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筆友
孃親當時沒說什麼。
等他們休沐日，由丁師傅帶着他們出去賺錢。
他和弟弟在城裡轉悠了半天，想要打工都沒人要。
最後他去擺攤給人寫信，弟弟幫一個賣糖葫蘆的小商販拉客。
弟弟拿着糖葫蘆，專跑人家小孩面前吃，饞得小孩哇哇大哭。
然後，大人只能給孩子買糖葫蘆。
他倆幹了一天，才賺到七十文。
寧江府比蜀地糧價要便宜很多，兩人一天掙的只夠買一斤米。
但是，他們家一日是要吃三餐的，一斤米，都不夠他們倆兄弟吃。
況且，他們還是有兩條狗子要養的人！
兄弟倆蔫頭搭腦的找孃親認錯，不敢浪費糧食了。
孃親讓他們把逃荒餓肚子的日記，找出來多回憶回憶。
讓他們想想，那會兒啃石頭饃饃，早晚都夢想着喝碗酸菜稀飯的日子！
看完大頭的來信。
夏季炎細細思索：一件小事上，這個母親沒有打罵孩子，用了另外一種教育方式，讓孩子體會賺錢不易，珍惜糧食不忘苦難。
有錢人家，誰會在意孩子剩點飯菜？
而且他們孃親這麼能賺錢！
大頭都說了，他娘教人家外地廚子做菜，一道菜能賣一百兩呢！
窮人咋富後還能保持初心，這樣的心性十分難得！
果然，爹孃就是孩子最好的老師。
愈發欣賞起這一家人來。
作爲筆友，他也認真的給兩人回了信。
講他每天上學堂學了些了什麼，家裡小妹如何可愛，努力的和筆友拉家常。
與南邊如火如荼的基建不同，北境的總兵府，徐總兵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
他要成爲徐家的罪人了！
十萬士兵啊，被天花滅了兩萬人，與韃靼數月的交鋒，也損失了近萬。
憋屈到內傷，整個北境都被拖下了水。
太醫院那幫庸醫，至今都沒拿出，有效的治療天花的法子來。
再次給老父親去信，求醫！
這次不敢再隱瞞，實在不行，請父親在民間發求賢榜，重金求方吧！
高尚書和太皇太后等人商量了好幾輪，各種利弊分析後，一致認爲挽救士兵們的生命最爲緊要。
有京城四十萬大軍駐守，他們倒是不懼內亂。
韃靼的險惡用心也必須告知百姓們，同仇敵愾方能衆志成城！
求賢榜在北地四十府發佈後，民間譁然！
大黃江以南也很快得了消息。
翠花和黑娃在空間裡，翻找治療天花的相關書籍。
雖然知道牛痘可以預防天花，但是治療，纔是目前最急需的。
範先生也在給大頭、二頭和趙雷霆分析這次天花的起源。
幾個孩子都氣炸了。
大頭滿腦子疑惑：“韃靼是小人，正面打不過就用陰招！先生，要是北境的大夏軍都染了天花，那他們不會也傳染給韃靼人麼？”
二頭的重點是：“先生，太醫院不是有整個天下最厲害的大夫麼？他們怎麼就不能治好天花病呢？”
趙雷霆年齡大一些，想問題也深一點：
“民間有名望的大夫朝廷能不知道嗎？爲什麼還要大張旗鼓的發一個求賢榜，讓所有百姓都知道呢？北地的百姓會不會往南邊跑？”
範先生頭都大了，這一個個的問題那麼多，讓他如何回答？
翠花和黑娃在空間的書房裡，找了好些天。
怎麼都找不到有效的天花治療法，各種醫書都表明，這個病還是以預防爲主。
黑娃抓着頭，滿眼的疲憊：
“媳婦兒啊，咱真不能怪買的醫書不周全，而是八十年代世衛組織就宣佈根除天花了。”
翠花也癱坐在了沙發上：
“那我能不知道嘛！我們那個年代的人，誰的胳膊上沒有一個痘印呢？打一針疫苗就能解決的事兒，壓根兒就沒聽過誰得過天花。”
黑娃想了又想，咬牙道：“要不，咱還是研究研究怎樣做疫苗的吧？”
自此，兩口子這才換了研究方向。
翻遍所有的醫書，天花預防措施中又以種痘爲佳。
還分人痘、牛痘等種類。
其中，牛痘的毒性相對較弱。
這是一種，利用牛痘病毒和天花病毒共有交叉反應抗原，誘發機體產生自動免疫以預防天花的有效措施。
夫妻倆在牛痘的培養與提取，接種的人羣和接種方式上，找了數十本醫書研究，最後形成一本薄冊。
一本數千字的簿冊，句句精華。
爲了給此書的出處找尋來路，在寧地的黑娃打起了舶來品的主意。
在確定嶺南有幾位傳教士的後人之後。
只有初中學歷的兩人，憋了數晚，翻爛了中英文詞典。
才折騰出一本《天花預防》出來。
黑娃還假模假式的專程去找了傳教士後人，請人家幫忙翻譯成了大夏文字。
就在夫妻倆廢寢忘食的折騰中英文互翻之際。
北境的韃靼，對大夏發起了猛攻。
不足十日，邊境被撕開數道口子。
徐家軍首當其衝，受到重創。
徐總兵在一次大戰中，重傷而亡。
得虧朝廷的後援軍趕來得及時，才堪堪防守成功。
此時，已經顧不上天花了。
大夏軍隊或死命防守，或正面禦敵。
軍營裡。
感染天花的人數，每天呈倍數增加。
太醫院裡，除了專門給宮裡貴人看病的幾位御醫，全數都被派到了北境。
太醫們的法子，除了隔離，給發熱的士兵物理降溫，灌草藥，也只能硬扛而已。
但是，現在天花的傳染者已經過了北境大軍十萬總數的一半。
隔離環境，也是形同虛設。
這些感染者的排泄物等並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理，傳播速度加快。
大營裡，亂成了一鍋粥。
當徐總兵重傷而亡的消息傳入京城，太皇太后暈厥了過去，徐尚書一夜白了頭。
小皇帝嚇得，晚上躲在牀底下睡覺。
他怕得要命，怕韃靼過幾天就打上京城來。
夏洪棣就是在這個當口，收到了黑娃這份快遞。
他翻來覆去看了這本，歐羅巴文字的《天花預防》與大夏文的譯本。
兩個時辰後，找來了幕僚團隊商議。
據蜀王府的大廚師傅們說，蜀王書房的燈亮了一夜，幕僚們就跟打了雞血一夜，亢奮異常。
開會開得都不知道餓的，他們做好的宵夜一口都沒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