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英智以晚輩的身份,恭敬而不諂媚的,將晉國一行人迎入城主府,封爲座上賓。
稍微寒暄幾句,雙方就直入重點。
面對晉國宰相司馬軒的“好意”,孔英智很直接:“我們願意與晉國結爲兄弟,互不侵犯。如果能聯手攻陷安陽,將共享安陽所有的技術。”
“好,爽快!”司馬軒大喜,“我晉國有百萬精兵,隨時可以調動。我晉國永遠是南陽郡最堅實的後盾。”
“那太感謝了。”孔英智表面感激涕零,內心卻隱隱有些發緊。百萬精兵啊,這是隱含威脅——你們孔家要是聽話,這百萬精兵就是堅實的後盾;你們要是不聽話,這百萬精兵就是堅不可摧的磨盤。
想要我們晉國做後盾還是做磨盤,你孔家可要好好考量哦。
因爲孔東來在前方負責戰爭、還沒有回來,孔英智暫時不敢全面簽訂誓言;但雙方也已經達成口頭協議,只等孔東來回來。
事關重要,孔英智讓弟弟孔英才去前方尋找父親孔東來,順帶接手父親的軍事部署。晉國使者們也沒有離開,就在這裡住下,順帶了解大夏國現在的情況——說穿了,就是光明正大的間諜。
晚上時候,夜深人靜時刻,晉國的宰相司馬軒和中軍主帥李立鬆悄聲交流:
司馬軒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畫出一個簡單的輪廓,赫然是大夏國現在地方割據的形式。“現在瀛洲東方各國林立,已經相互對峙幾百年時間而沒有大的變化。大夏國的忽然變化,就是打破這千年沉悶的契機。
而我們正好靠近大夏國,只有趁機吞掉大夏國一部分,壯大我們自己,才能讓晉國在未來的亂世中贏得先機。這是過去的想法。
但現在出了安陽這個變數,這種前所未聞的工商業發展模式,讓我們措手不及。火炮的大量應用,能夠極大地抵消普通士兵的作用。
所以我認爲,取得安陽的技術、取得安陽的人才,比獲取土地更加緊要。”
李立鬆點頭:“我親眼看過了火炮的威力,一般小火炮爆炸的威力,相當於金丹期一般攻擊力量;但火炮攻擊是四面八方的。而大型火炮的爆炸威力,幾乎比得上金丹期高手自爆。尤其是火炮的攻擊,驚天動地,對士兵心靈具有極大的影響。
此外,還有飛機,還有鐵甲艦,還有列車等,都是必須要獲得的技術。
尤其是列車技術,能夠在短短半天內,將百萬士兵投放到千里之外,這種技術必須要得到。”
司馬軒不解:“列車技術,不就是一個內燃機嗎。安陽也公開了內燃機的設計圖紙,還有什麼困難?”
“困難多了去了,出發之前我去看了看皇家工匠生產的內燃機,慘不忍睹,根本就無法運作。”
司馬軒若有所思:“看樣子安陽果然留了一手,就說李賢不是那麼大方的人。”
還好李賢不在這裡,否則一定會跳腳:少爺我要是不大方,你們現在都不知道工業生產還要用圖紙呢。都免費公佈圖紙了,你們還想要啥!還想繼續不勞而獲麼!
第二天一早,孔東來就御劍飛來,簡單商談下,稍微討價還價一點點,雙方就簽訂協約、指天發誓。等看着晉國的人離開後,孔東來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微微眯起的眼睛中有寒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卻說武陽城這裡,守軍漸漸擋不住攻擊了。火炮攻擊結束,但還有自制的土炮火銃呢。見識到了火藥的好處後,大家也是集思廣益、讓技術突飛猛進。只要一小包火藥,就能讓火銃發出煉氣期三次層的威力;一大包火藥,就能發揮煉氣期六七層的威力;只要三大包火藥,放進原始的土炮中,就能發揮出築基期的攻擊力!
