堅定。
“前輩,你的傷.....”雖然九右衛門服下了霍君白餵給他的傷藥,但是他的臉色還是白的可怕,那兩枚七品的治傷丹藥似乎並沒有起意料中的復原作用。
“先下去找個地方,等鈴音來。”九右衛門的聲音異常堅定。
霍君白無奈之下只能降落下去,找了一塊大石將九右衛門扶着坐上去,然後就要替他檢查傷口。
“不,不用了,我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唔,鈴音快來了吧.....”九右衛門輕輕的抓住了霍君白的手腕,雖然他的力量是如此虛弱,但霍君白卻感覺到他的意志卻無比的堅決。
“老師!”就在這時,上杉鈴音帶着哭腔的聲音蔓延過來,她的身體直接從一旁衝了過來,撲在了九右衛門的身上痛哭起來。
“好孩子,對不起.....”九右衛門撫摸着自己愛徒的秀髮,無限憐惜的安慰着,好像她纔是那個受重傷的人一般。
“君白,我有些話要給鈴音說.....”九右衛門看了看霍君白,吃力的說道。
霍君白預感九右衛門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們師徒之間肯定有什麼話要交待,當下只能默默的轉身走到一旁。
“老師,你用了那一招禁術,爲什麼?”待霍君白走開之後,上杉鈴音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九右衛門咳了兩聲,低聲道:“老師曾經說過,作爲一個忍者,如果不能完成任務,那麼就沒有活着回來的必要。對於忍者而言怎樣活着無所謂,怎樣死去纔是最重要的!只要能保護隊友,即使是燃燒自己的生命......”
“老師唯一遺憾的是......沒能保護好雄信君和晴明君,唉,苦命的孩子,你還沒有從失去姐姐的陰影中走出,父親也......”九右衛門苦笑着搖了搖頭。
“老師,請您別再說下去了......”上杉鈴音使勁的咬着下脣,鮮血也從脣間沁出。
“鈴音,老師知道你心中的想法,雖然老師不願意你這麼做,但是這也是目前唯一的可行辦法了.....”九右衛門掃了遠處的霍君白一眼,忽然將聲音壓的極低說道。
上杉鈴音眼中透出無比堅毅之色,咬牙道:“請老師放心!鈴音會義無反顧的做出自己該做的事!”
“但是在你做那件事前,老師有義務讓你瞭解到你和他的一些往事.....”九右衛門咳嗽了幾聲,右手顫抖着伸進衣內,似乎是摸索着什麼東西。
“這是.....真經津之鏡?”九右衛門艱難的從懷中掏出一面呈現出裂紋的古鏡,上杉鈴音見到這個鏡子正是神樂家的真經津之鏡,也就是傳說中可以讓人看到前生後世的三生鏡,不禁脫口叫道。
九右衛門奮起精神,道:“對,有些事情,趁着老師還有能力,應該讓你回想起來.....”
“不,老師,我不要回想起什麼,你別再耗費元氣了!”上杉鈴音抓住九右衛門的手,連連搖頭。
“已經使用了大屍鬼之術和摩利支天這樣的忍術,我還需要保留什麼呢?”九右衛門的聲音雖然平緩,但聽在上杉鈴音耳中卻是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大屍鬼之術是忍法中極爲少見的反噬忍術,使用時必須以自己的血肉來獻祭召喚大屍鬼,也就是剛纔那個黑色的武士。
而摩利支天更是忍法中的禁術,施術者必須以自己生命來獻祭,在短時間內換取極大的戰鬥力,剛纔九右衛門正是用這樣的忍法才幹掉了蛇魔奇牙召喚的那八頭蛇怪。但是他的生命也會因爲連續使用了反噬忍術和禁術走到的了盡頭,所以他現在體內的元氣即使不被消耗,也會隨着他生命的逝去而煙消雲散。
九右衛門忽得露出微笑,道:“鈴音,希望你看到前世之後,會對君白那孩子多一點責任。”
說完這句話,九右衛門面容突然一肅,握着那塊已經出現裂痕的三生鏡,低聲喝道:“忍法!真轉之術!”
隨着他的低喝之聲,他的手上朧起了一層柔和的黃色光芒,那層光芒中包含了一種令人振奮的氣息,漸漸的融入到了那塊有着裂痕的三生鏡之中。
隨着這些黃色光芒的融入,那三生鏡上的裂痕忽得漸漸的被這些光芒覆蓋,修補,很快,本來佈滿裂紋的鏡面又變得光滑起來。
霍君白在遠處看着九右衛門手中的那面鏡子再度修復成功,而鏡子對面的上杉鈴音此時正是目不轉睛的凝視着九右衛門手中的鏡子在看。
他心中不由得大爲詫異,凝神朝着那面鏡子看去,那面鏡子雖然正是正面對着他,但他卻只能看到一片朦朧的反光,其它什麼也看不見。
大約過了一刻鐘時間,那鏡子上的光芒纔再度散去,而隨着那些光芒的褪去,鏡子上的裂痕也再次顯露出來。
“鈴音,好孩子,鏡子裡的東西.....都看到了嗎......?”隨着那塊鏡子恢復了原狀,九右衛門的臉上佈滿死灰之色,這時候,任誰都可以看出,這個老人的壽命已經走到了最後時刻。
“万俟飛.....万俟飛......師傅,我都看到了,我都想起來了.....謝謝你......”上杉鈴音淚水橫流,這一刻,她終於想起了前世的霍君白的名字,同時也回憶起霍君白爲了救她而獨自留下做出犧牲的事,一時間大量的信息充斥着她的心靈,思想的融合讓她的心靈遭到巨大的震撼。
“這樣就好.....這是師傅.....爲你做的.....最後一件.....”說道這裡,九右衛門虛弱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的生命終於悄無聲息的消散了。
“鈴音,你在那面鏡子中看到了什麼?”霍君白再也忍不住了,當下便奔了過來發出了詢問。
“我.....我.....沒看到什麼.....”上杉鈴音轉過頭來,她仔細的凝視着眼前這個褐色眼瞳的青年,似乎正在將眼前這樣年輕的面容和自己記憶深處的那張面容對比,她的眼光閃爍着奇異的光芒,好像要將這兩張臉龐雜糅起來一般。
霍君白走到石川九右衛門身邊,探了探他的脈搏,嘆道:“石川前輩去了......他和你交待什麼了嗎?”
“那個.....沒有,老師只是讓我們快點逃......”上杉鈴音忽得將頭深深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