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在魔教中越來越是激烈的內鬥戛然而止,最後一個有實力的中小門派煉血堂,終於也被鬼王宗收服。
所有的人都站好了陣線,在一片短暫而令人窒息的平靜之後,玉陽子直覺地預想到,接下來的,很快就是直接爆發在魔教四大派閥之中的激烈內鬥,他爲此憂心忡忡,夜不能寐。
就在這時,死亡沼澤之中突然傳來異寶出世的奇兆。
玉陽子驚喜交加,若是真的能得到一件如青雲門“誅仙古劍”一般的奇寶,首先長生堂自保就無問題,然後再徐圖發展,日後未必不能翻身。
身後的黑暗中出現一陣輕微腳步聲打斷他的幻想,一個看去精明瘦削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來到玉陽子身邊,玉陽子立刻轉身面對著他,顯然此人身分非比一般。
這個中年人名叫孟驥,乃是長生堂玉陽子之下數一數二的高手,深得玉陽子信重。
孟驥向玉陽子行了一禮,低聲道:“屬下已經帶人去死澤另一側搜查過,並未發現鬼王宗、萬毒門和合歡派的人大舉進入,只有幾個落單的小派人物,已經直接下手解決了。”
玉陽子精神一振,面上首次露出笑容,點頭道:“好!如此我們後顧無憂,今晚便全力突襲青雲門、天音寺和焚香谷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先將這些人除去,正道便無力再與我們爭奪!”
孟驥面上卻似乎沒什麼歡喜之色,猶豫片刻道:“門主,三日之前,大王村附近暗哨傳回消息,鬼厲和秦無炎這兩人已經到了死澤附近,而合歡派的金瓶兒也到了!最關鍵的是有人還看到了那個青雲門寧缺的身影!”
玉陽子面上肌肉一抖,露出怨毒之色:“寧缺!他沒和正道那些人一起?不過是想獨吞寶貝,而萬毒門、鬼王宗一夥,要的卻是我的命!”
.......
天空灰濛濛的,看去很壓抑,有一陣沒一陣的陰風拂過身體,讓人覺得涼颼颼的。
一片亂草叢生的沼澤旁,間中有條隱約的小路,向裡延伸而去。
寧缺站在死亡沼澤的入口處,向裡張望,只見舉目茫茫,到處是水草茂盛,偶爾有孤零零一棵樹木挺立其中。空氣中隱隱傳來帶著些腐壞的氣味,而在沼澤上空,飄蕩著如灰紗一般的薄霧,讓人只能看到附近地方,越發顯得神秘莫測。
死澤有“有入難出”的惡名,誰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兇惡事物。
衝入瘴氣之中,四周只剩下灰茫茫的一片,寧缺快速與青雲門其他弟子匯合。
青雲門來的弟子都是各脈的佼佼者,一行十數人在死澤中行了幾日,遇到了天音寺和焚香谷派出的弟子,三方會合一處,倒是都有熟人在此。
天音寺仍是以法相爲首,而焚香谷是寧缺沒見過的李洵和燕虹二人。以蕭逸才爲首的青雲門弟子和天音寺衆人相處和諧,有說有笑,但焚香谷一行則與這兩大門派有些隱隱隔閡,似乎故意保持了一段距離。
其間微妙,衆人心頭自己會意,但表面之上,仍舊客客氣氣,三大正道巨派依然同心協力,爲世間正義道德,斬妖除魔,消滅魔教!
這一夜衆人宿在無底坑附近,燃起篝火,蕭逸才將天音寺的法相,焚香谷的李洵請到一邊,輕聲商議對策。
李洵眼中深處隱有不屑之色,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和藹模樣道:“蕭師兄,你多慮了吧?長生堂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人才可用?”
蕭逸才將李洵的目光盡收眼底,微微一笑,也不做辯解,一時間場上氣氛有些微妙。
就在衆人沉默時,遠處傳來沙沙的腳步身,隨後寧缺的身影出現,“有蕭師兄替我壓陣,不用一時片刻我便能殺了玉陽子!”
“寧師弟,你來了?”蕭逸才有些驚喜,他可是知道寧缺的戰鬥力有多強悍。
“寧缺師弟。”法相也打了聲招呼,只有李洵一臉高傲,沒有說話。
夜色又深了幾分。
空中一片片的灰霧朦朦朧朧,不要說是月亮,連半顆星星也看不到。
無底坑附近,正道弟子夜宿的地方,除了幾點殘存掙扎燃燒的篝火灰燼,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黑暗中隱約望去,那些正道弟子蜷縮在衣物被中,將全身蓋的嚴嚴實實。
長生堂的弟子,無聲地從四面八方將這羣人圍了起來,在黑暗中,靜靜等待著玉陽子的命令。
玉陽子緩緩伸出了他唯一的右手。
站在他身旁的孟驥,忽然低聲道:“門主。”
玉陽子的手頓了一下,微感不滿,但孟驥畢竟在他心中地位不低,還是耐住了性子問道:“怎麼了?”
孟驥彷彿也感覺到了玉陽子的不滿,猶豫片刻之後,還是道:“門主,你看這些正道中人,怎麼連個守夜的人也沒有?”
玉陽子怔了一下,隨即曬道:“這些黃毛小子,心高氣傲,這些日子我連施輕敵之計,他們早就以爲我們不堪一擊,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沒有守夜,也不足爲奇!”
說完,沒有再去理他,玉陽子右手一翻,只見一面黑白兩面的奇異鏡子出現在他手中,正是被寧缺斬出裂痕的陰陽鏡,此刻已經修復好,不見半分破損。
陰陽鏡飛上半空,在夜色裡滑過一道耀眼的光芒。
所有的長生堂門人同時呼喊,在夜色裡遠遠傳盪開去,帶著無邊的殺意,蜂擁而上。
片刻之後,忽然有清脆銳響,鏗鏘龍吟。
一道碧光綠的劍光閃過,燦爛耀眼的奇光,在那夜色的黑幕之中,如刺破蒼穹的利劍,在黑暗的最深處霍然出現,衝向那些長生堂門人。
玉陽子看到這劍光,臉色大變,他死都不可能忘記斬斷他手臂的這一柄劍,這種仇恨簡直刻骨銘心。
“萬劍訣!斬!”
寧缺指揮斬龍劍,一聲輕喝,碧綠光芒接天連地,將四周染成碧玉般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