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族老的御竹會百年大典,在奇怪的秩序以及寂靜中結束。
有部分御竹會人在場地內收拾,族老們和麓安相繼“平和”的退場。
但其實麓安已經被各種擔心和怵怕的眼神看的心裡發毛。
很多個瞬間他都察覺到真實的危機感,但對方好像都真實的剋制住。
其實這很正常,你做了超神的事情,自然要受到的神的待遇。
然而人類對遠處的神就是敬畏,若在眼前,說不定就想挑戰神威,這是人類的通病。
本以爲熱血上頭,打算不做人了,大殺四方的麓安,一下子冷靜下來,莫名想要感謝這老人。
但他決不能表現出感謝,不然人設就毀了。
離開會場,門外的警察和沒看到出來人似的,只見到江南隨風朝那個烏黑的地方點了點頭,算是聊表感謝。
本以爲會被冰雹砸得亂七八糟,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大街上的不少建築物都被打出洞眼,幸好沒有人死,不然這次事件會受到更多關注。
氣象學家自然看到了天上的飛馬,還有上面的人,但他們在不能確信之前,無法把這般神蹟面對大衆。
貓醬趴在麓安的肩膀上,道:“我看啊,你回去也沒法去學校了,皆大歡喜。”
“嗯......這樣豈不是去買菜都不行了?不能講價想想也挺沒意思。”
“誰讓你把自己推到神的位置,能怪誰?”貓醬也沒辦法。
平凡的人可以大隱於市,但耀眼的人活該孤獨。
只因爲站的位置太高了。
“之後的事,再說吧。”麓安搖了搖頭,脖子太僵硬所以發出咯咯聲,猛然想起心動社的門,門上那三個娟秀的字,忽然覺得不能迴歸普通日常有些可惜。
這份可惜立馬又自我強行否定,並自我認爲不管怎樣的生活,都能進入自己的軌跡。
在江南隨風的指引下,麓安坐上車。
他沒有表現的格外恭敬,比如敬老愛幼這般做作的謙讓,而是直接坐進去,敲了一個二郎腿,還把皮椅子放下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來。
過了一會,江南隨風估計是和外面的人吩咐了些什麼,才重新坐上車。
他坐上沒多久,車開始啓動。
麓安這位神的電話開始響,一拿出來,見是莉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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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莉莉啊。”麓安從車前座拿了瓶礦泉水,夾在大腿中間穩固住,再單手打開,咕嚕咕嚕喝。
“哥,你竟然還能接電話,太有能耐了!”莉莉驚喜道,然後發出那種真正擔憂之後的傻笑:“嘿嘿嘿嘿......”
“當然啦,我是誰。”麓安的倨傲好像就在莉莉眼前。
“剛到醫院,千雪姐好像是骨折了,鈴嵐還不知道怎麼了呢,樂籬學姐聽說也立馬趕過來,大家都守在病房外面。”莉莉如是說道。
“嗯。”麓安眉頭稍微緊鎖,心想一定是來日本的途中受的傷,希望不要太嚴重:“你們輪流照顧,不要太辛苦,尤其是要注意千雪的情緒。”
“千雪姐還一直擔心你呢!放心啦,我們會照顧好自己。”莉莉也把事情儘量說小。
其實誰都知道,能走到現在,絕對不是可以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所以才互相呵護着,沉着着。
“嗯,那掛了,我這邊收尾了馬上回去,你掛了吧。”
“嗯嗯!”莉莉元氣滿滿道。
麓安等嘟嘟聲響起在把手機放下來,沒想過了幾秒都沒停,聽着手機那頭,好像有些雜亂。
忽的,傳來樂籬的聲音。
“那......麓安.....你什麼時候回來......”聲音斷斷續續,音量也需要銘神才能聽清晰。
“很快。”說完之後,麓安看了一下身旁微笑看自己的江南隨風,吞吐一下道:“或許得一天。”
“我我......”樂籬在這琢磨怎麼措辭,莉莉的聲音又傳過來,聽起來就像是貼着樂籬的臉,然後朝手機喊道:“我想你了!”
“我纔沒想呢!”樂籬害羞的欲拒還迎道。
莉莉好像在撅着嘴,也可能被小力的拍打了一下,嘟囔道:“哥,學姐沒想你~”
“也不是沒想啦!”樂籬不假思索道,說完之後又立馬:“唔......”了一聲,感受到自己的窘迫。
電話那頭,傳來莉莉奸計得逞的輕吟笑聲,還有樂籬着急的解釋聲:“反,反正.....你好自爲之,不是......快回來!看視頻很嚴重的樣子!那那......末末,要說幾句嗎?”
“他不想聽我聲音吧。”林末那平穩的聲音漸行漸遠。
最後,麓安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只是呵呵傻笑,電話就掛斷了.......
掛斷之後,他覺得臉有些僵硬,手移到嘴角,才發現自己維持“爸爸微笑”已經很久,有些尷尬的看了眼不顧場合觀察自己的老者,按摩一下臉,讓表情恢復平靜。
“女朋友嗎?”
“妹妹。”
“沒有血緣關係?”
“你是妖怪?”麓安早就覺得這傢伙像妖怪了。
“哈哈,人活了一百多歲,多少都有點妖。”看起來很硬朗的江南隨風,捋了捋鬍鬚:“之前我自我介紹過,應該到你了吧。”他值得是剛到酒店大堂時。
但麓安當時沒留神,又不好意思讓他重新介紹,於是假裝知道,道:“麓安。”
“好,好名字,一路平安,簡單大方。”他用標準的中文說道。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麓安確實趕時間回去,莫名有點想家裡的女人們:“你肯定有想要爭取的利益,我能讓便讓,絕對不含糊。”
“哈哈,不愧,不愧是一人如一軍,其實,剛剛外面都在傳你是神,我倒不覺得,我覺得你只是個很平凡,平凡到骨子裡的爛人罷了。”
“要你說,你有看過季羨林的日記嗎?這位大能羽後成仙也有可能吧,但他的日記裡還是直抒:我只希望多日,幾個女人,和各地方的女人接觸。”麓安想到這位,不禁歎服笑道。
“吼?有趣有趣,偶爾的本性流露反而更讓人覺得親切,你真正讓我這般年紀產生害怕的,倒不是你變走島嶼的能力,而是你這般隨性吧,總讓人覺得還留有後手,咦,我剛剛喊住,是否是賢明的抉擇?”
“那是相當賢明瞭。”麓安豎起大拇指,若他沒喊住,自己手頭還得多幾十天命。
整個青春就熱血這一次,自然做什麼都有可能。
“不愧是我。”江南隨風自誇了一下:“我也沒想爭取什麼利益,只是想和你這樣的人聊聊天,你要知道,到我這個年齡,再想找到可以聊天的人,已經很難了,因爲......舉目四望,聊得來的人只有自己,很孤單的。”
“你覺得你和我聊得來?”麓安抱着胳膊。
“不然你覺得現在在幹嘛?”
“我以爲.......在講價。”麓安汗顏,如果不是爲了講價,他還真不想費你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