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傭人走了進來,端着一碗東西。
“少爺,這是醫生開的藥,已經煮好了。”
男人看了一眼,擡手就要接過藥碗,傭人一驚,連忙道:“少爺,我來吧,我伺候小姐吃藥。”
男人淡淡的開口,接過碗,“不用,我來。”
明若雨眨巴眨巴雙眼看着男人,就在男人將調羹遞到她的脣邊時,她一個激靈,連忙道:“我……自己來。”
男人雙眸沉沉的看着她,如墨一般的眸望着她,眼裡是不容拒絕的意味。
她的手落了下去。
“張嘴。”
明若雨:“……”
男人那強大,不容拒絕的氣場,讓她只能接受着。
一旁的傭人看着這一幕,眼珠子都要驚掉了。
這……還是她們那冷若冰霜的少爺嗎?!
少爺帶回一個女人已經夠讓人吃驚了,現在居然還親自喂藥!
明若雨喝了一口藥,當即苦的皺起了眉頭,“太苦了,我不吃了。”
這簡直是她吃過的最苦的藥了!
“良藥苦口。”男人說着又舀了一勺遞到她的面前。
明若雨看着,半響都沒有張嘴。
“我還是不吃了,反正已經退燒了。”她說道。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
這樣的眼神讓明若雨一撇脣,不敢再說什麼拒絕的話。
可是看着那黑乎乎的藥,她眉心是不自覺的扭了起來,實在有些……難下嘴。
男人看了她一眼,然後喚來傭人。
“少爺。”
“去拿點蜜餞過來。”
傭人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房間,不一會,就拿來了一小盒子蜜餞。
“吃完藥,吃點蜜餞。”男人開口道。
明若雨看着蜜餞,深吸了一口氣,喝下男人勺子裡的藥。
一勺接着一勺,這一碗藥,在男人的餵食下,她也吃完了。
“苦死我了。”她下意識的伸了伸舌頭。
男人將藥碗放下,隨即用牙籤紮了兩顆蜜餞,遞給她。
她連忙吃下,蜜餞的甜味在口腔中融化,掩蓋住了那苦澀的味道。
“唔……終於舒服了。”
男人看着她,“你燒剛退,好好休息。”
見他要離開,明若雨連忙問道:“你等下。”
男人頓足,看她。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道。
男人看着她,沉默許久。
明若雨見狀又開口道:“我救了你一次,現在又發生這樣的事,說起來,我和你也不算陌生人了吧?你好歹也讓我知道知道你叫什麼呀。”
見男人沒開口,她繼續道:“我叫明若雨,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了,你總可以告訴我你的了吧?”
明若雨……
男人眉宇微揚。
在那日他被她所救後,發現手珠不見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人去打探她的事了。
“薄斐然。”男人薄脣輕啓。
“薄斐然,唔,名字很特別啊,很好聽。”她稱讚道。
“好了,你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晚點我再來看你。”
“你的傷怎麼樣了?”想到他肩上的傷,明若雨擔心的問道。
男人神色淡漠,輕聲道:“嗯,已經沒事了。”
明若雨粉脣扁了扁。點了點頭。
“好好休息。”
男人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明若雨有些怔然的看着房門關上。
“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隨時吩咐我們,我們就在外面候着。”傭人說道。
明若雨對此只能乾乾一笑。
……
明若雨的燒雖然退了,不過因爲之前那樣的折騰,又發了燒,所以身體還是乏的厲害。
她腦袋一沾枕頭,就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來時,只覺得本沉重的腦袋輕鬆了不少。
她坐起身來,驀地,就看見不遠處沙發上坐着的男人。
男人穿着白襯衫,黑色的西褲,襯衫的袖子挽到臂彎處,雙腿自然的交疊在一起,手中拿着一本書,認真的看着。
明若雨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有些愣神。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雙目已和男人的視線對了上。
薄斐然將手中的書合了上,起身,朝她走來。
“醒了。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他開口問道。
明若雨搖了搖頭,“已經好多了。”
“折騰了那麼久,你也該餓了,晚飯已經準備好,是要在這吃,還是過去?”
