籤筒居然毫無反應,讓法嚴感到丟了面子。
他拿起籤筒,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並沒有什麼問題,難道是有人暗中出招?讓自己在衆人面前丟臉?!
法嚴忽然想到這個可能性極大,寺中之人明爭暗鬥,勾心鬥角,出這種事情就象喝水一樣正常。
雖然他是智清座下第一禪尊,但其他師弟也都不是吃素的,一個個都是天才,不是天才也不可能被智清收攏到門下。
在卜算之道這方面有天才的師弟就有好幾個,而且就在現場,比如法果、法崩、法圖…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讓桃花仙子發出的靈力消失於無形!
法嚴感受到了危機感,作爲智清門下第一禪尊,他必須過了這一關,把這些師弟的挑釁給強壓下去,否則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但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將桃花仙子發出的靈力消弭掉絕非易事,就是法嚴自己,也覺得難度極大,到底是哪一位師弟呢?
他神識一掃,已經將可能出手的同門師弟都盡覽眼底,卻見這些人均是臉色沉靜,目不斜視,對他出醜的場面均是不屑一顧!
法嚴心頭微亂,很明顯,這些師弟表面上不聞不問,實則心底裡肯定是在看笑話,他的臉面確實有點掛不住了。
暗自咬咬牙,沉聲道:“仙子,這籤筒卜算並非適合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人。現在你是問流風,如果是由他自己來抽籤最合適不過,但此人並沒有在貧僧面前,因此你是代他求籤,不靈也是正常的。依貧僧所見,不如用卜字的方式更爲妥當!”
他的解釋極爲合理自然,爲自己找了一個臺階下來,同時又找了一個臺階上去。
“卜字?是要小女子寫一個字嗎?”桃花仙子嬌聲道。
“不錯。你此時想寫什麼字,就寫什麼字,待貧僧爲你解一解。”
“那就…寫一個‘酒’字吧,剛纔小添…添酒道人不就說這酒就是流風自己釀的麼?”桃花仙子略一思索,說道。
“酒?”法嚴不動聲色,卻是心念電轉。
從一個字展開去卜算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樣一個人並非易事,除了有冥冥之中一線天機的提示之外,其中自然還有許多卜算的門道。
比如,從年紀、面相、膚色、毛髮、氣色、神態、衣着、語氣、語境…等等方面去判斷一個人,以法嚴的修爲和能力,如果流風真的就在他眼前,相信他肯定能看出不少問題。
但現在流風並沒有在他面前,無法從這些門道上去做出判斷,可以說,法嚴給自己出了一個很大的難題!
當然,這是他想壓住底下這些師弟而選擇的一個方法。
只有這樣,方顯他的道行深厚!
在大人面前,在從師弟面前,法嚴對自己是夠狠的!
此時,他早已從卜字之道上去探尋天機關於這個酒字與流風的關係,卻發現天機根本沒有反應,心中頓時一沉!
“怎麼回事?這種事情還從未遇到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等等…難道流風此人與玄靈世界的天機並不契合?”法嚴極爲冷靜地思考着。
“不可能!這種事情發生的機率太低,低到自己卜算這麼多年都未曾遇見過!”法嚴思索着。
“再試試…實在不行,就祭獻壽元!!!”
法嚴調動靈力,瘋狂地探索着天機…
在外人看來,此時的法嚴面色微凝,口中唸唸有詞,正在默想着,手中的禪珠正在緩緩流動…
智清禪仙半眯的雙眼忽然精光一閃,發現法嚴的手在劇抖,連禪珠流動的速度都稍顯紊亂,臉上不禁現出一絲異色!
在他看來,法嚴能力極高,道行極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想不到今天在卜算一個小金丹流風的事情上遇到了難題,這顯然有點不正常。
事出怪異必有妖!
智清剛纔已對流風產生好奇,現在更加有了興趣,他神識微微擴散,已經悄無聲息地突破翠香宮陣法的封鎖,向後廚方向探去!
法嚴忽然感到喉嚨一甜,一股腥味從體內涌起,差點就要噴出口去,好在反應極快,立刻停止搜尋天機,並將這股腥甜之血強行又吞了下去。
臉色微微一白,不過,他本身就是白白胖胖,倒也看不大出來。
現在他已經有了強烈的危機感,這個流風不簡單,連天機都探測不出來,要知道,他剛纔已經祭獻了自己一年的壽元,卻連流風一根毛都沒探到,還傷得氣血逆行,差點吐血!
