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殿外的春暖花開,依然無法抵擋殿內嚴峻形勢所造成的殘酷。
已經知道事敗的趙光義,卻是無師自通的推卸起了自己的責任。
他用手指指着一臉苦笑的李神福,朝着堂的趙匡胤大哭了起來:“大哥!陛下,我是豬油糊住了心啊。”
“你還不知道弟弟我的能耐嗎?這些都是李神福這個閹人他誘惑與我的啊!”
“大哥,你弟弟我是一個膿包慫貨,你看在死去的母親,看在我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的份,把我當成一個屁,給放了吧!啊啊…”
‘嗚嗚嗚!’
一個大男人像是一個怨婦一般的哭天抹淚了起來,竟是讓坐在首的趙匡胤,一時間哭笑不得了起來。
是這麼個玩意,竟是想要坐擁天下?
倘若真的是讓他這位弟弟做了江山,那這大宋朝會變成個什麼模樣啊?
一想到這裡,趙匡胤覺得一陣的膽寒,萬幸自己發現了端倪,連蘿蔔帶着泥的一併給拔了出來。
若是讓他們成了氣候,那到時候,江山易主,大宋國危矣!
想到這裡,趙匡胤突然沒有和底下這兩個毫無形象,如同爛泥臭魚蝦一般的人物廢話了。
他揮了揮手,只說了一句:“朕答應過母親,不會要得你的性命。”
“哪怕你這個當弟弟的是想要朕的命的。”
“可是誰讓朕是當大哥的呢?而我又坐了這個天下。”
“若朕還是個守備將軍,你現在的屍首已經餵給了給我守門的惡犬了。”
“罷了,朕現在好歹是個明人,你先回去,等待朝廷的旨意吧。”
“我想宗室總是會出來一臺章程的。”
“至於你,李官,這個宮內隱形的王者,呵呵,按照前朝的規矩來吧。”
“你總是想着前朝的輝煌,這離去的時候,也要抱着曾經的榮譽而去纔是啊。”
聽到了最後的審判,這李神福像是放下了最後的包袱一般,竟是將雙手伏在地,規規矩矩的給首的趙匡胤磕了一個頭。
這是真心的感恩,判了死刑的他,寧肯速死,也不願意再回到那個名爲慎刑司的地方,去受那人無法遭受的罪過。
至於仍想挽回的趙光義,還沒等他撲向皇帝腳邊兩步的距離呢,兩個精悍的宦官給擋住了前行哀求的腳步。
然後這個被嚇破了膽子的趙家三弟,在一旁起身之後的侍衛首領的拖拽之下,衆目睽睽的被扔出了宮外。
這一路,算事件做的隱蔽,也是有人清楚其的內情。
好若這壞事總是會傳出去千里之外一般,屬於趙光義的後續的旨意,也送達到了他那富貴非凡的晉王府。
從即日起,趙光義一脈族人,被貶爲庶民,與皇家血脈,再無關係。
偌大的府邸與榮耀和趙光義一脈……再也沒有了關係。
這一家人期期艾艾的被趕出了王府,四顧茫茫之下,竟是發現這開封府內,都沒有人家敢收留與他。
總是要活下去的趙光義,只得想起來,在老家的三間祖屋。
一輛牛車,拉着一家人的命脈,朝着早已經穩定繁榮起來的開封府外,行了出去。
從今以後,前路茫茫,這個與皇位最接近的男人,退出了風雲迭起的屬於他的歷史的舞臺。
待到趙光義家的車輛離開開封府的正大門的那一刻,遠在深宮安靜的繪圖的顧崢,彷彿是福臨心至一般的若有所感。
他朝着正南邊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望去,他腦海的笑忘書的空間,那個彷彿是失去了生機的屬於委託人的小球,卻是顫顫巍巍的轉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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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一看很虛弱的靈魂體,顧不得旁的,竟是給顧崢和笑忘書跪拜了起來:“謝謝恩人,查明原委,讓我知道來龍去脈,去了我心的那一口鬱氣。”
而被感謝的顧崢則是有些怪,他對着裡邊的小球詢問道:“那你現在也算是大仇得報了,可是還有什麼心願?”
而那個委託人像是難以啓齒一般的喏喏了幾句,最終鼓足勇氣的說道:“不知道恩公能不能照顧好我的家人。”
“還有,我小時候總是聽我孃親跟我提起,一個男人總是要成家立業,有人養老送終纔是。”
“而我本已經成了無根之人,我也有自知之明,不想霍霍那青春年少的良家女子。”
“我只希望有那艱苦的再蘸的寡婦,或是年齡大不想嫁人的宮女,能夠嫁給與我。組建家庭,互相做個伴侶。”
“若是有那心善的孩子,我也可以收養培養,只願意隨我姓顧即可。”
看着對面的這個靈魂小球,竟是如此的自卑小意,顧崢也是動了三分的惻隱之心,回答的很是乾脆:“這點簡單,我自當將你的願望辦的妥當。”
“我看你性格孱弱,這靈魂契約之後,本體也是受創頗深,若是放心,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辦吧。”
聽到顧崢竟是這般的好說話,小球感激極了,它砰砰砰的又磕了三個響頭:再次感謝道:“多謝恩公,一切全部拜託恩公了!”