明若雨起身,下了牀,她搖了搖頭,“不用端過來。”
男人揚了揚眉,輕嗯了一聲,轉身朝門口走去,明若雨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她緊跟在男人的身後,邊走邊打量着這房子。
每個房間的房門幾乎都是一樣的,完全分辨出哪間是哪間。
明若雨跟着薄斐然,感覺走了好久,薄斐然才停下了腳步。
她跟着他,走進了一扇門。
進去後,只見整間房間都華麗無比,正中央放着一白色的長桌,這樣極長的長桌,她大抵只在電視劇裡看過。
長桌的兩頭分別放着豐盛的食物。
明若雨看着,眉心不由的皺了起來,難道他們要這樣吃飯?
薄斐然將她帶到桌子的一頭,安排她坐了下來。
明若雨見他要走,開口問道:“你坐在那邊吃?”她指了指餐桌的另一頭。
薄斐然還沒開口,一旁的一男傭人率先開了口,“小姐,這是薄家的規矩。”
明若雨:“……”
好吧,是規矩。
可是這規矩也實在……
這麼遠的距離,要說話都難吧?難道要隔空喊話不成?
而且她瞅着,這就算隔空喊話,聽不聽得見還是一回事呢。
“你有想法?”男人薄脣輕啓。
明若雨抿了抿脣,開口道:“也……不算是什麼想法吧,只是覺得,隔得這麼遠,說句話豈不是還要讓人傳話了?”
薄斐然定定的看着她,半響後啓聲,“嗯,平時吃飯說話是傳話。”
明若雨:“……”
她站起身,指了指那頭,“我到旁邊吃可以嗎?”
一旁的傭人一聽,臉色不太好,剛想上前說什麼的時候,被薄斐然一個動作給阻止了。
薄斐然看着她。那俊美的臉上,依舊清冷,片刻後,對着一旁的傭人道:“把她的餐食端過來。”
傭人一怔,“少爺……這……不太好吧。”
薄斐然冷冽的掃了一眼傭人,傭人當即不敢再有說辭,只能聽話的將明若雨的餐食端了過去,放到薄斐然餐食的旁邊。
明若雨在薄斐然的身邊的位置上坐下,這一瞬,就感覺與剛纔大大的不同了。
“那……我開動了。”她看了一眼薄斐然說道。
薄斐然微揚眉,“嗯。”
折騰了那麼一大通,她可以說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拿起筷子後,迅速的吃了起來。
她吃東西很隨性,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
一旁的薄斐然看着她,看着她那麼不拘束的樣子,倒是心生出幾分興趣。
這個女人,和別的女人很不一樣。
關於這點,一旁的侍候着的傭人也表示很贊同。
傭人看着明若雨,眼睛裡盡是訝異。
要知道,平日裡和薄家,和少爺往來的可都是大戶人家的千金,這禮儀規矩可是一個都不少的,能和少爺一起共進晚餐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想在少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將自己最優雅,最得體的一面展現出來。
可這女孩,卻是一個極大的例外,要說不懂規矩禮儀也就算了,可是她這麼……不拘小節,完全沒有要將自己優雅得體的一面展現出來的意思。
明若雨吃到一半的時候,眼睛隨意的一撇,就看見自己身邊坐着的男人,姿勢優雅。
一瞬間,她看愣了。
薄斐然吃飯的樣子,簡直就是貴公子。
一舉一動,都將優雅二字體現的淋漓盡致。
反觀她……
明若雨不由的嚥了咽口水,有點囧!
“你打算就這樣一直看着我?”
忽然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她這才發現自己失態極了!
迅速挪開視線,“對不起,我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看你吃飯的姿勢很優雅,就好像電視上的那些貴族似得。”
男人聽着她的話,沒有回話。
明若雨撇了撇脣,低頭繼續吃着東西。
很快,她面前的食物被一掃而空,她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然後看着男人開口道:“謝謝你的晚餐,還有替我找醫生看病,時間也不早了,我先走了。”她站起身來。
薄斐然將手裡的餐具放下,仰頭看着她,語氣依舊冰冷,“今晚你住在這。”
明若雨一怔,雙眸睜大,“住這?這不好吧,我現在燒也退了,已經沒事了,我還是回我自己的家比較好。”
男人淡漠的神情,沒有因她的話而有任何的波動,“我的話不想說第二遍,明天一早,我會讓人送你回去。”
明若雨:“……”
還有這樣霸道的嗎!
