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安一邊跑一邊有在觀察外面。
見一個面色蠟黃的女人進來稱自己是樂籬的母親,邊上還有兩猴子是她弟弟,不禁滿心疑惑。
找了個時機從紅幕布下跑出來,喘着粗氣坐在林末身邊,拍胸口。
他以爲幕布下面的人會衝出來找自己,結果他們估計根本看不清自己在哪,一時之間互相纏繞在一起,想要扭開豬隊友的死亡纏繞還需要些時間。
除了楊老師,王君和另外一位老師都去調解這邊的事,首先就是要把林又一和這幫粉絲給扯開來,繼續扭打在一起不給人笑話死。
翠翠和張崇榮也趕忙過去拉那個爲了樂籬打架的林又一。
翠翠嫉妒更勝過擔憂,但爲了可以更長久的過奢侈生活,所以很不要臉的維持着女朋友這一身份,即便她清楚自己只是一個跳板,都心甘情願。
麓安見那幫人要扯開還有些時間,這才喘着粗氣讓心跳頻率回到100以下。
劇烈的運動可以很快讓心跳到100以上,而麓安剛剛至少有三次以上臨近120,都在臨門一腳迴光返照冷靜下來。
“怎麼回事?”麓安心裡想着樂籬的繼父,可以做出那般苟且之事。
樂籬既然不能回家,必然也因爲這個母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知道.....好像真是她媽媽。”林末擔憂的握着小拳頭,但畢竟是外人,不好攙和。
“你這傢伙,有這身手怎麼不攔着你弟。”麓安也是大心臟,反過來黑一頓林末。
“他只是和我一個父親,可不能算是我弟。”林末看着臺上發抖的樂籬,回道麓安。
“孃的,和牛皮糖一樣,再不能和你們這些禍水走太近,事忒多。”麓安埋汰道,然後拍拍身上的灰。
此時的舞臺前方,有不少同學都有在聽張瑾花的話。
這位母親聲淚俱下,彷彿句句屬實。
若真如她所言,樂籬豈不是一個表面女神背地碧池了?
人們啞然,老師也只能維持禮貌而已。
張瑾花道:“樂籬樂籬,你,和媽媽回家好不好,媽媽錯了.....”她看向在臺上,鼓後面委然坐着的樂籬。
她在順着階梯往臺上走,但因爲脆弱,又彷彿是在爬。
沒人能攔她,落在楊老師眼裡,這是他們自己家的事,需要他們自己消解。
既然是離家出走,那母親都找上門來,好好說應該可以解釋了吧?
她的心很亂,到底哪個纔是真的樂籬都不清楚。
楊老師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張瑾花和劉家兄弟兩人齊齊走向樂籬。
可她不知道.....背過身,確定只有樂籬可以看到自己的張瑾花,從疲倦柔軟的哭泣,變成了上揚嘴角的慘笑,笑裡有恨,有怨,有無垠的詛咒......
只有樂籬能看到。
張瑾花用哭泣的聲音,慘笑的臉靠近樂籬。
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道:“賤東西,你要毀了我,我就毀了你......”
樂籬雙脣哆嗦,想要後退,再後退卻是舞臺之下。
她想要逃跑,看到的卻是楊老師和衆同學懷疑的眼神.....
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困惑,那些黑雲也擠滿了其他人的五官。
聽到張瑾花誇自己,自己害怕.....
聽到她喊自己賤東西,又突然覺得.....這就是家人......
шωш¸ ttκǎ n¸ ¢o
她驚恐的搖搖頭,無助的抱着自己的雙膝。
張瑾花滿足樂籬的表現,很長一段時間,這都是自己的精神食糧。
她越來越過份:“你不是說劉江要強千你嗎?好,你能耐,你漂亮,你本事,你怎麼說都對,最好把他送進監獄裡,然後你也別想好過,只要房上有你我的名字,你就永遠跑不了,只要沾着我這個瘋婆子,你就只能是個瘋婆子的瘋女兒,哈哈.....哈哈哈......賤人,垃圾,我是什麼人,你就是什麼樣的人!!”
.......
貓醬在後臺,把這些話字無遺漏的傳達給麓安。
麓安慌神,這是一位母親和女兒的對話?
可是從後面看起來,倒更像是樂籬在躲避,而她母親的背影則柔弱又淒厲啊......
樂籬哆嗦道:“你到底要什麼,纔可以不在來打擾我.....拜託,拜託了。”
“把房子全部轉讓到我名下,然後和警察說,昨晚的事和劉江無關,”張瑾花是個俗人但不是傻帽,不到關鍵時刻她也不想撕破臉,畢竟之前軟磨硬泡總有一天能折磨到房子是自己的。
現在也只是因爲劉江在被警方監控着,病好到能走路就得帶到監獄裡去,這件事壓在她的身上。
她是一個自甘柔弱的女人,認爲夫家爲大。
“我......”樂籬在重壓下什麼都同意,她一直點頭,點頭,但因爲嘴脣的肌肉不聽話,反覆都說不出我答應你。
“快說啊,賤貨......”
“姐姐,桀桀桀桀......”兩孩子背對着所有人咧嘴笑,他們已經不是普通小學生,知道一個房子意味着什麼。
他們繼承了他們父親的強烈骯髒佔有慾,看到唯唯諾諾的樂籬,滿腦子這個姐姐可以任自己欺凌,打。
反正......沒有任何人站在她那邊。
只要她想要反抗,就會被更加狂烈的罵。
那自己的毆打,反而是溫柔的拍打呢?
劉思宇蹲了下來,捏向樂籬的胳膊。
從身後看起來,就像是去攙扶蹲在地上的姐姐.....
好一副可愛禮貌弟弟的形象啊!
但是.....他捏向的手卻扣緊,竟然在用蠻力。
說是想要牽拉起來,不如說是在施加壓力:“咯咯,姐姐,回家陪我們玩啊,我們會力度小點的.......”
劉思進也蹲下來,企圖抓向樂籬的另外一隻胳膊,道:“姐姐,你竟然想把爸爸送進監獄.....那,我們的足球鞋怎麼辦?”
他比哥哥話少,但手上動作卻更加粗蠻,竟然用指甲扣了進樂籬的軟肉。
樂籬眼睛血紅,因爲無助,已經喪失了身體的主導權。
他們,他們要毀了自己.....
可透過他們的間隙看,老師僅僅是皺着眉,將這一家圍成一圈的一幕視爲一家人重新團結的畫面。
或許她還因爲自己的“真實模樣”而感到背叛吧?
呵,樂籬原來是這樣的人。
好疼.....
人吶,就是這樣,想要活成他人期待的人.....
我沒那麼完美,
我家人不讓自己坐下來吃飯。
他們會搶走自己用作大學的打工錢.....
他們會把飯糰砸到自己頭上,然後罵自己是混蛋......
三室一廳自己卻要住在儲物室裡......
即便用浴室都要封上窗戶......
“我.....同.....”樂籬此刻無暇顧及自己在別人心目中是什麼樣的人。
她想要逃離這個充滿着黑雲的世界,如果代價只是我同意的話。
“嗯嗯,對,聲音還可以,那個,接下來我清唱吧。”
所有人都看着他們一家“團圓”時,一個之前處在風波中心,又遊離在事件之外的銀髮男人,麓安,突然踩着所有繁複雜亂的節奏迎面走上臺,拿着話筒,溫和的看着自己,背對着所有人。
樂籬看到了黑雲之間的曙光,她微微顫抖的身子震驚下來。
連那些纏繞在一起的“情敵”們都呆滯的看着麓安。
何況是其他圍觀同學和三位老師,面對着麓安的背影都癡了。
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