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正午時分,他們翻過一個山頭,遠遠地,就能夠看到遠處那個灰濛濛的小寨子,可是今日,他們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往日這個時候,寨子裡到處都是嫋嫋青煙,所有的煙囪都是冒着青煙。
而今天,遠遠看去,整個東李寨,顯得冷清,天空之上,一片灰濛濛,沒有一絲青煙之色。
“不好!”
陳成靈力融入雙眼,朝着東李寨看去。
那裡,僅有兩人,兩個陌生人。
其餘人,一個都沒有看到。
陳成此刻,心裡有一絲慌亂,而緊隨其後的衆人,看到陳成臉色不對,一個個如同脫繮野馬般,瘋了一樣朝着遠處的東李寨趕去。
幾裡的路程,在他們腳下迅速減少,一炷香時間,二十幾個少年便是到了東李寨,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東李寨,少年們的臉上,寒霜驟起。
“肯定是西路寨,他們劫走了所有人。”
李阿牛看着村落四周被打碎的傢俱,其中一件,還是自己很小的時候,父親做出來的,那時父親最後一件留在東李寨的物件,此時卻是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
陳成站在寨子外面,一言不發,冷眼瞅着遠處吊兒郎當的兩人,兩人一身粗布衣裳,比之東李寨要強許多。此時正百無聊賴的靠在一處大石邊,大聲聊着什麼。
“你們兩個,過來!”
陳成一聲怒喝,帶着一絲鎮壓之力,朝着遠處兩人而去,雙手一伸,兩人便是分別被陳成握在手中,雙腳離地。
“上仙饒命,上仙饒命!”
兩個人何曾受過如此驚嚇,此刻被陳成捏着脖子,有些透不過氣來,臉色因缺氧而變得通紅,雙腳不停地踢打着地面,卻是怎麼也夠不着,只能在空中撲騰。
陳成一用力,將兩人扔到一旁。
正在這時,遠處寨子裡的衆人聽到聲響,急忙飛撲而出,看到被陳成扔到一旁的兩人,衆人的眼圈都紅了。
“我草你個祖宗十八代,真的是你們西路寨?”
李阿牛不禁爆出了粗口,一隻如巨鉗般的大手,直接掐向其中一人,眼神紅腫的大聲怒喝道:“說......”
“你先放手,兩兵交戰還不斬來使呢......”
被掐住脖子的人,看到歇斯底里的李阿牛時,一顆懸着的心卻是放了下來,此刻所有的東李寨人,全在西路寨裡,他們敢動手試試?
“我只問你一遍,如若回答的不痛快,你就可以去死了......”
李阿牛此刻心急如焚,哪有時間跟他廢話,手上力道加重,直到對方眼仁泛白,纔將力道缷去一絲。
“哼,你有本事殺了我,諒你也不敢,你們東李寨所有人,都在我們西路寨,有種的,你們自己去把他們救回來啊......”
“而且,他們已經被帶走半個多月了,我們寨主可是說了,你們寨子的上仙如若在十日內不趕去西路寨,跪伏請罪,從第十一天起,每天我們都會殺傷那麼三五個人,想來你東李寨的人,也殺不了幾天,就全滅了。”
西路寨的男子,還是個硬茬子,他很是篤定,東李寨人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因爲,他們有籌碼。所以此時一副自我感覺良好的態度,雖然被制,卻沒有半點被俘的覺悟,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着眼前暴怒的少年。
李阿牛此時,早已火冒三丈,本就怒氣沖天的他,如何能夠受的住如此譏諷。
而正在這時,旁邊一人,西路寨的另一人,也是一甩身上泥土,狠狠地說道。
“你們最好能夠認清形勢,我們西路寨此時可是有兩位上仙坐鎮,你們如若有何不敬之處,到時候整個東李寨都一起陪葬,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們......欺人太甚。”
李阿牛滔天的怒火在聽到對方寨中兩位上仙坐鎮,不由得手一鬆,“噗通”一聲,西路寨的男子躺倒在地,滿臉怨恨的看着李阿牛,眼神之中,滿是嘲諷與戲謔。
“動手之前,最好給我想清楚了,哼,敢打我......”
男子從地上爬起,站在李阿牛身前,看着比自己告了一個腦袋的李阿牛,伸出左手,一個巴掌,便是拍了上去。
“啪、啪、啪。”
一下巴掌還不夠解氣,緊接着,又是幾個憤怒的巴掌,直接朝着李阿牛臉上扇去。
李阿牛此時,心中怒火滔天,卻又強忍着沒有出手,他不知道,師父一人是否能夠打得過西路寨的兩個修士,如果這件事是東李寨的劫數,那麼,師父呢?