“可是……”
“你如果執意要離開,大可以試試,看看能不能自己走出去,如果能,我不會阻攔你。”男人淡淡的說道。
明若雨:“……”
這話一聽,就知道他的篤定她走不出去了。
當然,明若雨也不覺得憑自己可以走出去。
畢竟她是見識過這裡的大。
她光是找個樓梯,就給繞進去了。
無奈之下,她只能留在這了。
吃完晚飯後,薄斐然離開了,她不知道他去哪裡了,她也沒多想,在傭人的帶領下,她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後,她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幽深的夜色,輕嘆了一口氣。
她這一天過的,簡直了。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了這些,她大概不會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吧!
驀地,她想到了什麼,一轉身,就看見傭人站在一旁。
“那個,我可以打個電話嗎?”她問道。
傭人微微點頭,“可以的,我給您拿電話。”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不一會,傭人拿着手提電話走了進來,恭敬的將手提電話遞給了她。
她接過,想了想,好在暖暖的電話她是背了下來。
她這本該上班的一天,消失了一天,以暖暖的性子,只怕會爲她擔心。
她撥通了穆君暖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了起來。
這邊。
穆君暖接到陌生的電話,有些奇怪,“喂。”
“暖暖,是我,若雨。”
明若雨的忽然來電,讓她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若雨?你今天去哪裡了?怎麼一天都不見你的人影啊?”
她這一整天給明若雨打了好多電話,可是都是關機狀態,去若雨家找,也沒有人在。
“那個,暖暖,這件事,說來有些話長了,我出了點意外。”
穆君暖一聽。神情瞬間不好了,“意外?什麼意外?你受傷了嗎?嚴重嗎?在那家醫院?”
聽着穆君暖關心着急的話語,明若雨心中泛起了暖意,她連忙解釋着:“暖暖,你彆着急,是意外,但是我人沒事,你別擔心,今天一天沒去工作室,很抱歉,不過明天,我會回去的,你放心。”
聽明若雨這麼一說,穆君暖懸着的心,倒是放下來一些。
人沒事就好!
“暖暖,我也是怕你着急,所以得空了就給你打了這通電話。”明若雨說道。
穆君暖點頭,“嗯,你人沒事就好,只要人沒事,一切都好說。”
和明若雨通完話後,她長舒了一口氣。
穆亦霆走進房間的時候。就看見小人兒坐在牀上。
他走了過去,在牀邊坐了下來,大手一伸,將她嬌小的身軀摟入了懷中,“不是要睡覺了?”
穆君暖在他懷中點頭,“是啊,不過我剛纔接到若雨的電話,她人沒事,說是有點意外,明天就會回工作室了。”
穆亦霆微微勾脣,“嗯,你也放心了。”
“嗯,今天我真的是擔心了一天,若雨不是那種一聲不吭就消失的人,我是真擔心她會出什麼事,現在好了,她沒事,我今晚也能安心的睡個好覺啦!”
穆亦霆輕笑,在她臉上一吻,“好,我們睡覺。”
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被壓着陷入了柔軟的大牀中。
“唔……”
脣被封住。
一室的火熱纏綿。
……
翌日一早。穆君暖回了工作室。
她回到工作室後大約半個多小時,明若雨就來了。
“若雨,你總算是現身了,你再不現身,暖暖可要急死了。”小陳笑着迎了上去。
明若雨走到穆君暖的面前,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暖暖,昨天真不好意思,我臨時出了點問題,沒能來上班,手機也丟了。”
穆君暖聽着她的解釋,一笑,“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是無緣無故的消失的,不過,你說你出了意外,真的沒事嗎?”她還是有些擔心。
明若雨一笑,搖了搖頭,“沒事沒事,放心好了。”
明若雨這麼說後,她也沒再說什麼。
兩人聊了一會後,又各自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