所以在見識到了火藥的好處後,大家拼了命的生產。培養一個築基期高手要十幾年,還要看運氣;而生產三大包火藥,只需要頓飯功夫。如果規模化生產,時間能縮少十幾倍。而且火藥的成本比符篆低了百倍有餘。
有了這兩個優勢,火藥已經開始改變仙域傳統的戰爭形勢,大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順着李賢策劃的路線開始前進。至少大夏國這裡,已經開始發生改變。
其實這也是李賢的計劃:等所有人都習慣飛機大炮的時候,就是李賢成爲商業王者的時刻!那時候,李賢就能通過商業左右戰爭、爲自己謀取好處。
火藥和法術對撞,全新的機械化弩牀和老式的、用妖獸骨骼等打造的弩牀對射。結果是——火藥或許有不足之處,但勝在量多、人人可用,硬生生將符篆法術給壓了下去。弩牀也是如此,妖獸骨骼等打造的法器級弩牀雖然厲害,但終究太少,結構簡單;遠遠不如機械弩牀多、結構靈巧。
這一場發生在武陽城的戰爭,不僅僅是爭權奪利的戰爭,更是一場全新的戰爭。這些參加戰鬥的人或許沒有認識到,戰爭形勢從現在開始,已經開始發生變化、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變化。
過去,大家的戰爭全都是依靠修爲,無論是法寶、法術還是符篆,都需要有足夠的修爲才能煉製、施展。
但現在,火藥和機械化弩牀,讓普通人也能參與戰鬥。也許這些普通人只是背後的軍械生產工人,但他們卻間接地參與了戰爭。
而戰爭的慘烈,也更上一層樓。幾天時間的戰爭,就已經流血漂櫓,傷亡幾乎是過去戰爭的三倍到五倍。這是機械化戰爭帶來的必然結果,就算是仙域也不能例外!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變化,那就是消耗。一場戰爭下來,大家纔算真正的明白一個道理:大炮一響,黃金萬兩。短短三五天的戰爭,就消耗二三十萬兩黃金;無論是炮彈、火藥還是弩失,全都是錢啊。
但這樣的火力也很強大,號稱堅不可摧的安陽城牆已經支離破碎,又被鮮血染紅;遍地都是殘破的肢體。這可是帝都的城牆啊!
戰爭爆發的太快,也太激烈,戰爭爆發五天後,守軍方面就堅守不住,王家和上官廣率領殘軍敗將,裹挾了僞皇倉皇逃走,退入廣陵郡的控制區,繼續準備挾天子而令諸侯——雖然這是僞皇,但至少有一個名號。
但聯軍破城後,有意思的事情發生了——許仁口中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擁立皇帝。
大夏國雖然已經滅亡,但諸侯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第一個稱帝;風摧秀林木、雨打出頭椽的道理大家都懂。
殘破的武陽城,血染的道路上,在百姓驚慌失措、惶惶不可終日之時,聯軍浩浩蕩蕩開入帝都武陽城,最終匯聚在皇宮外。
西北方是大皇子帶頭,南方是高斌帶頭,東南方是孔英才帶頭,東方是二皇子、太子帶頭,東北方和北方無人,李家人按兵不動。
四幫人當中,高斌代表鬆州郡,孔英才代表南陽郡,大家都屬於諸侯割據政權。
而西北方的大皇子夏旭、東方的二皇子夏殊,卻是皇家血脈,有資格登基稱帝。尤其是二皇子,還是正式冊封的太子,按說繼承皇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這年頭,應該的事情多了去了,可說到底還是靠拳頭說話。
四方匯聚後,大家一瞪眼——誰來做皇帝?
周圍旌旗招展,四方代表出面。
大皇子夏旭雄赳赳氣昂昂,就帶了三五個親兵,面無懼色的走到正中央,雄視四方。
高斌和孔英才見此,也只帶了幾個親兵,昂首挺胸的走到正中央,和大皇子相距不足三丈。
最後在衆目睽睽之下,二皇子、太子夏殊終於猶豫着、在袁昭的勸說下、頗有些不甘心的走到正中央,四方開始四角會議。
會議的核心是:誰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