“阿牛,你們現在還只是練精期,還未踏入修仙之境。我只告訴你一件事。”
陳成看到此時的李阿牛,心裡暗讚一聲,面上不露聲色,繼續說道。
“修,順應本心。那是天要滅你,也要將它捅下來。佛擋殺佛,神阻滅神,一切順應本心,只求問心無愧。”
陳成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在李阿牛與其與人的耳畔。這一刻,他們的心神似從束縛中得到解脫,陳成今天的話語,看似與二十幾天前的有着矛盾存在,但是仔細一想,一切,皆是本性爲之。
脫離了本性的修,一輩子,心難安,如同心被矇蔽,頭頂天遮頂,就連呼吸,都要仰人鼻息。
李阿牛似懂非懂的看向陳成,深深一拜。
在對面男子又要舉手打來時,他動了,動若脫兔,一拳朝着男子的胳膊砸去,只聽一聲脆響,本來氣焰囂張的男子,此刻右手扶着左胳膊,眼神詫異的看着李阿牛。
“你......你不想活了,敢打我,你可知道我......”
顫顫巍巍的話語還未說完,只見一個如同砂鍋大的拳頭,直接朝着他的面門砸去,男子的身影,如同斷線的風箏,劃出一道弧線,重重的落地。
“給我滾回去,告訴他們,如若我東李寨有一人,少一根寒毛,我李阿牛此生,必滅你西路寨全寨。”
“還有我李鐵。”
“還有我李光三。”
“還有我...”
“……”
剎那間,所有二十幾人,全部滿臉悲憤的看着兩人,集體出聲,大聲嘶吼着,他們的心中,壓抑的火山,終要爆發,而爆發的對象,便是不遠處的西路寨。
“滾。”
二十幾人,聲勢滔天,對面兩個男子,面色慘白中,其中一人,攙扶着另一個被李阿牛打的滿口流血的男子,倉皇而逃。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遠方,李阿牛幾人才轉過身行,看向陳成,恭謹一拜。
“師父......”
“你們既已拜我爲師,我便要護你們周全,即便前面是刀山,爲師也陪你們一起爬,縱然會遍體鱗傷。即便是火海,爲師也陪你們一起跳,縱使會魂飛魄散。”
“走,去西路寨。”
陳成問明方向,一行二十幾人,隊伍雖不壯闊,卻有種一往無前的氣勢,這種氣勢,在一路前行中,不斷的壯大,甚至隱隱形成一種壓迫之勢,就連周邊的空氣,都似在這一刻,被這股氣勢逼退。
殺氣騰騰的他們,趕到西路寨的時候,已近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天邊的太陽,散發着橘黃色光芒,拉長了衆人的身影。
遠遠地,便是看到在遠處,有一羣人,正虎視眈眈地站在那裡,靜靜地等着陳成等人到來。
他們的隊伍之中,剛纔被打的兩人赫然在列,只見其中一人,左手耷拉着,口齒不清的向着站於前排的寨主路察哭訴着。
“寨主,你是不知道啊,這幫人看着年紀輕輕,卻都是練家子,一個個心狠手辣。而且......而且他們還說......”
男子說話吞吞吐吐,而且吐字不清,滿嘴牙齒,早被李阿牛一拳砸碎好幾個。
“說什麼?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交代你們的話,難道沒有帶到麼?”路察有些厭惡的看着旁邊缺牙斷臂的男子,恨聲問道。
“寨主啊,正因爲我說了讓他們的上仙歸來後請安,他們才動手的,而且他們還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小的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哦?他們都說什麼了?”
路察旁邊,兩個青年人,此時正雲淡風輕的互相交談着什麼,此時聽到這邊的話語,其中一個青年,轉過身子,眼神冷冽,看着缺牙男子,身上的氣勢直接噴薄而出,壓迫而去。
缺牙男子只感覺到一股如山壓頂般,竟是喘不過氣來,急忙趴伏在地,只顧一個勁的磕頭認錯。
“說吧,說什麼了?”
“他們說......他們說,一切事情,順應心意,管他什麼上仙不上仙,不高興了全給滅了。”
“真的?”
許昕身上氣勢暴起,怒聲說道,眼中似有火焰噴發而出,想他作爲一劍宗的驕子,此次被宗門派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靈力中竟含有一絲死亡氣息,難以吸收。卻不曾想到,竟然有人大言不慚,敢觸一劍宗的黴頭。
“哈哈,許兄何必動怒,將死之人而已。”
許昕身後,一道身影走了過來,輕拍了拍許昕的肩膀,眼神之中,一抹狠戾之色一閃而沒。
“只要他來,我們定要他,來得走不得。”
男子將手中的長刀從刀鞘中拔出,只見一柄巨大的血紅色大刀,帶着濃厚的嗜血氣息,似要擇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