杜欣宜懷孕後。儼然成爲了家裡人關注的焦點。
杜欣宜和蕭灝雖然沒有住在穆宅,不過,和穆君暖一樣,週末或者有時間的時候,就會回穆宅看看,吃吃晚飯。
而每一次,只要穆君暖回去,杜欣宜就一定會拉上蕭灝一起回去。
穆君暖怎會看不出她的心思,無非是想和她炫耀,順便有點示威的意思。
這不,她一回去,就看見杜欣宜坐在沙發上,奶奶,杜蘇雅,還有蕭灝都圍着她。
“奶奶。”
“媽。”
穆君暖和穆亦霆兩人和幾個長輩打了招呼。
蕭灝一見到穆君暖,整個人就有點坐不住了。
一旁的杜欣宜白了蕭灝一眼,伸手掐了蕭灝一把。
他們回來了,穆正和沈佩雯便和他們聊着。
杜欣宜在看到長輩的注意力一下轉移到了穆君暖身上,實有不甘,連忙找着各種孕婦的話題和沈佩雯聊着。
穆君暖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杜欣宜並不是什麼聰明之人,她的心思,都在臉上。一看便知。
當然,她也沒有什麼精力理會她。
一家子人坐在客廳聊着天,直到傭人來喚他們吃飯。
飯桌上。
杜欣宜看着這一桌子的菜,眉頭皺了皺。
“欣宜,怎麼了,是菜不合胃口嗎?”沈佩雯說道。
杜欣宜抿了抿脣,捂着胸口,“嗯……奶奶,不是欣宜不想吃,也不是嫌棄這些菜,而是欣宜真的吃不下,有點……”她話還沒說完,就迅速的起身,跑去了廁所。
孕吐。
“小灝,你去看看欣宜。”沈佩雯衝蕭灝說道。
蕭灝看了穆君暖一眼,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起了身。
不一會,兩人回了飯桌。
杜欣宜道:“爸,奶奶,對不起,我沒控制住。”
沈佩雯一笑,說道:“誒,欣宜。說什麼對不起,這孕吐是女人懷孕的時候,最正常不過的反應了,是沒有辦法控制的,這不需要說對不起。”
杜欣宜點頭。
“欣宜,你這反胃,但也不能不吃東西吧,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讓他們給你做。”沈佩雯說道。
杜欣宜眼角一撇,看向穆君暖。
穆君暖一擡頭,就對上杜欣宜這目光。
不太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下一秒。
果然……
“暖暖,我記得你那道拿手菜,做的很好,我現在什麼都吃不下,就是有點想吃你做的那個,可以嗎?”
穆君暖:“……”
這聽上去是詢問,可是實際上。
她有拒絕的餘地麼?
不過……
她還沒開口回答,倒是蕭灝先開了口,“你不是愛吃水果,我給你弄點水果過來,你吃一點。”
杜欣宜一聽,臉色當即沉了下來。“我現在不想吃水果,而且剛纔吃飯前我已經吃了,我就想吃暖暖做的,難道不行嗎?”
眼看着兩人就要吵起來,穆君暖有些頭大,她站起身,“沒關係,反正做那個也很快。”
沈佩雯看着穆君暖無奈的道:“辛苦你了,暖暖。”
對於杜欣宜這忽然的要求,沈佩雯也是覺得有些……
但是有什麼辦法?杜欣宜懷着孕,這孕婦最大,孕婦懷孕本就夠受罪了,想吃點東西再不給的話,也有些說不過去。
穆君暖在廚房裡忙活着,正處理着食材的時候,穆亦霆走了進來。
她有些詫異,“你怎麼進來了,快去吃飯。”她邊說着,邊要將男人推出廚房。
男人扣住她的小手,“我幫你。”
“不用的,我這個很熟練了,也很快的,你飯都還沒吃完,這樣對胃不好的。”
他和她不一樣,他的胃一直都有問題,這再不好好注意,可怎麼行。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完全不給她拒絕的餘地。
穆君暖無奈,這男人執拗起來,也是牛都拉不動!
不過,有男人陪在身邊,她倒不會那麼無聊了。
很快,東西便煮了出來,傭人給端了出去。
杜欣宜看着眼前的東西,眼角眉梢盡是得意。
只是……
杜欣宜吃了一口後,卻皺起了眉頭,“暖暖,這和你平時做的感覺不一樣呀,好像沒有你平時做的那麼好吃了。”
穆君暖神色淡然,掃了她一眼,“是麼,不是我做的感覺不對,只怕是你的嘴變刁了。”
杜欣宜雖然是懷孕了,不過,她可不相信,她吃不下東西純粹是因爲懷孕的緣故,還有讓她做這菜,挑刺,分明是故意的。
一旁的蕭灝正色,嚐了一口,說道:“味道沒差別,暖暖辛苦做的,你就別挑刺了。”
杜欣宜一聽,當即不樂意了,“我挑刺?我哪裡有挑刺,這味道本來就和平時的不一樣啊,我是孕婦,想吃點東西難道就這麼難嗎?”
