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悽吼

相傳混原珠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能讓人力大無窮,翻山倒海。因此無數的武林人士爲此瘋狂。寒飛一聽這家傳寶珠竟然是這個寶珠,哪裡會不興奮。此時的他,腦海中已經想出了自己舉着巨大鐵劍狂掃戰場的熱血畫面了。

見寒飛如此興奮模樣,到時讓寒易宏和楊燕驚愕一把。

苦笑一聲,楊燕拉住寒飛,疼愛的道:“飛兒,這混原珠到底是何物,爹和娘也不甚瞭解,傳說畢竟是傳說,不一定要去信。有些事日後你自然會懂得。”

寒易宏接話道:“明日你便跟爹孃離開這裡,到外公那裡住下,等春天了,爹讓你外公送你去學法術。”

“法術?”寒飛從來沒聽說過這個詞。扭頭看向母親。楊燕微微一笑道:“日後你自然會知道。”

第二天,寒飛早早就起來,簡單的跳跳身體後,提着大木劍就在自己房間開始劈砍起來,昨晚一劍劈倒偷盜賊的光榮戰績讓寒飛對劍更是喜愛至極。想着劍譜後面還有各式劍招,寒飛都恨不得立馬就練起,但是考慮到自己的小身板,也就放棄了。

不過,光這劈砍,寒飛都自問做不到最好。劈砍之間的用力點要做到隨心而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鍛鍊。

鍛鍊完後寒飛給自己制訂了一個鍛鍊身體的計劃,那就是學着小鎮的男子和官府的士兵扛重物,做苦工。

於是,一大早訓練完後,他就幫着爹孃整理些小東西和搬運一些重物賣掉,然後就跑去隔壁幾家幫忙幹活,在吃早飯之前,他還得和夥伴們告別。

這一大通整理下來,家裡差不多給搬空了,吃了早飯後,一家三口揹着大包裹就租了輛馬車,離開了小鎮。

坐在馬車內,寒飛興奮的看着窗外,絲毫體會不到爹孃的緊張和擔憂。他根本就不瞭解爹孃在擔憂什麼,即使混原珠被小賊盜了就會有危險降臨,這不是都找回來了,害怕什麼?

然而,寒易宏剛駕着馬車沒走多久,背後卻是突然傳來轟隆巨響,大地也發出一陣沉悶的顫抖。

寒飛不顧爹爹的阻攔,跳下了馬車觀望。

只見後方不遠處,已是陰雲密佈,烏雲中還有滾滾黑煙竄出,落在關風鎮內。

寒飛瞪大着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處站的位置比較高,所以看的比較清楚。關風鎮內已是慘叫連天,無數奔跑的鎮民哭喊着尋找着自己的親人,以尋求保護,但是大多在跑動中被黑煙沾身,瞬間事屍骨無存,只有刺鼻的臭味瀰漫在空氣中。

“不——”寒飛狂叫着,一瞬間他覺得心痛無比,心臟猶如被大錘敲擊一般,雙眼充血,欲要跑上前救人,但是爹孃瞬間便將他拉住,死死抱在懷裡。

“不,不,爹,娘,快去救他們!”寒飛看到昔日的叔叔嬸嬸全被黑煙化成粉末,頓時焦急到了極點,一雙小手指甲都已經深深插入父親的臂膀裡。

心痛的又何止他一人,寒易宏和楊燕都是淚眼婆娑,心中亦是異常的悔恨和悲憤。

“寶兒!”遠遠的,一道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寒飛一下子就看的清楚是誰,正是隔壁家的兩歲的寶兒小丫頭,他一直很疼愛,就像對親妹妹一樣。

見到還有人生還跑來,寒飛也不知哪裡來的力量,一下子掙開了父母的拉扯,向着寶兒衝去。

“哥——”寶兒小丫頭兩個小辮子已經凌亂不堪,看到寒飛跑來,立馬衝入寒飛的懷裡,死命的哭着,懵懵懂懂的小丫頭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見到黑煙,本能的恐懼着。

小小的兄妹兩彼此抱着哭泣。

“飛兒——”

“孩子——”

“轟!”

