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垣夕本來想的是，我們公司什麼情況你每天跟我聊半天會不知道？還假麼三道的盡調個毛毛球啊？而且雷思雲好歹也是部門主管，這咖位屈尊降貴來做盡調合適麼？
結果等袁苜說完，他差點一口鮮血噴出來。
好消息是TCG項目早就封包提交審覈了，借的鄭德的通道。用於打通政府關係的遊戲包當然得和上線時的包看起來差不離，但不是面對玩家的，不需要追求品質和bug數，所以早早就可以打出來提交審覈。這個版號通過鄭德的一力疏通，在6月6號這天終於拿下了。
這個好消息沒有讓楚垣夕的心情有絲毫的好轉。
袁苜看到楚垣夕一邊樂着一邊臉色變蒼白，只感覺十分好笑，說：“所以對於這個新情況，我們公司內部對巴人娛樂的情況需要重新摸底，老雷算是代表一部分董事親自來看看吧。”
楚垣夕的腦漿子突然燒到八百多度。
首先，備案關閉這件事情到底有多嚴重？有多嚴重不一定，但是一定非常複雜。因爲，這是多麼大的事情？備案是遊戲合法上線必不可缺的一環。遊戲可是千億級市場，這動作能讓許多人窒息的，別說關停備案了，就算文化部換個機房都能讓一羣人垂死病中驚坐起。這種動作一旦做出就是大問題。
其次，到底是關多久？這事不復雜，但關鍵問題在於有些部門喜歡朝令夕改，讓人跟不上節奏。但大的趨勢已經出現了，所以楚垣夕現在關心的是時間窗口還剩多少。
最後，有沒什麼辦法繞過這個問題？想到這裡，楚垣夕反而忽然鬆了口氣，有辦法，而且不止一兩個，他瞬間想到三個辦法，只不過，抱誰的大腿是個問題。
他一邊想着一邊問：“有沒解釋爲什麼關，關多久？”至於雷思雲同學，抱歉楚垣夕八百多度的腦漿子裡沒有燒他的位置。
只聽袁苜說：“說是機構調整造成的，二十天後就能恢復。不過小道消息都說是頭條系罵企鵝造成的。”
楚垣夕臉色一暗，不是因爲什麼小道消息。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這個說法可是相當不利，比較瞭解有關部門調性的楚垣夕頓時感到大大的不妙。按有關部門的習慣，如果說明確切的原因，那就是沒什麼大事，如果含糊其辭的那可能真的要涼了？
至於什麼二十天後恢復之類的，在社會上混一陣就懂得什麼叫做聽聽就好。想卡，恢復之後還可以卡別的。
即使能想到辦法這件事也是晴天霹靂，辦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趨勢。實際上，這個趨勢在今年本來已經朝着不好的方向開動了，不然當初楚垣夕爲什麼要拜託鄭德用資源去拿版號呢？因爲那時版號已經不好拿了啊！如果還像2014年15年的時候，楚垣夕自己就把手續辦了，誰都不用找。
要是國家今後對遊戲產業整體打壓，那誰都沒好果子吃，巴人娛樂想當現金奶牛都沒那麼容易……
問題在於，晴天霹靂是好事還是壞事？如果楚垣夕要靠做一家運營公司創業，比如說樓下的果實發行，負責代理髮行遊戲，那未必是壞事。因爲好的遊戲產品通常希望交給企鵝、渣易等大的公司來代理，或者自己運營不找發行商。小的運營公司通常拿不到S級產品，甚至A級產品都懸，要拍高額的版權金給遊戲研發公司。
這種情況下，大家都被限制了，而我有門路，能抱的到大腿，產品能上線，那整個行業衰落不衰落關我屁事？ A級甚至S級遊戲會來找我，而競爭壓力還變小，我可能會爽死的。
然而這個爽不是無條件的，大腿必須抱緊了，一旦關係沒維繫住可能就會瞬間死亡。而維繫關係是要分割利益的，權力尋租的價值飆漲。
但楚垣夕不是啊，楚垣夕走的路子本來屬於王道，靠IP內容聚集流量，靠遊戲質量收割玩家的錢包，產品不說是SS級，S級是最起碼的。這種情況下他需要的是市場環境平穩，因爲根本不怕競爭。我的基本盤是我的用戶羣，靠粉絲中的口碑把好的產品向外擴張。
現在突然不讓幹了，損失最大的就是優質的IP和S級的產品。
因此當務之急就是確保一條穩定的上線通道，至少要能確保《亂世出山》手游上線。其實對於手遊他還有好幾個規劃，但是現在肯定顧不上了。
撓頭，十分撓頭！
他看了眼袁苜，雷思雲還在邊上等着呢。雷思雲來做什麼其實楚垣夕很容易猜到，無非就是鄭德內部一些懷疑的聲音比較大，袁敬索性吧雷思雲派過來，替那些懷疑的聲音看一看。
懷疑聲變大也是正常的，楚垣夕死咬着高估值是一個原因，鄭德對巴人娛樂比較瞭解是另一個原因。楚垣夕怎麼做小康是沒跟任何人說過的，但怎麼做巴人娛樂他完整的對袁家兄妹描述過，因此鄭德完全清楚手遊在巴人娛樂的估值構成中扮演什麼元素。
原本楚垣夕覺得保持透明減小溝通阻尼是個好事，但正因爲人家看的清楚，現在出了這麼檔子事，那巴人娛樂還值多少錢？怎麼也得看一看。
所以楚垣夕先對袁苜做了個下壓的手勢，然後對雷思雲說：“雷總，你都需要什麼資料？”
“財務和人事狀況。”雷思雲非常正式的說，“包括服裝公司的財務狀況，我都需要看一下。”
“沒問題。”楚垣夕立即叫來財務陳曉和人資木璉，當面說明情況，帶雷思雲去看資料，有紙質的，也有電腦存檔。巴人娛樂沒有任何違法違規的意圖，所以財務和人事都是透明的，誰來看都不怕。
然後他帶袁苜去茶室，袁苜坐下，挑了挑眉，“你怎麼想的？”
“如果你說估值的話，我不清楚，顯然不是好事。具體有多大影響，需要我親自去跑一下看看。”楚垣夕說的很慢，邊說邊沉吟。
“如果你說的是政府關係的話，那倒是不用這麼費勁。還有李鐵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