穆亦霆淡淡的掃了一眼杜欣宜,沉聲開口,“不想吃就不要吃,暖暖不會給你做第二次,如果這裡沒有你愛吃的東西,你大可以走,去外頭找你自己愛吃的。”
穆亦霆一句話,堵得杜欣宜說不出話來。
想要反駁,可是在對上穆亦霆那清冷,含有寒意的雙眸後,那些話,嚥了下去。
在這裡,她最怕的就是穆亦霆了。
穆正和沈佩雯這些長輩,還會寵她,她說點好話,也就哄了那些長輩。
可是……穆亦霆不一樣。
穆亦霆不是穆正和沈佩雯,對她,不會留有任何情面。
她自然也不想自討沒趣,只好閉了嘴。
吃完晚飯後,他們兩人沒有多留,離開了穆宅。
陶月心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
他們答應給她慶生,自然不能空手而去。
兩人從穆宅出來後,便去了趟商場,給陶月心買禮物。
————
轉眼間,到了週末。
陶月心和他們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穆君暖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和穆亦霆一起出門了。
他們到陶月心的家的時候,白倚靈已經到了,在陶月心家裡的還有兩個和他們年紀相仿的一男一女。
陶月心穿着粉色的連衣裙,頭髮紮起,還化了點妝,看上去像公主一般。
他們一進屋,幾個人就齊齊打了招呼,陶月心主動介紹着。
“月心,生日快樂,這是我和穆亦霆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穆君暖笑着將禮物遞給她。
陶月心笑着接過禮物,拆開包裝。
第一個拆開的盒子裡躺着一個精緻的錢包,錢包樣式很別緻。
陶月心一眼就喜歡上了,忍不住稱讚道:“好漂亮的錢包啊。”
穆君暖笑,“這個是我給的禮物,你喜歡就好。”
陶月心點頭,“嗯,很喜歡。”她邊說着邊拆開了另一份禮物。
這個盒子裡的禮物自然就是穆亦霆送的了。
當陶月心拆開後,看見裡頭躺着的是一別致的水晶髮卡的時候,她雙眸一亮,忍不住擡眸看着穆亦霆,“穆……穆總,謝謝。”
這個髮卡實在漂亮精緻,加上送的人是他,她就更喜歡了。
簡直可以說是愛不釋手。
“穆亦霆沒什麼挑禮物的經驗。這髮卡還是我陪着他挑了好久的呢。”穆君暖說道。
陶月心聞言,更忍不住心中的雀喜之意。
“穆總……這禮物我……真的很喜歡。”她看着他說道。
穆亦霆的神情淡淡的,啓聲,“嗯,喜歡就好。”
這髮卡,說是他和暖暖一起挑的,實際上是暖暖自己挑的,他不過是在一旁陪着,覺得還可以,合適,便買了下來,以他的名義送給陶月心罷了。
“哎呀,你們兩個的禮物這麼好,我都不好意思拿出來了。”白倚靈湊上前,打趣的說道。
穆君暖笑着拿手肘推了她一下,“說什麼呢,你的禮物肯定也不差啊,快拿出來給月心。”
白倚靈揚眉,將禮物盒遞給了陶月心,“月心生日快樂。”
陶月心接過,道了聲謝謝,然後拆開了白倚靈送的禮物,白倚靈送的是一精緻的水晶擺設,煞是漂亮。
白倚靈送完禮物後,陶月心的那兩個朋友也紛紛送上了禮物。
收完禮物後,陶月心便招呼着大家坐了下來,將吃的東西一一放上了桌。
“這是我自己做的點心,你們嚐嚐看,好不好吃。”陶月心說道。
衆人嚐了陶月心的手工點心後,紛紛讚不絕口。
“月心,你這手藝,都趕上外面的點心店啦,你要是開個點心店,一定很火爆。”白倚靈說道。
陶月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有那麼誇張呀,”她看了一眼穆亦霆,“穆總,還合你的胃口嗎?”
