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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青黑的太子殿下坐在南樑府大殿主坐上,顫抖着看着統計來的數字。~
三天前,太子捨棄房車、捨棄火炮機車等,只帶少許人狂奔南樑府,結果看到的卻是城牆坍塌、人去樓空、老鼠橫行的南樑府。至於李元明主持建設的那一片什麼太子後宮的建築羣,早就被一把火燒了一個乾淨,順帶爲南樑府帶來一層濃厚的粉塵。
這三天來,太子身邊的人、甚至包括袁昭身邊的人,都四處奔跑、打探、統計民衆情況。結果是如此的讓人憤怒——民衆只剩下不到三成!七成的民衆,已經舉家搬往安陽。
曾經有八百萬民衆的呂梁郡,現在剩下不足220萬!而且這留下的人,大部分還是老弱病殘爲主。
“啪!”太子一巴掌拍在半舊的桌子上,面色猙獰,“欺人太甚!”
忽然,有士兵來報:“報……殿下,北方又有十萬多民衆,竟準備舉家遷徙,北上去安陽!”
“什麼!”太子大怒,“給我攔下來。再抓幾個帶頭的,我要問問原因!”
傍晚時候,就有幾個中年人被帶來。見到後,太子當即就問,“你叫什麼名字?”
當中的一箇中年不卑不亢:“殿下,小的劉山。”
“那你爲什麼要離開呂梁郡?先前不走,偏偏這時候離開?”
劉山回答的鏗鏘有力:“殿下,之前有傳言說殿下的各種不是,我是不相信的。但前天我看到了殿下的座駕,竟然是一座移動的宮殿,奢華至極。這樣的一座移動宮殿想必造價不菲,足以說明殿下的生活確實是奢侈之極。
所以,在看到這個移動宮殿後,我們不少還對殿下有信心的人,很失望!”
太子手指緊緊地抓着桌子,骨節蒼白!又被擺了一遭!
該憤怒?還是咆哮?太子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從頭到尾,都被李賢給利用了!
浩大的迎接儀式,是在拖延時間;精心準備的移動宮殿,竟也是一個陷阱!
一遍又一遍,太子殿下像是一個麪糰一樣被揉來揉去。
袁昭不說話,只是心中忽然有些感慨,曾經傻乎乎的“賢弟”,似乎變得更加精明、也更加精於算計,走一步算計三步。
袁昭不說話,月清風稍微嘆息一聲,忍着怒氣說話了,“劉山,那不過是安陽送給殿下的禮物。”
劉山嘿嘿一笑,“那我們這些普通的百姓,以後是否也需要給殿下送禮物呢?”
這話問的太好了,月清風一時間啞口無言。能回答這句話的,就只有太子一人。袁昭和月清風都看向太子殿下。
太子呢?早已經怒上心頭、理智消散的太子殿下已經開始咆哮了,想也不想就吼道,“進貢的事情,天經地義!大夏國養了你們,讓你們進貢點東西,有什麼大不了的!”
袁昭一聽這話,心中一嘆:賢弟,你贏了,好好的一個太子,硬生生被你玩死了!雖然這太子不成器,但總歸有幾分太子的威嚴;現在卻是徹底的威嚴掃地!這話一出,將會成爲太子永遠的污點!
而月清風呢,很是呆愣許久,怎麼也沒想到太子如此不智。但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盡心勸導:“殿下,納稅是應該的,但進貢,是不必要的。”
太子卻啪的一拍桌子:“我是太子還是你是太子。這呂梁郡是我的,我說了算!另外,劉山等十萬賤民,沒收所有資產,罰爲苦役一年!”
