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真不是我故意不說，小二她娘是最早知道的，將我瞞得死死，後來咱村一起逃荒，一家子在一處吃飯，她才與我說了實情，我那時候哪信啊，這不鬧呢麼，後來慢慢觀察了一陣，才知曉，竟是真事……”
閆老二抹了一把臉，很是扭捏的說道：“之前去谷豐、龜緣，我們不都是夜裡沒人的時候走嗎，那啥，沒事我就讓小二撐兩杆子，試試她這力氣真的假的，到底有多大……
哥，小二這個……自己從龜緣撐筏子回來沒啥問題……”
閆懷文理解弟妹的做法，也是一番慈母心腸。
怪不得天佑愛帶小二出門，他還以爲是小二聰慧，天佑不忍其埋沒，趁着年歲尚幼，雌雄莫辨，帶出去見見世面，原來是另作他用……
或許，兩者皆有之？
“小二平時可有不慣？”閆懷文轉頭問閆玉。
閆玉一臉天真：“沒有不習慣，大伯，力氣大特別好，能幹許多活，就是爹和娘不讓我在人前使力氣，但這次北戎來，我，我沒忍住。”
她小心翼翼的問着：“大伯，以後我能像戚家叔伯一樣，想咋使咋使嗎？”
想到因此番北戎殺來，小二在人前展露，閆懷文心中暗歎一聲，如此，真的不好藏了。
閆玉很是乖巧的點頭。
再說回傷員，往小了說是自己受的傷，往大些說，是不是爲了保護村子，村裡很應該慰問慰問……
“還是要收斂一些，人前非不得已，莫用。”閆懷文殷殷叮囑。
“收下便是，是你二叔他們的一番心意。”
反觀大丫，這一夜沒怎麼睡好。
就聽小二又噼裡啪啦給他們算了好一通賬。
看着這樣的侄女，閆懷文既欣慰又頭疼。
前面那些是要將村裡賬上的錢摳出去。
老宋頭一直在點頭，嘴裡嘖嘖個不停，聽到此，不解的問：“啥慰問？”
閆懷文默了默。
大丫將小二與二叔嬸子都送了銀子給她的事說與閆懷文聽。
猜測是一回事，真的確定又是另一回事。
家中底子單薄，突然有這一筆外財，倒是想到一處去了。
還有那熬粥用的米、肉乾，各家損壞的門板，被禍害的東西等等，是不是也該在村裡的賬上消一筆……
明說暗示撂臉子都止不住閆玉投喂戚四……
……
她一夜輾轉反側，想着她幼年喪母，是嬸子一手將他們帶大，未得小二之前，嬸子身邊只有她和恆兒，亦是用心照料，只是家事繁忙，精力不濟，而他們姐弟又一日日長大，這才漸漸放開手……
閆玉早起先去了戚家。
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看不見。
照常給戚四叔開小竈，端了一小盆菠菜魚丸湯。
現在還是秋天，這晚上就涼颼颼，他家沒有一天不燒炕的，這要是入了冬還得了，燒炭生意大有可爲。
迷迷糊糊到了早上，大丫剛剛起身，爹又喚她進屋，給了十兩銀。
……
閆玉坦白之後，渾身清爽，睡得特別香。
閆玉又帶上賬本找到幾位村老爺爺。
“這哪哪都得用錢，村上那些錢夠不夠啊？”羅村長問道。
煮粥熬藥的嬸孃姐姐們辛苦，又看火又照顧傷員，雖不是和北戎作戰，但也息息相關，村裡是不是也該補貼補貼……
幾個老頭聽懂了。
戚老孃：“那林地可好大一片，咱都買下來，村裡人能願意？以後村裡人要是想砍些柴使咋辦？”
戚老孃卻是雷厲風行的，說拿錢就拿錢。
戚老孃是個利索的，聞言便道：“那中，小二等着，戚奶奶去拿銀子。”
閆玉推脫不過，心想行吧，讓他爹帶着銀子走，談好了就直接辦手續，省得來回跑二遍。
以前的小安村太窮了，例不起來。
一般以宗族聚居的村子都是這般。
什麼買竹子的錢該村裡出，之前那批還有以後準備要買的，都該走村裡的賬……
崔郎中那用的藥，雖然是村裡人進山找的，但都記了工分的，現在用了，也該給結錢，像賣出去一樣，之後再兌工分……
這都是俗例。
閆玉忙道：“戚奶奶，先不忙，等我爹回虎踞，讓他跟大老爺打聽打聽那塊林地是什麼價，要是價錢差不多，咱趕在入冬前就給它買下來。”
一早起來，神采奕奕。
現在家中無餘財，待到日後，還是要給幾個小的置辦一些產業，小二……還要再厚幾分。
羅村長几個笑眯眯的聽她念叨。
村上有錢……還是他們到了這關州之後，纔開始有的。
之前是沒有這個條件，矇頭砍樹燒炭，將銀錢落到口袋再說，現在手裡有了餘財，還是將這個窟窿填上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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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非迂腐之人，見不得女子身強，而是，而是小二本就機靈百巧，聰穎果敢，再加上這身力氣，日後該是何等英姿少年郎纔是她的良配……
後面這個他們更明白。
現在他們不是一姓，勝似一姓，確實該如此。
“就是您老幾個德高望重的去受傷的家裡看看，給些錢吃食得用的東西之類，說幾句讓以後小心些好好養病寬心的話。”閆玉張口就來，又補了一句：“花銷也是村裡出。”
像是羅村長，誰家有個大事小情他不過去看看，日子難的他也會多少給添上幾文，是個心意，不過從來都是從自家掏錢。
擺開架勢，開始算賬。
說着話就要回去拿錢。
和戚奶奶商議將南邊的林地買下來，以後那林子就是他們的，怎麼伐都方便不說，也能好好經管起來，邊伐邊補種。
先是小二來送了六兩銀，晚些二叔又送來十兩，言明不止她有，恆兒、小二，還有嬸肚子裡的孩子，每人都有。
這戚家的賞銀剛到手一晚，就被塞到了閆玉的懷裡。
“自家用砍就是，等咱都規劃好，砍了一棵補上倆，隔上幾年再看，咱還賺了呢。”閆玉道：“再說只有靠林子近的這些人家纔來這邊，北邊的人家都是進山，腳程更短。”還能順便在山上找點旁的，更方便。
戚老孃聽着動靜沒法沒法的。
幾個老頭笑呵呵的聽着，一會點頭，一會道好，卻沒有全盤應下。
閆玉提的那個各家損失都要村子裡出，他們還不能接受。
“村老爺爺們，你們想啊，要是村上給補這筆，北戎來了，咱大夥是不是就沒了後顧之憂，肯定全都一心打死他們。
要是自家出，會不會有人這樣想：我家無事，管旁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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