穆亦霆微微頷首,“嗯。”
“月心,你這在公司外頭,就別叫他穆總穆總的了,而且今天是你的生日,你這樣,好像太拘束了。”穆君暖說道。
陶月心訕訕一笑,“我習慣了。”
一衆人有說有笑的,氣氛倒是很快就起來了。
陶月心拿來蛋糕,衆人幫着她插上蠟燭,點燃,唱着生日快樂歌。
陶月心看着星光點點的蠟燭,透過蠟燭的光,對面男人俊美的面容映入眼簾,她緩緩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許願。
陶月心許完願,吹了蠟燭,又切了蛋糕,她給衆人的酒杯都倒上了酒,“今天我真的很高興,有你們這些好朋友給我過生日,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今天陶月心是壽星,衆人自然都隨着她,讓她怎麼高興怎麼來。
“我們這樣幹喝酒也不過癮吧,不如玩遊戲,輸的人喝酒!怎麼樣!”陶月心的兩個朋友提議道。
穆君暖和白倚靈自然沒什麼意見。
穆君暖湊到男人耳邊,低語問了句。
男人輕笑,“你高興就好。”
穆君暖笑着答應了,一衆人便開始了玩骰子,喝酒。
這玩遊戲喝酒,最容易喝多了。
陶月心看着穆亦霆,笑了笑,“沒想到穆總今天輸的最多。”
穆君暖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男人的臉頰泛着紅暈,她忍不住輕笑,“是啊,他今天就是遊戲黑洞!”
陶月心看着有些醉了的穆亦霆,眼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陶月心的兩個朋友有事先離開了。
穆君暖和陶月心還有白倚靈三人依舊是邊喝着酒邊聊着天。
穆亦霆靠坐在椅子上,雙目閉着。
“唔……時間好像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白倚靈邊說着邊站起了身,可是剛起身,身體就晃了晃。
陶月心連忙扶住她。
白倚靈也醉了。
一旁的穆君暖沒比白倚靈好到哪裡去,站起身也是搖晃了一下。
陶月心見狀提議道:“暖暖,倚靈,你們都醉了,穆總也醉了,我看……你們不如在我這先住一晚吧,我這有空房間,你們就休息吧。”
白倚靈搖了搖頭。
只是她剛一搖頭,外頭忽然打了一大雷,還劃過閃電。
陶月心朝窗戶看了一眼,又道:“你們都醉成這樣了,而且外頭可能很快就要下大雨了,這麼大的雨,你們回去也不好回。”
雷聲和閃電不斷的襲來,不一會,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下了下來。
穆君暖努力的讓自己睜了睜眼,“好……好吧,我們留下,麻煩你了,月心。”
陶月心一笑,“不麻煩,我扶你們進房間。”
穆君暖點了點頭,身體實在不舒服,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趴在了桌子上。
陶月心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穆君暖,又看了一眼穆亦霆,然後將白倚靈先扶進了房間。
之後她又將穆君暖扶了進去,最後,才吃力的將穆亦霆扶到了另一個房間。
將穆亦霆扶到房間的牀上躺下後,陶月心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牀邊,看着男人。
男人雙目緊閉,俊美的臉上泛着微微的紅暈,看上去更迷人了。
陶月心緊咬脣瓣,緩緩湊近,臉上也漸漸浮現一抹笑來。
這樣的場景,她期盼過好多次,可是……每一次的期盼,都只能在夢裡。
“命運這東西,真的很奇怪,也很微妙啊,我真的沒想到,會愛上你。”她喃喃說着。
她試想過自己會遇到所愛的人,可是卻不曾想到她所愛的人會是暖暖的男人。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和身邊的朋友,愛上同一個男人。
因爲一旦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所面對的結果只兩種。
一是大方祝福,二是……
很顯然,她沒有辦法做到第一。
她曾試過,想做到第一種,嘗試過,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做到。
或許,愛情就是自私的,至少……她的愛是。
她沒有辦法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愛的人,而不去爭取。
她知道她這樣不好,可是她的情感感情大過了那理智。
如果不做些什麼,就放棄了,她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所以,她要爭取。
她定定的看了男人許久,然後脫了鞋,在男人的身側躺了下來。
極近的距離,兩人躺在一張牀上,她側頭看着男人。
如果不是真實發生着,她幾乎不敢相信,她也會有這一天,這樣,和他躺在一張牀上的時候!
她近乎貪婪的凝視着男人。
……
天微微泛亮,還沒有亮徹底的時候,穆亦霆擰眉,緩緩睜開了眼睛。
頭泛着疼痛,他擡手揉了揉額。
而當他轉過頭,在看到身邊躺着的人的時候,他瞳眸倏然睜大。
身邊躺着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陶月心!
