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楊忠出了門,先讓門外的丫鬟等幫李賢整理儀容,又讓工匠修復房門,這纔來到老爺李玉龍的房間。
楊忠在房門口站定,才躬身開口:“老爺。”
“如何?”李玉龍看上去三十多歲樣子,氣度沉穩。
“回老爺,少爺已經完全恢復。經過檢查,靈魂和身體完美融合,不存在任何奪舍的情況。可以確定,少爺真的恢復了。只是少爺離魂期間,似乎有別的經歷。”
而後,楊忠將看到的、聽到的、包括李賢的要求等等,都詳細的說了出來。
李玉龍靜靜的聽完,終於笑了,難得開了一個玩笑:“離魂期間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很正常,據說還有人見到過黑白無常、甚至是黃泉呢。
既然他要工匠,就直接讓他去作坊裡吧,總比讓他出去惹事好。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變化,能做些什麼,竟然敢妄言對我有幫助。”
“是。”楊忠退出去後,李玉龍終於鬆了一口氣,揉了揉眉頭,繼續埋頭文書之中。作爲大夏國的御史大夫,李玉龍也是壓力山大滴。
話說當楊忠管家再次回來的時候,李賢正愁眉苦臉呢。這李玉龍老爺也真絕,給李賢分配的丫鬟,不是年老的就是長得比較粗糙的——好吧,這是文雅的說法,直接的說法就是長得對不起觀衆。
見楊忠回來,李賢立即跳了開來,“楊叔,我爹同意了嗎?”
楊忠沉穩的一笑,“少爺,老爺已經同意了。我們直接去工坊吧。”
李賢大喜。“真的?太好了!
楊叔,我爹就在書房嗎?我先去給爹請安。”
看着李賢的背影,楊忠愣了好一會,終於嘆息一聲,“也許,真的是浪子回頭了。”
李賢去請安,別提李玉龍有多高興,很是鼓勵、安慰了李賢幾句話,也沒有問李賢的變化和離魂經歷,只是說:期待李賢的改變,並囑咐李賢加快修行;修行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修行?”出了門,李賢嘆息一聲,這身體上一個意識真的是太有本事了,有那麼好的資質、有普通人只能仰望的修行條件,愣是隻修行到了煉氣期五層,距離十層的大圓滿還有相當的距離。
“看來以後有的忙了。”
出了門上了馬車,李賢探頭探腦的看着四周高大的圍牆,這裡全都是權貴雲集之地,肅穆莊嚴。
等馬車走出三裡多之後,纔來到繁華的外城。相比於莊嚴肅穆的內城,外城纔是歡樂的海洋,至少看起來是如此。
人羣涌動,修行者、俠客、書生、官員、商人小販、藝人戲子等,看的李賢是眼花繚亂。馬車走的是暢通無阻的官道,一會就出了大夏國的首都武陽(城),向野外狂奔而去。
一路上,楊忠爲李賢解釋一些概況:
首先,爲了更好的集權和控制,官員以及少許親屬是住在城內的;但主要家族、作坊、衛隊等全都要在城外。
其次,作坊和工匠、手工業、一些一般的技術、甚至包括務農、紡織等,在仙域是屬於賤業的。所謂的賤業,是相比於“修行”來說的,是指普通人的謀生手段。
對仙域來說,修行纔是主要的事情、纔是最高貴的行爲,只有修行才能得到強大的力量和悠久的生命、以及尊貴的地位。
聽了這些話語之後,李賢表面聽得認真,內心幾乎在瘋狂的吶喊:遍地都是機會啊!
“停下!”李賢正丫丫中呢,馬車外忽然傳來呵斥。竟然有人敢當街呵斥李府的馬車?!李賢心中的好奇大於憤怒。
楊忠掀開簾布,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宰相的公子歐陽青。大公子何故攔住我們的馬車?”