說完這幾句話,因爲磕頭磕的有些猛烈,一閉眼,再一次的暈厥了過去。
這,真是,弱的可以。
搖了搖頭的顧崢,將手後蜀行軍圖曬掛在了一旁的畫架之。
這宋與後蜀的戰爭已經在小皇子滿月之後正式的開戰了,他手下的工作還是速速的做出纔好啊。
這宮內的陰晦之事一掃而空,連做事的人都因爲這種變得通明的空氣而順暢了起來。
……
轉眼三年,哪怕這宮外日新月異,翻天覆地,但是對於窩在這一方小天地的顧崢來說,依然是過的那般的平靜。
若不是這宮,由趙匡胤做主,非要舉辦一場盛大的納降的典禮的話,也驚動不到顧崢這裡。
“顧崢,顧崢!你好了沒?”
這一聲聲的催促,吵得已經分到了雙人寢殿的顧崢,是腦仁直疼。
因爲在門外催促個不停的人,正是剛升任爲趙匡胤身邊的貼身宦官也是他的同寢……王繼恩。
今日,是趙匡胤在宮內宴請後蜀亡國之君也是新降的宋國的秦國公,孟昶。
這位後蜀的帝王,爲了保全在蜀地的孟家的幾百口的家族,竟是攜帶着自家的家眷親屬,三十多口人,帶着降表親入到了趙匡胤的皇宮之。
這般的作態,真的是讓這個準備將孟家全滅的國君,一下子被憋住了一口氣,不不下的難受極了。
因爲自從他對後蜀用兵以來,雖然是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而對方的國君也對他表示出了臣服之意。
奈何這蜀國山高皇帝遠,只要這孟昶存在蜀地一天,那邊的叛亂如同星火燎原一般的,這邊剛剛撲滅,那邊又再一次的升起。
作爲精神領袖一般的孟家,最終讓趙匡胤發了狠,當他打算朝着孟家斬草除根的時候。
這個不長眼的孟昶彷彿也聞到了危險的味道。
他這些寫好了降表,一路敲鑼打鼓,拖家帶口的直奔着開封而來。
讓那原本打算髮飆的趙匡胤只能憋着氣的又收了回來。
你說難受不難受?
所以這一次的宮廷盛宴,那簡直是宴無好宴。
爲了壯大這宋朝宮殿內的聲勢,算是一向節儉的趙匡胤也發了狠,弄了一個全員皆的架勢。
這個宮內的大大小小的內侍們都行動了起來,一方面是爲了這場不露怯的宴會,另外也是好與這個也是名滿天下的孟昶以及他的花蕊夫人的名頭,到底是不是與傳言的相符。
這般的急切心情,顧崢是很難理解。
他將自己頭的紗冠整理整齊,平復了一下長袍底部有些褶皺的底擺,不慌不忙的從寢室踱了出來。
三年未見的顧崢,早已經抽條張開,年幼的兒童,已經變成了一個高瘦卻不青澀的少年。
算是穿着着一身色調頗爲壓抑的黑青色,也難以掩蓋他身所透出來的獨有的氣質。
平日王繼恩總是看着顧崢呆愣一會,在替他整理衣冠的時候,也會感嘆一句,爲什麼偏偏是這等的人物,卻是進到了宮內。
這樣的顧崢,果不其然又讓在門口等候的王繼恩恍惚了一下,心的所想也一禿嚕嘴給說了出來。
“顧崢。”
“嗯?”
“你後不後悔進宮來了?若是我早知道…”
知道王繼恩想要說什麼的顧崢,立刻打斷了好友繼續的說辭:“不後悔!”
“從來不曾後悔!”
“若是我心堅持着那一點對於男人的尊嚴的在意,那麼等待我們家的,則是一家五口人齊齊的在這個亂世餓死。”
“早幾年的開封城內,你又不是不清楚是什麼樣的光景。”
“別說我家的孤兒寡母了,是孤身一人的壯漢,也不保證能夠順利的活下去。”
“你看我現在的日子過得多好?”
“後唐的攻略圖我已經交了去,不日,我的職位要再一次的升了一升。”
“皇帝爺感念我的救駕之恩,對我也是拿心腹來新任。”
“現如今翰林院內職的人員當,只有我的職位最高,雖然是不入品的九品小官職,但是卻能手握翰林院外派六七品內宦的裁撤調換之職。”
“這樣的好事,是多少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