他瞳眸一縮,迅速起身,他身上的衣服很凌亂。
他起身的幅度讓陶月心也睜開了眼睛。
陶月心睜眼,看着男人,眼裡有驚訝之色,她看了男人幾秒後,又看了眼自己。
她倏然一驚,“我……穆總我們怎麼會……天那!發生了什麼?!”
男人沉色,“我爲什麼會在這?暖暖呢!”
陶月心看到牀尾自己的裙子,連忙拿過來,套在身上。
她一動,眉心緊擰,當她掀開被子下牀的時候,潔白的牀單上的那抹紅印,讓兩人都愣住了。
她捂着脣,眼中泛淚,“穆……穆總……我們昨天……是不是……”
此刻穆亦霆周身都散發着寒意,他看着陶月心,“我爲什麼在這!暖暖呢!”
陶月心咬着脣,“你們……昨天都喝醉了,我和暖暖商量着讓你們在我這住下。暖暖在隔壁房間。”
穆亦霆沉色,這牀上的紅印,加上醒來後的一切,都在告訴着他,他和陶月心……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
陶月心說完話後,淚珠往下掉。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穆亦霆開口。
他試圖想起昨天的事,可是卻想不起來,只記得他是喝了不少的酒。
陶月心臉上掛着淚水,看着他,“我……昨天……我扶你到這房間,可是……”
“可是什麼。”
男人目光緊鎖在她的身上。
“穆……穆總,昨晚你喝了很多酒,我扶你進來後,你……你把我當成了暖暖,你不讓我走,我……我們……”
陶月心的話斷斷續續的,但是穆亦霆也明白了。
他面色沉重,眼眸覆上了一抹陰霾。
陶月心擡頭看他,“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
穆亦霆喉間一哽。
整個房間,瀰漫着死寂的沉默。 шшш☢ttκǎ n☢¢O
“這件事。不許和任何人提起。”穆亦霆沉聲道。
陶月心一愣,看着他,“那我……穆總你打算怎麼辦。”
穆亦霆沉默片刻,片刻後看着她,薄脣輕啓,“一百萬。”
陶月心一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後,她雙眸睜得老大,脣瓣都在顫抖,“什……什麼意思?”
“這一百萬是給你的補償。”
轟!
一瞬間,陶月心的大腦猶如當機了一般!
一百萬……
呵……
真是筆不菲的錢啊。
“我不要,”她看着男人,“穆總,我不要這錢。”
“那你要多少,兩百萬?還是五百萬?你說。”
陶月心緊抿脣,“不管是幾百萬,我都不要,穆總,這件事不是錢的問題,我……”
穆亦霆看她,“那你想怎麼樣?”
陶月心沉默片刻後。擡眸,視線和他的對上,“如果……我說我想要穆總的負責呢?”
這話一出,男人的眸光比剛纔更冷上了幾分。
“這件事,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很重要的。”她道。
穆亦霆看她,雙眸充滿寒意,“除了這個,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陶月心深吸一口氣,“你不想負責對嗎?那如果我告訴暖暖呢?穆總覺得暖暖會怎麼做?”
穆亦霆眸光一沉。
陶月心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就多了股力量。
“不怕死,你大可試試。”
男人的手猛地收力。
“咳咳……”
一瞬間,她便覺得呼吸困難了。
她有些吃力的看着眼前充滿冷意的男人,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的猶豫。
她知道,若是她再說什麼的話,她絕對相信,男人會活活掐死她。
“我……不說。”
男人的大掌緩緩鬆開。
陶月心捂着脖頸,咳了兩聲。
緩過氣後,她看着男人,強露出一抹笑,“穆總,對不起。剛纔的話,我只是隨口一說的,我知道你愛暖暖,暖暖也很愛你,我不會破壞你們的,你放心,這件事我也會嚥到肚子裡,絕不會提起半個字。”
陶月心態度的轉變,讓男人有些懷疑。
她見狀接着道:“我和暖暖是朋友,暖暖幫過我很多,我也真心拿暖暖當朋友,我又怎會做讓她傷心的事,我剛纔只是衝動下說的話,也想看看,穆總對暖暖,是不是真的……那麼一心一意,僅此而已。”
“兩百萬,中午之前,會有人打到你的卡上。”
陶月心失笑,“真的不用。”
男人並沒有理會她。
她也沒再說什麼,然後走到牀邊,將牀單撤了下來。抱着牀單,走出了房間。
穆亦霆站在原地,雙手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