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庭樓下方,一百多人,全都萎靡不振,脖子上,腿上綁着粗重的鐵鏈,很多男子身上,有被打過的痕跡,傷口被水浸泡後,有些感染,陣陣惡臭味傳來。
而李老更甚,本就皮包骨頭的他,本梳洗的一絲不苟的純白頭髮,此時成了馬蜂窩,李老的臉上,身上,也帶着累累傷痕,那是鞭子抽打過的痕跡。
“你們誰敢再動一下,我就殺一人。”
路察此時站在庭樓之上,趾高氣昂的看着樓下二十幾個少年,手中握着一條皮鞭,其上還有絲絲血跡,順着皮鞭滴落。
“路察,你個王八蛋。你要殺要剮隨便來,不要欺負小孩子。”
“路察,你個畜生,你不是人,死後必下地獄......”
被鐵鏈鎖住的東李寨衆人,不論男女,全都惡狠狠地看着庭樓之上的路察,恨不能生撕了他,一個個出聲詛咒着路察。
“孩子們,不要管我們,你們有大好未來,跟着上仙學好本事,回來替我們報仇啊......”
“孩子,走吧,別管我們了......”
也有許多人,看向被西路寨衆人圍攏在中的二十幾個少年,眼中有着淚花閃爍,有幾個年長的老者,忍不住的啜泣出聲。
整個場面,一副生離死別的場景。
“哈哈哈,什麼上仙,你們還是自求多福吧,你們的上仙,恐怕已經被我們的人殺死了,你們就不要寄希望在他身上了。哈哈哈哈哈......”
路察看到東李寨衆人的神情,沒有一絲憐憫之色,言語之中,盡是嘲諷與冷漠,甚至在他的骨子裡,有一種快感遊遍全身,很是享受這種高高在上殘虐他人的行爲。
“你放屁,我師父纔不會出事,你就等着我師父過來,看你還能不能笑的出來。”李阿牛等人,完全不會相信陳成會拜,即便對手是兩人,他也完全不相信,自己的師父會敗給他們。
他們的師父,是無敵的,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師,最他們的良師益友,他們不允許任何人詆譭他,因爲他,在他們的心中,是高高在上的神。
“哼,你的師父,自顧都已不暇,哪裡還有時間過來,即便不死,此時可能都已經夾着尾巴逃跑了。哈哈哈......”
路察揚了揚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甩出響聲,誇張的笑聲,在整個寨子上空飄蕩,整個西路寨的人,此時也是一個個學着路察,露出誇張的笑容,如同看傻瓜般看向李阿牛等人。
“阿牛,帶上其他人,趕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只要你們還活着,東李寨就還在。”
李老的聲音,更顯滄桑,如同垂暮之人交代後事一般,渾濁的雙眼在一瞬間變得光亮,艱難的擡頭,惡狠狠地瞪着樓上一臉享受的路察。
“路寨主,我寧願死,也不會讓我東李寨任何一人,投入你西路寨的麾下,你就是一頭惡魔,終將下地獄的惡魔......”
“哈哈,惡魔?我就是惡魔......地獄,我們所在的這片天地,就是地獄,被天道所不容,被天地所遺棄的遺忘之地。這裡,與地獄無異。”
路察的臉色變得猙獰,歇斯底里的怒吼着,看向李老的目光如同餓狼看待羊圈中的綿羊一般,手中長鞭揮舞着。
“給我殺了他們,讓他們知道,辱我路察的後果,不聽我西路寨的結局,全部都得死,都給我去死,都死。”
路察瘋狂的聲音傳出時,整個西路寨都在一瞬間如同被點燃的火藥,瞬間爆炸開來,兩百多個精壯漢子手握利器,將李阿牛等人團團圍住,臉上帶着瘋狂的神色,嗷嗷叫着衝了過去。
剎那間,整個寨子裡,便是打殺聲四起,而在寨子裡面最遠的地方,那裡聚集了一大羣老弱婦孺,他們全部跪伏在地,似不敢看這邊的打鬥,一個個嘴裡默唸着“饒恕”之類的話語,甚至有些小孩,眼角掛着淚水,隨着旁邊的長者一起,默默祈禱着。
陳成的身影,出現在了這裡,李阿牛那邊雖然危險,但是陳成不願過多參與,這樣不僅不利於自身修行,更不利於李阿牛他們的成長。
天有多高,只有你飛上頂端,你才能對高度有所瞭解。海有多廣闊,也唯有你遊過這片海域,你才能真正瞭解這片海域,真正的知道這片海,有多麼遙遠。
你更會明白,天外還有天,海的那邊,依然是海。而你需要的,是一直往上飛,不停的向前遊,纔有一絲希望,到達天的盡頭,遊至海的彼岸。
陳成的身影慢慢凝實,很是突兀的出現在這些老弱婦孺前面,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即便是在月光下,也是給人一種寧靜祥和,心情舒坦的感覺。
“幾位老人家,小子陳成,冒昧前來,還望勿怪!”
