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臥在肺中的那隻小小的白虎,孟翔終於知道那道白光是什麼了,它居然是那隻白虎留下的精粹。
他不知道它爲什麼會出現在他的肺臟之中,不過他可以感覺到它並沒有意識,加之有了它的存在,他感覺到它肺臟功能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而且這種增強還在繼續之中,所以他也沒有太過在意。
孟翔着臥在地上,被他親手殺死的白虎,揮了揮手,說道:“白老虎,後會無期,不過我會記得你的。”
然而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白虎的屍體陡然化作了一道白光,並向他飛了過來,不過這一次並不是飛向他的身體,而是他手中的長刀。
在白光的籠罩下,長刀上面的鏽斑快速消褪,而刀刃也變得鋒利起來。等白光完全消失之後,長刀的模樣已經有了新的變化,刀身澄清如水,光可鑑人。
孟翔搖了搖頭,着手中的長刀,淡淡地說道:“白老虎,沒有想到我們之間還真有一些緣分,和你的告別都省了。”
孟翔在一段碧草茵茵,鮮花遍地,兩邊樹影搖曳的道路之前停了下來。這裡距離他誅殺白虎之處已經超過了五百里。
孟翔的目光在碧草、鮮花和綠樹綠樹上一一滑過,速度很慢。在走過幾百里的長路之上,他只能到一成不變的黃土和礫石,現在他對映入眼簾的綠色格外的留戀。可惜,他馬上就要毀了它們,因爲他要繼續前進。
“出來吧!我知道我到的都只是幻象,都是假的。”
“年輕人,真假不是眼睛到的那麼簡單。只要你相信假的也會變成真的,你不相信真的也會變成假的。”一個淡雅和緩的聲音在孟翔的耳邊響起。
話音還在孟翔耳邊縈繞,一個一身青衣的中年人出現在了花間樹蔭之間,氣質儒雅,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青衣人對着孟翔微微一笑,一揮手,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副桌案,兩把大椅,桌子上擺滿了美味佳餚,珍奇異果,散發出誘人的奇香。
“怎麼樣,年輕人?有沒有興趣陪我和我喝上一杯?”青衣人向孟翔發出了熱情的邀請。
“多謝了!”孟翔直接走了過去,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和青衣人推杯換盞地對飲了起來,邊吃邊說,笑語歡聲,顯得格外熱絡。
喝到酣暢之處,青衣人大笑道:“酒酣怎麼能無舞無樂?”
手掌一揮,鮮花開放,從花蕊之中走出了一個個絕色美女,身着各色彩衣,衣衫纖薄,圍着二人飄飄起舞,衣袂飄飛處一片雪白,暗香陣陣,讓人心猿意馬。
青衣人又揮了一下手掌,一個個身着綠衣的美女紛紛從道路兩邊的樹幹之中走了出來,纖纖素手之中拿着各種樂器。
一時間,笙簫齊鳴,絲竹同奏,樂聲纏綿輕軟,讓人骨軟筋麻,配上翩翩起舞的絕世美女,讓人情不自禁的沉溺其中。
青衣人着孟翔陶醉的神情,微微一笑,問道:“年輕人,你對我的招待還沒滿意嗎?”
“滿意,十分滿意。酒醇、菜香、果鮮、樂美、人更美。”孟翔的目光一邊在舞女身上滑動,一邊提起酒壺將裡面的美酒全部倒入喉中。
咚!孟翔將空酒壺放在桌子上,站起了身,身體略微有些搖晃,說道:“多謝你的招待,不過我要走了。”說着,他拔起了插在腳邊的長刀,就要向前走去。
“年輕人,你就這麼急着離開嗎?這裡有好酒有美食還有美女,你爲什麼就不能夠留下來呢?你喜歡什麼你可以告訴,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不要走好不好?”青衣人竭力挽留。那些絕色舞女也在向他靠近,將香噴噴的身體不斷向他身體上靠。
“不行。我的路在前方。”孟翔搖了搖頭,目光越過了周圍的舞女和站在他面前不遠處的青衣人,向了遠方。
“這麼說你是一定要走嘍?”青衣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一定要走!”醉意從孟翔的眼中快速消失,眼神顯得極爲堅定。
“哈哈……”青衣人大笑了起來,“年輕人,你以爲你還走得了嗎?”
“我怎麼走不了?”