李賢心中一動,知道這是楊忠說給自己聽的。立即打量起對方來,一個二十多歲樣子的年輕人,騎着一匹白馬,很普通的白馬。
歐陽青用馬鞭指着楊忠和李賢,“我爹告訴過我,只見到李家的人就要呵斥一頓。禍國殃民的奸臣,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說完,歐陽青竟然瀟灑的轉身,就要策馬離開。
你妹啊,李賢那個惱火啊,無緣無故的被人攔住罵了一頓,真真是豈有此理!頓時冷笑一聲,“賊喊捉賊。楊叔,我們走,和這種罵街潑婦一般的人計較,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李賢這話一出口,反而是氣得歐陽青呆愣了。
楊忠聽得哈哈大笑,立即指揮車伕策馬前進。“少爺你剛纔罵的太解氣了。”
李賢很委屈:“楊叔,我就是在訴說一個事實而已嘛。”
在楊忠的笑聲中,車伕歡快的趕着馬車來到了十里之外的李家的作坊。作坊很大,佔地差不多有三十畝。
進了大門,楊忠帶李賢見到了這裡的主事,李有爲,也是李家的人、旁支。按照輩分,李賢還要稱呼一聲族叔。
“三叔,我想看看碧玉燈的作坊。”簡單問候後,李賢開門見山。
“怎麼,你的碧玉燈壞了?”
李賢搖頭:“三叔,那碧玉燈很好,我是來學習的。”
“你學習這種賤業做什麼!”李有爲顯然有仙域的通病,哪怕他自己就是負責作坊的人,也有些看不起這所謂的賤業。
李賢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你們這些概念太根深蒂固了,似乎我有點樂觀了。但已經下定了決心的李賢絕對是九條龍也拉不回來。而且李賢也有計劃的,燈、光明,纔是最容易讓人接受的事物,也是最離不開的事物。
可這話該怎麼說呢?眼睛一轉就有了辦法,“三叔,你們這碧玉燈做得太呆板了,毫無藝術性可言。我準備做一個寶蓮燈給父親用用。”
“呆板?你是說給你的碧玉燈很醜?那已經是作坊最好的了!”李有爲有點不高興了。
“三叔三叔,您就讓我進去玩玩吧,如何?”
“玩玩?”李有爲面色已經有些黑了。可經不住李賢耍賴,終於還是開口了,“可以,但你不能耽誤他們做工。”
“當然當然,我就看看。”李賢迫不及待的答應一切條件。果然是萬事開頭難喲。
楊忠見事情完成,就告退了;李有爲就帶着李賢走向裡面,也順帶介紹一下。
這裡有玉器作坊,負責玉石雕刻、包括普通的符篆等,而碧玉燈就是這裡的一個作坊中製作的;
還有鍛造作坊,武器鎧甲、農具等在這裡生產;
還有紡織作坊、木工作坊;
最後就是最重要的‘法器作坊’,這裡主要是生產修行者能使用的物品,產量很低、但利潤最高。
李賢盯着法器作坊很久很久,終於還是沒有進入法器作坊,因爲築基期纔有資格煉製法器,李賢現在只能去普通的玉器作坊,與玉工們交流。
負責玉器作坊的是一個煉氣期的修士,孫明,一個蒼老的老玉工。
“見過孫前輩。”李賢抱着求學的態度來的,很是謙遜。看的後面的李有爲驚掉了下巴,你不應該趾高氣昂的上去呵斥一頓麼?
孫明見到這跋扈的小少爺竟然如此禮貌,一時間有些“嚇呆”了,不知所措了。
李賢那個尷尬啊,不得不再次弓腰,“孫前輩,我是來學習的,請賜教。”
“這……呀……那個……如何使得……”孫明這一次真的是手足無措了,錦衣玉食的小公子竟然要來學習賤業?
總算李有爲看出來了,這小子好像真的變了:“孫老,小侄已經是浪子回頭了。就請您老多擔待些了。”
李有爲都開口了,孫明也就不好再拒絕;只是心中總有幾分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