陳成一身灰衣,一副公子書生打扮,雙手互搭平推向前,九十度彎腰,恭謹有禮,如謙謙君子,身上的氣勢,溫潤儒雅,讓人不禁產生一絲好感,很容易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臉山掛着淚花的老者中,一位年齡最長的老嫗,風燭殘年的身軀輕輕晃動幾下,擡起頭看向陳成。
“敢問上仙,可是來自外面的世界?”
“恩。”
陳成點頭答覆一聲,看向老嫗的目中,帶着問詢之色。
“小夥子,我雖然不是什麼修仙之人,但是一把老骨頭,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這裡的水,養不出你這氣質。”
“這個地方,都說是被詛咒了,但我不信,我覺得這片天地,肯定藏着什麼大妖之類的存在,他們禍害了一方百姓,我們西路寨,以前不是這樣的......”
老嫗的目中露出追憶之色,似很痛苦,卻也有甜蜜,臉上的神情似天上飄忽不定的雲彩,在黑白之間轉換。
終於,老嫗打開了話匣子,她的眼神放空,思緒都似已飛到記憶的那頭。
“那個時候,我還小,我們西路寨人員衆多,整個寨子,男女老少總共有千口子人,在這一片都屬於大寨子,雖然附近環境不好,但是大家都已熟悉了這片天,每日裡,寨子中人,男耕女織,也有些人,外出打獵......
直到我十歲生日那天,我的父親,也就是當時的西路寨寨主,外出打獵時,被妖獸咬傷,這一恢復,便是半年時光。但是,半年後,一切都變了......
我的父親,脾氣暴躁,整天對寨子中人,非打即罵,而且帶着寨子中人,去掠奪其他小寨子。慢慢地,整個西路寨便是成爲了喜好戰鬥的寨子,整日裡喜歡打打殺殺,原本一千多人的寨子,到了今日,就剩下不到一半人......
而路察此人,更是暴戾,幾近瘋狂,而且他的兒子,被東李城副城主看中,收爲弟子,更是囂張跋扈,而且整個東李城對於寨子之間廝殺,不僅不管不問,而且還有一絲推動之力,這就使得路察更加肆無忌憚,更加的喪心病狂。
上仙若是可以,還請去除我族人中的渣滓,還我西路寨清明......”
老嫗說完這些,便是直接俯下身子,向着陳成,跪拜下去。
老嫗之後,西路寨在此地的所有婦孺老小,全部齊刷刷的跪倒在地,眼神之中,有着虔誠至極的神色。
陳成袖子輕輕向前揮動,一股微風吹過,老嫗等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想要繼續跪拜,卻是難以如願。
“人有善惡,而善惡終有報。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有些人,既要尋死,天也不會憐憫於他。老人家,我可以保證,儘量保留西路寨。但是,該死之人,不能留至他日。”
陳成說完這些,直接轉身一個踏步,消失不見。只留老嫗衆人哀嘆不休,卻也無可奈何。
而遠處的打鬥,也算告一段落。
東李寨衆人,終還是寡不敵衆,加之路察以東李寨衆人爲要挾,李阿牛等人受制於此,最後不得不放下兵刃。
二十幾人,沒有一個不帶傷的,有嚴重者,早已躺倒一側,奄奄一息,明顯的出氣多進氣少。
東李寨早先被俘衆人,此刻一個個眼眶通紅,看着眼前二十幾個少年,不爭氣的淚水,滾滾滑落。
“哼,不知所謂的東西。今天我就要殺幾個來祭祭天,揚我西路寨的威名......不然還真以爲我是紙老虎了,哈哈哈哈哈哈......”
路察已近瘋狂,歇斯底里的大笑聲,甚至能夠傳出寨子,響徹四野。
“來人,將那個帶頭的,給我帶上來,我要親自操刀。”
路察指了指身高體胖,壯實如牛的李阿牛,眸子之中有着戲謔之色,想來對於能夠抓住李阿牛這種修煉有奇異術法之人,很是驕傲。
樓下幾人,推搡着李阿牛,慢慢騰騰的朝着樓上走去。
“小子,別墨跡了,你的師父,沒準已經死在了外面,你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不過呢,我的刀子太鈍,可能一下子砍不掉你這碩大的腦袋,你就忍着點吧。”
路察有些變態的看着李阿牛,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生鏽的菜刀,顯然是好久沒有用過了。
“小子,臨死之前,有什麼話想說麼?”
“師父,我對不起你。來世,我還做你的弟子。”李阿牛強壯的身子,聚集了全身的力氣,喊出一句讓陳成有些心裡堵得慌的話語。
“哼,來世......再去找你那個死鬼師父去吧!”
路察冷哼一聲,手中的鏽刀掄起,就要砍向李阿牛,李阿牛隻感覺勃頸處一陣涼風襲來......
“我的弟子,也是你敢隨便動的......”
正在鏽刀就要砍下的瞬間,路察甚至已經看到李阿牛勃頸上的汗毛,在刀風下微微晃動,可正在這個時候,他的身體,竟是難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