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真的？
這是朱桂第二個反應。
這樣的體質，從來都是聽說。見，是真的沒見過。
不過玩笑歸玩笑，他到底是真是假？
朱桂有心試探問道：“你就不擔心？聽說胡將軍的勢力很大。”
能成爲邊將的，有幾個是沒有背景的。而南疆出了這麼大的事，也沒見緹騎抓人。不用問，都知道朝中有人幫他。
“我不怕！”
楊希聖道：“食君之俸，忠君之事。他胡廉有本事直接向朝廷彈劾我好了。”
呵呵。這果然是個愚人。“向朝廷彈劾他”？如果胡廉有心，楊希聖的屍骨都涼了。
越人入侵，死個文官真就很難嗎？
朱桂想了一下說：“楊大人有心了。來人，取地圖來。”
朱桂別有深意地看了楊希聖一眼，並沒有趕他走。
朱桂在主位，左邊是楊希政，進來的左千戶在右手。左千戶是最早隨他進入交趾的。用着還行。
下面的都是百戶和隊官。一個千人隊就這些官位，
朱桂環視一週，這時有軍士把地圖掛起來，在下面點了一根大蜡燭。
“叛軍此刻應該就在對面的忠義府。”
忠義府雖然叫“忠義”，但是事實上那裡就是越人的邊防要塞。叫“忠義府”不過是忽悠大明朝廷罷了。朝廷好面子，這大明周邊的國家基本上是都知道的。
朱桂指着地圖，頓了一下道：“但目前軍情不明，所以……左千戶。”
“在！”
左千戶起身站到中間，大聲應諾。
朱桂點點頭道：“你派幾個身手好的，去查探一下軍情。”
“是。”
對於朱桂爲什麼不從本地的官身上拿情報，而是命令自己派出斥候。左千戶雖有不解，但還是應下了。
“除此之外……”
上一個命令剛下達，朱桂繼續交代道：“明日開始，各部的斥候全部集中，分批出城哨探。”
下面的將領們覺得朱桂有些小題大做了。
那些叛軍目前還在忠義府，越人境內，他們想要過來的話，首先得打破這東關。東關守將胡將軍也是個打老了仗的人。有必要這麼小心？
不過軍令大如山，沒誰敢有異議。
而楊希聖也沒有異議。他本就與胡廉不和，自然不會爲他說話。
不過朱桂卻對他說道：“還有……楊大人。”
楊希聖本就是來告狀的，所以見朱桂對自己說，聞言就起身。
“你回去後，召集一下你可以信任的人，能召集多少，就召集多少。”
“好！下官這就去。”楊希聖一點兒拒絕的意思也沒有，便立即去了。
他甚至都沒懷疑一下，朱桂命他召集人手的用意。是真的對付胡廉，還是在打草驚蛇。
倒是左千戶有所警覺，畢竟是老朱安排的人手，是個謹慎人。見楊希聖去了，就有些疑問：“伯爺，我等到此畢竟是客軍，若是沒有胡將軍的份，會不會……”
朱桂冷冷的道：“客軍？本王封地在此，這兒就是本王根基。”
尼瑪！
下面的人從這番話裡聽出了些味道：十三皇子這是不滿胡廉了嗎？
肯定是。
軍事部署，卻不通知地方軍，怎麼看，都不會是滿意的表現。
“左千戶，帶上咱們的人，把城防接了。”朱桂突然就命令道。
“王爺！”
左千戶被方醒的處置方法給嚇壞了，這是要火併嗎？
左千戶急忙勸道：“王爺，咱們有話好說，千萬別衝動啊！”
左千戶是老朱派來的宿將，雖然官不大，但也是參與過北伐的。甚至知道一些胡廉的戰績。下意識的便勸朱桂。
只不過他不知道朱桂的安排，朱桂也沒有對他說起過。當胡廉對朱桂露出殺意的那一刻起，胡廉的命運便已經註定了。
他爲什麼派出楊希聖召集人手？他不知道這是胡廉的地方？
能扣下楊希聖的奏章，楊希聖身邊絕對有胡廉的人。但是他就這麼做了。
就像左千戶說的，他們是客軍，所以朱桂必須搞掉胡廉。
只不過雖然他是皇子，但是胡廉這樣的一方邊將也不是他說殺就殺的。
殺人，他必須給個交待。不然這諾大的南疆，軍心要是沒了，朱桂一個人就算打下來，怎麼守？
這裡的每一個明人都是珍貴的，都是未來的種子。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所以朱桂就是在逼，逼胡廉反。一個敢殺皇子的傢伙。只要逼他，他是絕對有膽量反的。
不過這些是不能說的。而且既然胡廉有那個膽量，朱桂又何必做這個惡人，說自己是故意逼反的他。
所以朱桂先是對左千戶點點頭，然後對衆人喝道：“軍情變化萬千，城防不在我軍的手中，出個門還得講究時辰，這仗怎麼打？”
這是很正當的理由。左千戶想再勸，可是想一想朱桂不僅是皇子，更是此次南征的主帥，接管城防也不算有錯，他也就應下，帶人出去。
“王百戶，夜禁的事由你部負責，違規出門的，先抓起來再說。”
朱桂想了一下，又下了一道命令，然後起身道：“此處百姓混雜，小心點總是沒錯。”
“都散了吧。”
一切安排已經就續，就看胡廉的了。
鎮蠻府沒了，整個大明在這裡就剩個東關。這兒還有多少明人？還有多少活着的明人？
朱桂的時間很緊急，他不可能派人一點點查探胡廉的不法，必須快刀斬亂麻。
值的慶幸的是，胡廉是一個膽大的主兒。如果他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膽小慎微，反倒是個麻煩了。
所以……“胡廉，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
東關的城門處，衝突已經起了。京中的禁軍本就是隻驕軍，眼高於頂的。更不必說禁軍中的火槍營了。這麼晚，不能睡覺，還要出來接管城防，所以他們接管的態度也就可想而知。
“開門！”
直接舉槍的他們，讓原先的守軍都乖乖的站在了邊上。
同時命令他們開門，以方便他們一部登上城牆。
想上城牆就必須開側門，他們才能上去。
當然，爬牆也行。只不過禁軍大爺們有門不走，傻了才爬牆。
大門打開，外面一陣風吹進來，原先守門的一個總旗官不敢反抗，過來賠笑道：“大人，胡將軍可是嚴令不許開門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