“因爲你吃了我的菜,喝了我的酒,而我已經在酒菜之中下了絕毒牽機散。如果你願意留下,我給你解藥,否則你將會很快毒發,收縮成不足七寸高的小矮人,痛苦地死去。”
“我不相信你的話。”孟翔使勁扣住了刀柄。
“不相信你?你走兩步試一試?”青衣人的眼中露出了戲謔的光芒。
孟翔向前邁了一步,身體晃了一下。當他邁出第二步的時候,差一點就栽倒在地,而且全身和四肢都開始不停地抽動,連刀都有些拿不住了。
“你……你……你卑鄙無恥。”
“我卑鄙?哈哈……年輕人,我告訴你一個簡單的道理。你要想走就應該一直往前走,千萬不要因爲任何事情而停下來。如果你真的意志堅定,你會因爲我而停下來嗎?你要是不停下來,我有進會對你下毒嗎?所以,年輕人,你不應該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意志不堅定好了。”
見孟翔依然掙扎着要走,青衣人搖了搖頭,說道:“牽機散是毒中一絕,不要說你只有溫養期的修爲,你就是神仙也休想在一時三刻之間破解掉。年輕人,你還是認命吧。再說了留下有什麼不好的?要美味佳餚有美味佳餚,要美酒有美酒,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美女陪着你,這種舒心日子你到哪裡找去?你就不要不知足了。”
青衣人讓兩個舞女從左右扶住已經快抽搐成一團的孟翔,向前走了兩步,來到了他的面前,說道:“年輕人,你只要說你願意留下來,不再向前走了。我就立刻給你解藥。”
說着,青衣人從懷中掏出了一支碧綠色的小玉瓶,倒出了一顆小指指頭大小的藥丸,碧綠色,晶瑩溫潤,滴溜溜地打着轉,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這就是解藥,你只要應一聲,它就是你的了。年輕人,你還猶豫什麼?只是動動嘴皮子而已。你很痛苦吧?快說話你願意留下。只要你說了,這顆解藥就是你的了。你一吃下去,痛苦馬上就會消失了。”青衣人一邊用充滿了誘/惑的語調說着話,一邊將那顆綠色的藥丸在孟翔的眼前晃動。
“你……你休想!我……我是不會聽任你擺佈的。”孟翔拒絕了青衣人的搖頭,但是他的眼睛卻情不自禁地隨着藥丸轉動。
“好。年輕人,有骨氣。我佩服你。那我就成全你。我現在就捏碎它。不過我在捏碎它之前,我有一句話要提醒你,牽機散的解藥只有一顆,如果我將你捏碎了,你將必死無疑。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你……你……你要捏就捏。費……費那麼多話幹……幹什麼?”
“年輕人,這可是你說的。我可真的要捏了。”青衣人用食中兩指捏住了藥丸,開始一點一點地使勁,力氣不斷加大,漸漸地它的表面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
“啊!”孟翔突然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不一會的功夫,他的身體居然縮小了三分之一。
“呼呼……呼呼……等一等。我……我……我有話要……要跟你說。我……我……”孟翔費力地擡起了頭,一邊喘息着,一邊想對青衣人說一些什麼,不過因爲力竭和痛苦,聲音越來越低。
“年輕人,你要說什麼?”爲了聽清楚孟翔所說的話,青衣人不由自主地將身體一點一點地靠近了他。
等他距離孟翔還有大約四尺遠的時候,他突然睜大了眼睛,眼神清澈堅定,說道:“我說你可以去死了。”聲音清亮,中氣十足。
青衣人反應極快,身體向後倒射而出,但是他還是晚了一步,雪亮的刀刃已經從他的前胸狠狠地紮了進去,直透後背。
“你……你……你怎麼可能沒有中毒?”青衣人捂着胸口的傷口踉蹌後退,眼中滿是驚恐。
“不,我已經中毒了。”
“那……那你……你……你如何將毒解去的?你可不可以告訴我,讓我也可以死得瞑目?年輕人,你不會拒絕我臨死前的這個小小的要求吧?”青衣人的眼底掠過一絲詭譎的光亮。
“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不過我依然可以告訴你原因。是你和我見面時說的第一句話幫了我。”
“我說的第一句話?”
“不錯。‘真假不是眼睛到的那麼簡單,只要你相信,假的也會變成真的,你不相信,真的也會變成假的’。我確實中了毒,卻不是牽機散,我也說不清楚它是什麼。不過我可以感覺出來它是作用於我的意識的,只要我相信我自己中了牽機散,它就會操控我的意識讓我的身體出現牽機散毒性發作時的狀態。如果我不能夠醒悟,我就死掉,而且死狀和中了牽機散一模一樣。起初我相信了你的話,我身上也相應地出現了牽機散毒發的情況。但是在危急時刻,我想到你說的話,只要我堅信我沒有中毒,毒藥就不會對我起作用。我現在已經滿足你了的要求,你也該告訴我,我的中的究竟是什麼毒了吧?”
“哈哈……枉我自認聰明,居然將解除幻想奇毒的方法親口告訴了你?”青衣人發出了瘋狂的大笑,嘴角和鼻孔都在向外流血,不過血的顏色是綠色的。
“不過我死了,我也會讓你陪葬的。”青衣人停住了大笑,惡狠狠地盯着孟翔,眼神中充滿了刻骨的怨毒。
話音未落,酒席、舞女、樂女、花草和樹木全部化作一道道綠光飛入青衣人的身體,徹底消失了,孟翔的面前再次變成了他所熟悉的荒野。
青光一閃,青衣人變成了一條長度達到數十丈的青龍,一飛沖天。緊接着它掉頭向下,向孟翔撲了過去。
距離孟翔還有老遠,強大壓力就將地面壓得深深塌陷了下去,以他身體爲中心形成了一個方圓近千丈的大坑。
孟翔着越來越近的碩大龍頭,絲毫反擊的意思也沒有,只是淡淡地吐出了四個字:“垂死掙扎!”
話音未落,青龍身體猛地一挺,從空中徑直落下,砰地一聲摔在了他的面前,口鼻之中涌出了大量的綠色液體,抽搐了幾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