驟然,淒厲焦急的吼聲從背後傳來,寒飛淚眼剛轉過頭,一道粗大的黑煙已然直直落了下來,瞬間將寒易宏和楊燕包裹在內。

“爹——,娘——”寒飛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心中已經不知有多痛了,顫顫巍巍的走向前面的黑煙。

“呼——”一陣刺鼻的風夾雜着雪花吹來,吹走了黑煙。

擺在寒飛面前的,是一個大大的坑洞,沒有人影,沒有雪花,只有一顆滴溜溜的灰色珠子。

“啊————”

一瞬間,寒飛大腦仿似有一道閃電劃過,閃電的轟鳴讓他頭痛欲裂,跪在地上抱着頭不住的痛嚎。

“哥——”

後面突然傳來寶兒丫頭焦急的呼喚,寒飛瞬間激靈過來,猛然跳起身,朝着寶兒衝去。

但是還是晚了,又是一道黑煙留下,瞬間席捲了寶兒,眨眼間又再次消散。地上,只留有寶兒丫頭沒被黑煙沾染的一雙小腳,還有那來路道上淺淺的腳印。

“寶兒——”寒飛再次淒厲的喊叫起來,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讓他生不如死。他已經雙目血紅,妖異的紅芒猶如厲鬼一般,滲人心魄。從他身上,還散發有一股淡淡的氣息,氣息飄散出來,就算那黑煙,也不敢侵佔半分。

雪花呼嘯而過,此時的雪景已經無人欣賞,悲涼蒼涼的氣息蔓延開來,似乎感染了天地,雪花下的更急,風吹的更加狂暴,好像想要幫助寒飛,吹走那恐怖的黑色煙霧。

“啊——”

“啊——”

遠處接連起伏的慘叫聲寒飛再也聽不到了,也看不到了,眼前似乎只有那濃濃的黑屋,只有那說不出的痛苦。

“桀桀桀桀——”突然,天空上傳來一陣怪異的笑聲,笑聲透人心肺,聽之則如入那刀山地獄,大腦有萬千鋼刀穿插。

然而,寒飛感受不到。這一刻,已經沒有任何的痛能讓寒飛動容了。

心中,全身都有說不出的痛楚在席捲,生不如死的感覺讓寒飛忽略了笑聲中的魔音。

雙眼留下的眼淚已經有血絲溢出,粗啞了的嗓音讓他只能啊啊的哭泣。

呆呆的擡頭望天,寒飛看到了,一名身披黑袍的怪人正在天空猙獰的笑着,怪人蒲扇大耳,眼闊鼻小,五官極是不端正。怪人一把黑色的蛇尾長劍正吸收着地上一個個扭曲的靈魂。

怪人狂笑着,寒飛依舊發愣着。

就在這時,天空遠處突然飛來一道白色霞光,黑煙被霞光一照,如雪遇驕陽,嗞嗞聲中全部化作白眼消散。

“大膽妖孽,竟然爲禍人間,今日定要讓你形神俱滅!”

一聲嬌叱從天空傳來,寒飛扭頭一看,不由有些恍惚,只見白色霞光之中,一名美如天仙的女子身披白色紗緞,頭插白色玉簪,腳下是白色的巨劍,手上持有一把白色短小仙劍,絲絲白色的光芒從劍尖滲透而出。

“桀桀,我道是哪裡來的小女娃,原來是仙霞宗的小弟子,桀桀……”怪人一眼看到御劍而來的白衣女子,桀桀怪笑。

隨後怪人大手一揮,漫天黑雲滾滾而來,遮蓋了整片天空。

抱着寶兒丫頭血跡斑斑的一雙小鞋和殘餘的小腳,還有那顆混原珠,寒飛渾渾噩噩的往前走着,沒有方向,沒有目的,雙眼恢復了清明,但是卻又在瞬間充滿了迷茫、無助、還有無盡的哀傷。

高崖上,寒飛跪倒在一座小土墳前,低着頭無聲無淚的哭泣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都上這高崖的,也不知道怎麼將寶兒丫頭一雙小腳埋葬的。

已經血跡斑斑的小手捧着寶兒丫頭的一雙小絨靴,還有那顆混原珠。

寒飛沒有發現,他手上的血跡,有一滴被吸入了混原珠中。

擡頭望天,寒飛已經恢復了神志,心中的痛依舊持續着,而且愈演愈烈。仿似有千千萬萬的刀在不斷的穿插全身,有無數的野獸在撕咬自己的心臟。

“啊——”

對着天,寒飛再次怒吼了起來,淒厲的吼叫聲聽者都能感受到其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痛楚。

“轟隆隆——”天空再次飄來滾滾黑雲,但是其中沒有那使人恐慌驚懼的黑霧鬼氣,而是那浩浩蕩蕩的天威雷雲。

“轟咔!”一道金色的雷電劃破天空,撕裂黑雲,落在了寒飛身上。

準確的說,是落在了寒飛手上的混原珠上。

寒飛一瞬間便暈了過去,不過暈倒之前,雙目將閉之時,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混原珠,竟然被金色雷電劈了一下之後,竟然由灰色變成了金黃色,然後變的虛幻起來,融入了手掌中。

看完這一幕,寒飛再也支持不下去了,瞬間便昏了過去。身體朝前暈倒,跌入了高崖下的滾滾水流之中。他的左手,依舊死死抓着那雙小絨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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