“殿下不可!”月清風大驚失色。袁昭這時候也不得不出來勸說。這命令要真的下達,那呂梁郡剩下的兩百多萬民衆,會一鬨而散!現在的袁昭已經在開始設想,如何將呂梁郡併入到東原郡呢。
在經過一連串的考量後,袁昭大約看懂了皇帝陛下的安排,這是要補償袁家、制衡李家。皇帝陛下把太子打發到呂梁郡,而太子又與袁家交好;只要大夏國混亂或者是崩潰,這呂梁郡自然就是袁家的。但袁家想要接受呂梁郡還有一個條件——保護好太子,這纔是陛下開出的條件。
“皇帝這是在安排後事啊!”袁昭也看出了皇帝的用心,心中忽然有一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覺,皇帝又如何,也還是要死的。
但有了這樣的考量後,袁昭就起來勸說太子了,“殿下,您在這裡生氣,只是讓李賢更加得意而已。您現在應該平新靜氣,重新治理呂梁郡。
當初安陽也不過就是二十多萬人口,李賢能憑此起家;現在殿下手中有兩百多萬人口,何愁不能崛起!
難道,殿下也覺得比不上李賢嗎?”
袁昭的話,比月清風單純的勸說強了不知多少,太子殿下聽進去了!
“李賢!李賢!李賢!”太子口中反覆唸叨,手指在桌子上抓起一片木屑,終於慢慢平息怒氣,“袁昭,你說孤現在該如何做?”
“殿下,李賢雖然將大量的人口遷徙走了,但也給殿下留下了一個更加穩定、易於控制的根基。兩百多人的人口、卻有八百萬人口的土地。殿下何不將多餘的土地賞賜給剩下的人,讓他們感受太子的關懷。
稅收方面,保持原來的狀態就好。
另外,殿下需要公開表示,除了稅收之外,絕不會多要百姓一粒糧食!”
太子終究還是太子,憤怒過後也漸漸平息下來,理智開始迴歸;正式任命袁昭爲呂梁郡的文丞,負責民政方面,任命自己的舅舅組建軍隊——兵權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什麼都可以糊塗,就這一點不能糊塗。
此外,太子開始邀請自己母系親族開始入住呂梁郡,無論是經商、還是參政等,都好過一個人沒有。
另一方面,袁昭也開始安插袁家的人;袁家也積極的與太子交流,東原郡和呂梁郡之間開始流通。
戰亂空虛後的呂梁郡,似乎在開始緩緩的恢復生機。
呂梁郡的情況,李賢一清二楚;當呂梁郡開始恢復時,李賢正在和自己的謀士們商量呢。
不過商量的不僅僅是呂梁郡的事情,還有趙國山、趙友丹兩人。相比於空蕩蕩的呂梁郡,李賢更關注趙國山父子兩人。
如何評價、甚至處置兩人,李元明最有發言權,“少爺,趙國山和趙友丹兩人,都曾經是割據一方的僞王,兩人必然不會心甘情願的寄人籬下。最好的方式就是……永絕後患!”
李賢聽了這建議是毛骨悚然,“李元明,趙國山父子兩人可曾對不起你?”
“沒有!”
“既然如此,你爲何不顧過去的情誼,竟要永絕後患?”
李元明面色肅然,“少爺,謀士信條,食君祿、忠君事。三心二意,不是謀士做事的風格,也沒有人會喜歡一個三心二意的謀士。
文士治國,小錯無傷大雅。
謀士則大多與軍事、政策相關,一着不慎滿盤皆輸,一步踏錯萬劫不復。所以,我們只能一心一意的做事。
而我對趙國山已經仁盡義至,至少在他最後的時刻,我依舊沒有捨棄他、甚至依舊爲他出生入死。我問心無愧。
現在爲少爺做事,那我也依舊需要做到問心無愧。
其實,我們有自己的理想,爲了這個理想,我們無懼刀山火海。縱使千夫所指、遺臭萬年,也在所不惜。”
李賢轉頭看向旁邊的許仁,發現許仁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還有一點點贊同。
李賢深吸一口氣,忽然明白了,謀士、也是一羣瘋子!一羣有理想、有頭腦、有追求、有原則的瘋子!
“我敬重謀士的精神,是我失禮了。那麼你認爲如何處置趙國山父子兩人?總不能毫無緣由的殺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