一名禪尊祭獻一年壽元是非同小可之事,這得吃許多延壽藥物才能補得回來。
法嚴對這個流風已經產生恨意,沒想到害得老子要吐血,居然還無功而返。
他果斷放棄探測天機,改由其他門道來解字。
“酒…”
“酒的確與流風相關性極大,而且剛纔的談論還涉及到流風所烤制的雞,均爲道餚,能創制兩種道餚的小金丹,購買天梟尾羽,林中救人,與添酒道人相遇贈酒贈雞…”
宴會上得到的許多信息在法嚴腦海中快速掠過,再加上他剛纔探測天機未果的經歷,法嚴似乎一下子想通了不少事情。
略一沉吟,終於睜開雙眼,對桃花仙子說道:“仙子所說的‘酒’字,的確是應驗在流風身上!”
“什麼?!”桃花仙子感到有些不淡定了。
她沒有見過流風,雖然現在對他有些好奇,但先前已被添酒道人這樣一名美中年所迷,恨不得馬上與他輾轉悱惻,纏綿廝磨,然而,被法嚴一說,心中也有些凌亂不堪!
難道自己一名尊者,會與一名小金丹有什麼故事發生不成?
“仙子且看這個‘酒’字,左邊爲水,右邊爲酉,酒乃水之精華,酉則爲雞,酒與雞合而爲一,同時指向能製作出此酒與黑金烤雞的流風!”法嚴稍微解釋道。
“是哦!”
場中響起一片輕呼聲,個個有恍然之色。
桃花仙子別的字不說,偏說一個‘酒’字,而酒恰好就是酒與雞的合體,正如法嚴所說,酒字正好對應流風!
此時,就連殿中其他禪修也都有些騷動,個個側目看向法嚴,顯然對這位門中大哥表示一絲敬意。
法嚴感受到這股氛圍,心中微微得意,怎麼樣?本大哥出手,向無虛發!
他接着說道:“至於流風此人是什麼人,由於貧僧未見其本人,但從這個酒字爲基礎說開去,流風這個人可不是一個金丹這麼簡單!”
“哦?請大師明示!”桃花仙子連忙說道。
“雞乃爲禽,鳴禽翔於水天,意在高遠!此人實乃人中鳳凰,卻難以駕馭也!”法嚴嘆道。
“人中鳳凰?!”桃花仙子妙目一亮,泛起了桃花眼。
“不錯,一名小金丹,卻能釀造出如此佳釀,烤製出如此烤雞,其中生機之韻極深,可見流風早已入道,而且入的還是生機之道!這樣的道意無論在哪一界都是極爲難得,發展潛力無限!在很多人眼裡,他是一道美味可口的佳餚,誰都想吃上一口,增增生機,所以,這樣的人雖好,卻也最是難以駕馭!如果仙子的姻緣真的應驗在他身上,只怕此生是有些麻煩了!”法嚴說道。
“這…不知大師有何指引,能讓小女子得償夙願?!”
桃花仙子臉皮夠厚,說話簡直沒有什麼顧忌,旁邊不少人都忍不住嬉笑起來…
“姐姐,你不會真的動心了吧?”
“姐姐,你的桃花眼好紅哦!”
“妹妹,沒聽大師講嗎?流風雖好,卻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不如讓給姐姐我如何?”
“桃花,你還是找找小添吧,流風這麼小,這麼嫩,說不定還是個雛,你怎麼下得了手呢?!”
“就是就是…”
百巧仙子、繡花仙子等女子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此時七嘴八舌,煽動着殿中的情愫,惹得對面那些禪修也一個個有些臉紅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禪修們心中默默唸誦着。
桃花仙子橫了這些姐妹一眼,嗔道:“吵什麼吵?你們個個浪得可以呀,竟敢在衆位大師面前如此放浪形骸?!平時的衿持到哪裡去了?小妹我雖然命屬桃花,卻是一個純情女子,好不容易問到姻緣,請大師解惑,怎麼樣也要問個究竟對不對?!對不對?!!!”
翠香仙子“噗嗤”一聲笑道:“桃花今日發情,大家就不要取笑她了,不如看法嚴大師是怎麼說的。”
“嘻嘻,不錯,桃花妹子發情可不容易,煩請大師爲她解惑吧!”繡花仙子嬌笑道。
衆人都看向法嚴。
法嚴臉露一絲得意的笑,卻顯得高深莫測地說道:“天機不可泄露也!但既然仙子今日已問到如此地步,貧僧不妨提示一下,仙子若想能駕馭流風,當然也要從酒字上入手!”
這個說法還真是極爲高明,從酒字開始,又從酒字結束,隼卯結合,完美無缺!
至於該如何從酒字上入手去駕馭流風,自然需要桃花仙子自己去斟酌了。
“譁!!!”
殿中頓時又響起一片喝彩聲,各種阿腴奉承之言綿綿不絕,把法嚴捧得高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