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一道身影倒飛出去,俞文皓再次被踢翻在地。
彭亂虎由不解恨,走上前用腳踩住俞文皓,任憑對方如何掙扎,他都沒有半點腳下留情的意思。
看着曾經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如今悽慘的樣子,周圍不少人搖頭嘆息,面露不忍之色。
可惜面對獵魔團的斬刀八雄,沒有誰該貿然出頭,免得引火燒身。
“嘖嘖嘖……”
彭亂虎居高臨下的看着俞文皓,神色之間透着一抹亢奮:“俞文皓啊俞文皓,曾經的你孤傲無雙,彭爺我連和你站在一起的資格都沒,但是現在又如何?你還不是像灘爛泥一樣被我踩在腳下!”
說着,彭亂虎用力轉了轉腳尖,俞文皓傷勢更重,連吐了好幾口血,濺落一地殷紅。
“……”
酒樓大唐內,頓時寂靜無聲,氣氛十分壓抑。
俞文皓擡起頭,冷冷瞪着彭亂虎,眼中透着憤怒與不屈。
“還敢瞪我?”
彭亂虎得意非凡,肆意大笑:“瞪我又如何?彭爺我就是喜歡看你這樣的目光,憎恨我卻又奈何不了我。”
“怎麼,還不跪下求饒?”
彭亂虎並沒有殺人之心,他純粹就是想要羞辱對方一番,以舒緩自己扭曲的心性。對他來說,羞辱曾經的天驕,遠比殺死對方興奮得多。
俞文皓掙扎了幾下,艱難的爬了起來:“彭亂虎,有種你就殺了我,要我跪地求饒,你休想!”
“不愧是曾經的天驕種子,果然一身傲骨……”
彭亂虎眯了眯眼睛,威脅道:“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你死了,你女兒怎麼辦?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難道也不爲自己女兒想想?”
“你……”
俞文皓突然哽住,面露痛苦之色。
當初,哪怕俞文皓斷了手臂,修爲被廢,他都沒有哭過,但此時此刻他真的感到了絕望。
天淵之城就是這麼現實殘酷,弱肉強食,強者爲尊。
弱小,就是原罪。
“跪下,磕頭求饒。”
彭亂虎笑意猙獰,一字一字落在俞文皓身上,仿若千鈞之壓力。
一邊是尊嚴,一邊是女兒,誰更重要?
最終,俞文皓決定放棄尊嚴,選擇自己的女兒……哪怕苟且偷生,他也要護着自己女兒長大。
俞文皓的膝蓋緩緩彎曲,周圍之人心緒複雜,心底升起一絲莫名的悲涼。
然而就在這時,酒樓角落處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如同冰冷的水滴敲擊在衆人心裡。
“蓬!”
一聲悶響,俞文皓愣在原地,反倒是彭亂虎先一步跪在了地上,滿臉的驚怒與惶恐之色。
“跪了!?彭亂虎竟然自己跪了!?”
“呃,剛纔發生了什麼!?”
“到底什麼情況!?”
周圍之人議論紛紛,一片譁然之聲。
由於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誰都沒有預料。
一位法相之境的強者,莫名其妙的跪下,怎麼感覺有點不可思議呢!?
“老大!?你這是……”
“快,快扶老大起來!”
當彭亂虎的同伴回過神以後,連忙上前想要扶起彭亂虎。
只可惜,任憑他們如何使力,彭亂虎仍就跪在地上紋絲不動,連撐都撐不起來。
這下子,他們總算髮現是有人在作怪。
“誰!?誰敢暗算彭爺!?”
彭亂虎心裡有些畏懼,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又不好認慫,只能色厲內荏的大呼小叫,以掩飾自己內心的脆弱。
好在天淵之城裡面不得隨意殺人,故而彭亂虎心裡又多了幾分底氣。
俞文皓漠然站在原地,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激動的情緒,或許絕望之中,他的心早已變得麻木。
“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如此羞辱一個人,過分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衆人聞聲望去,只見酒樓角落一人獨坐於此,桌上擺放着幾個小菜和一壺玉酒。
說話之人,正是卓雲仙。
他來酒樓打探消息,本來沒想多管閒事,可是彭亂虎不但羞辱俞文皓,還以對方女兒作爲要挾。
卓雲仙實在看不過,便小懲大誡了一番,畢竟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周圍之人面面相覷,臉上盡是茫然……天淵之城的絕世強者就那麼幾個,大家心裡有數,偏偏他們沒有見過卓雲仙這樣的生面孔。
當然,能夠自由進出天淵之城的修仙者,自然不是易與之輩。
斬刀八雄心生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我們是獵魔團的人,閣下是誰?竟敢多管閒事,有種報上名來?”
彭亂虎依然跪在地上,強忍着內心的怒意,眼中閃過一抹怨毒之色。
“你們,滾吧。”
卓雲仙輕飄飄的四個字,猶如千鈞巨錘落在斬刀八雄身上。
八人同時吐血,身子不自覺的滾出了酒樓。
真言神通,言出法隨?!
周圍之人面色大變,轟然而散,紛紛離開此地。
相比其他神通秘術,真言類的神通最是詭異,常常一字而決生死,殺人於無形之中,實在叫人防不勝防。
……
片刻之後,偌大的酒樓只剩下卓雲仙和俞文皓,還有那個躲在桌角,顫顫巍巍的雜役老兒。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酒樓發生這麼大的變故,掌櫃老闆卻未露面,似乎有意避讓,不想牽連其中。
“多謝閣下出手相助,幫我解圍。”
俞文皓扶起老人,走到卓雲仙面前躬身行了個大禮,這是他唯一能夠表達感激的方式。
“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卓雲仙托住俞文皓,然後將一道靈力渡入對方體內,幫助對方梳理傷勢。
“你……謝謝。”
俞文皓心頭一暖,麻木的神情多了幾分變化:“彭亂虎身後是獵魔團,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閣下還是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卓雲仙未答反問:“那你呢?你不走?”
俞文皓苦澀的搖了搖頭:“我一個廢人,能夠走到哪裡去。”
卓雲仙不置可否道:“難道你就不怕他們殺你?”
“不會的。”
俞文皓語氣飄忽道:“他們不會殺我,只會想方設法的羞辱我。”
說道此處,俞文皓有些心灰意冷,不由把頭低下。對於他而言,只要能夠活下去便足夠了,尊嚴什麼的,他早已經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