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所有的病人,桑子明取下了掛在門口的燈籠,然後關上了大門。
他將《仙文薈萃》拿出來,繼續修習仙文。
這時候,李秋嬋過來說道:“桑郎,我很開心,拜入師門,開拓了仙路。”
桑子明輕嘆道:“這條路不容易呀。將來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李秋嬋嫣然一笑,道:“修真之路,哪裡會有容易的事?不吃苦,怎麼能走下去呢?你看蓮香姐,晚上不睡覺,還要去烈焰門,接受烈火洗禮,多辛苦啊。”
桑子明道:“是啊,她每隔三天,才睡兩個時辰,以她的修爲,的確不容易。”
對於修真人來說,氣滿不思食,神滿不思睡,修煉到一定地步,可以不吃飯不睡覺,但是蓮香纔是築基修士,還不到“神滿”的地步,所以該睡覺還要睡覺,只是比常人少睡而已。
李秋嬋問道:“桑郎,你先前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哪句話?”
“黃卷青燈一腐儒,三槐九棘位中居。”
“這個啊,是兩句對比。前一句指的是白首窮經,考不上功名的仙文閣弟子,後一句恰好相反,值得是有成就的書生。大明國的京師,有一片功德林,朝廷種下三槐九棘,公卿大夫分坐其下,以定三公九卿之位。三槐指三公,九棘指九卿,這些人都是大賢,立德立言立功,爲國效力,汗馬功勳,若是運氣好,在國力加持下,在三槐九棘的梢頭,誕生一朵仙火,那就是三槐火,或者九棘火。”
“啊?如此說來,三槐火和九棘火只有京師纔有?京師戒備森嚴,又有大陣保護,你讓鬼桑子師傅,如何能得到仙火?這是個大坑啊。”
“呵呵,看你說的,雖然有困難,但也不是沒有希望。仙火誕生之後,會被三公九卿帶在身邊,如果他們走出京師,那就是鬼桑子的機會了。”
李秋嬋微微搖頭,嘆道:“唉,既然三公九卿都是大賢,鬼桑子師傅未必能打得過。”
桑子明卻道:“不一定,大賢不全是合道真君,還有一部分步虛修士呢。再者說,天儒門的修士,大多不善於近戰……不說了,我這樣幫鬼修對付儒門修士,要是傳出去,那可不得了……”
“桑郎放心,我知道厲害,不敢亂說話。”
第二天,桑子明再次見到黃瑞,拿到了童生的衣冠。
黃瑞笑道:“恭喜你,從今以後,就是童生了!來,趕緊將衣服穿上,讓爲師瞧瞧,多麼的瀟灑俊逸!”
桑子明先將黑色的童生帽戴上,道:“多謝師傅,城主沒有爲難您吧?”
“唉,爲師拿了一卷經文給他,纔算是通過了。說起來,這都是你的不對,如果是普通弟子,城主不會跟我爲難,但你是桑靈醫館的主人,城主郭燦想要一些好處,纔對我左右推脫。”
“讓師傅破費了。不知要花多少靈石,弟子給你補上?”
“算了算了!爲師拿了你的養神丹,不能佔你太多的便宜。”
“多謝師傅了。”
黃瑞說道:“你能晉升童生,這是一件大喜事,該當慶祝一下。”
桑子明問:“師傅你怎麼說,弟子就怎麼做。”
黃瑞道:“這樣吧,你去天鮮居,定幾桌酒席,請師兄弟聚一聚,其餘的人你自己看着辦。”
“好啊,弟子這就去辦。師傅您可要道場啊!”
當天中午,桑子明在天鮮居請了二三十人,菜餚很豐盛。
大廚董青親自出手,還拿出一壺上佳的靈酒“玉堂春”:“恭喜桑靈醫,脫胎換骨,完成飛躍,這麼年輕,就成爲童生了,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日後請你多來天鮮居,說一說靈菜、靈肉的機理,讓董某沾點兒光。”
桑子明道:“好說,董先生客氣了,我拿了你的菜譜,還沒有致謝呢。”
隨後很多師兄弟過來敬酒:“師弟威武!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走到今天這一步,真是讓人羨慕死了!”
“桑師弟,你真厲害!愚兄佩服!”
“預祝師弟,鵬程萬里,來年大吉,高中秀才!”
衆人當着黃瑞的面,說着各種好聽的話,然而心裡的滋味卻很難說,又酸又澀,不一而足。
其中最難過的可能是張成了,這人五十歲了,至今還是童生,考了一次又一次,全都鎩羽而歸。他嘴裡不說,手下不停,飛快的夾着菜,心裡卻在冷哼:“童生算什麼?我張某人也是童生,考不出秀才,還不是狗屎一樣?”
桑子明給師傅黃瑞敬酒完了,又給金蘭清敬酒:“多謝先生教我仙文。”
金蘭清讚道:“你這小子,天資聰穎,也不知道腦袋怎麼長的,領悟仙文速度比普通人快太多了!”
桑子明道:“哪裡哪裡,是先生教的好。”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是你的成績,別人也沒法搶走。”
“先生過譽了,世道艱難,只要平安無事,能多活幾年,就可以滿足了。”
桑子明做靈醫兩年,解除了不少人,也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隨後他舉杯邀諸位共飲:“諸位師兄,請!”
衆人紛紛起身:“請,多謝師弟!”
正在歡鬧之際,忽然有人推門進來:“啊呀,這麼熱鬧?簡某冒昧,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桑子明定睛一瞧,發現來的是城主郭燦的家臣簡商,後面還跟着兩個煉氣大圓滿的修士:“喔,原來是簡先生,請坐下喝一杯靈酒再說。”
簡商卻板着臉道:“桑子明,你攤上大事了!”
在場的人都爲之一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黃瑞走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簡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簡商轉頭說道:“黃閣主,不好意思。有人將桑子明告了,說他勾結鬼修,圖謀不軌,所以城主讓我來傳喚他!”
桑子明道:“這叫什麼話,我一個小小的靈醫,每天治病救人,怎麼會勾結鬼修呢?這是什麼人信口雌黃,壞我的名譽?”
簡商道:“休要多言,趕緊走吧,城主在等着你呢!”
這一下,熱鬧的飲宴驟然冷了下來,現場變得很難堪。
黃瑞怒道:“太不像話了!子明,我跟你過去,看是誰在整幺蛾子!城主固然尊貴,我黃某身爲學宮之主,也不能任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