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 可以走了
我沒能聽見他的聲音。舒殢殩獍我會徹夜無眠。
——真是一語成讖。
我的一夜無眠導致我清晨六點半就出現在醫院附近的一間早餐店門口,打包好了四份平時需要排長隊才能買到的三味過橋米線。其中兩份米線我用保溫便當盒裝着,擱在我在醫院的休歇間,打算到七點半醫生查過房以後帶到沈卿來的病房與他同享。我已經睡不着了,可千萬不能再吃不下。另外兩份,我提着往清水玲子所在的普通病房區走。七點半之前,我可以探視她,我打算放下早餐就離開。
然而我的好意落了空紆。
清水玲子的二人間病房空留兩張病牀,一個護工正在打掃房間。見我愣愣地提着早點站在門口,護工好心地問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我退出門去左右打量了好一會兒,問那護工,“師傅請問這是住院部六樓吧?”
護工點點頭。大概看我一臉呆滯相,又好心地建議我去護士站查一查病人所在的具體房號蜈。
護士站的護士語調平常,“那個日本病人嗎?大清早就辦了出院走了。”
我矢口否認,“不可能。”
護士奇怪地睨我一眼,“怎麼不可能?這兒又不是監獄。”
我有點兒急,“你是不是弄錯了?她昨天下午才住進來的,晚上又洗了胃,醫生說要觀察兩天才出院的。而且現在才幾點吶?你們都還沒上班她就能辦了手續出院了?”
“什麼叫我們還沒上班吶?我這不正接受你的諮詢嗎?”
護士看我真着急,臉色也不太好,也怕自己弄錯了,就沒再多跟我嗆聲
。一邊說一邊翻看了登記簿,擡起頭來,又是無比篤定,“病人叫清水玲子是吧?的確是出院了,早上七點辦手續離開的。那時候我剛交接.班,看見她丈夫帶着她走的。”
這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這些人、這些和他們有關的事,都要以這樣非常規的方式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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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大概看我恍然可憐,泛起了同情心,“你是她熟人是吧?你有急事找她就直接打她電話呀。”
我緩速地點了點頭,將兩盒過橋米線擱在護士站接待臺上,“乾淨的,熱着呢,請你吃吧。”
“哎……”
護士在我身後喊什麼我不關注了,拖沓着腳步去了十二層我的休歇室。
清水玲子的手機號碼我一直不知道,手機裡有昨天和藤原進夫的通話紀錄,我嘗試着撥打了一下,藤原進夫非但沒關機還飛快地接了電話。
“藤原叔叔……”
“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我們馬上就要回日本了!”藤原壓抑着聲音,語速急迫。
我頭痛欲裂,吸了口氣,“你們爲什麼這麼急着出院?醫生不是說要再觀察兩天?”
藤原進夫恨聲,“再留在有你的地方,玲子說不準還要出什麼事!”
我眉心一跳,“……您……你這是什麼意思?”
藤原進夫大概捂住了嘴,甕聲甕氣的怒氣衝衝,“我的意思是要你還像過去幾年那樣,不要與她來往!你一旦接近她就只會給她帶來災難!”
“什麼?你……憑什麼?”疑問太多,我的耐性耗盡,疲倦也令我失了休養,“我要找的是清水玲子,你讓她聽電話
!她養了我二十年,我跟她再怎麼隔閡也比你跟她親!”
藤原進夫被我嚷得噎了一噎,隨即有些氣極敗壞地低吼,“你無視玲子對你的養育之恩,翻臉不認人地對她不理不睬這麼多年!她見不到你的時候憂心重重,一見到你就情緒激動的又哭又昏倒!現在還因爲你的緣故被人下了藥!你還要怎樣折騰她?你這個壞孩子,你又知道什麼?!當年我追求玲子的時候,她和你那個所謂的中國養父根本就還沒有見面!你、你知道什麼?!”
我聽得張大嘴巴。
藤原進夫繼續在電話裡低吼:“你聽明白了吧!啊?你不要再找她了!我不知道你招惹了什麼人,對方警告說如果玲子再接近你,他們就不會只是給她下一點藥那麼簡單了!玲子這邊,我跟她說你不想再見她,已經提前離開w市了!你如果想她好好地治病,安安穩穩地過下半輩子,就不要再試圖和她聯繫了!”
“……”
等我消化完藤原進夫的咆哮,醒了神地再撥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藤原進夫終是關了機。
她怎麼樣了呢?胃還疼不疼?
聽了藤原進夫的話,她會不會又傷心的痛哭?
我從沒想過要傷害她,我也無法做到像個陌生人那樣漠然以對。
可是……是誰要打着我幌子去這樣拿藥毒她?
心疼得快要裂開了……
我不知道,還能求助誰。
面前的小桌上,深紫色的便當盒也有些晃眼了。我擱下手機,摁了摁太陽穴,將便當盒捧在懷裡,暈乎乎地往沈卿來的病房去。
沈卿來的病房裡,主治醫師身後隨着三個護士,一衆醫者仁心的模樣圍在沈卿來病牀前問東問西。我抱着便當盒直挺挺地立在門口,無聲地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只是一眼,沈卿來本掛着淡笑的臉便凝了起來。
醫生護士魚貫而出
。我無聲而入,默默地將便當盒鋪陳開來,過橋米線的香氣立時漂了滿間。
“醉兒,過來。”
我依言,坐在沈卿來牀邊。手被他的大手握住。
“你……一夜沒睡?”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他觀察力真是敏銳。我想哭。
沈卿來憂鬱地蹙起眉頭,“你怎麼了?臉色比我這個失血的病人還要蒼白。”
我不能說話,嘴角僵硬得根本無法揚起,沒被他拉住的那隻手伸去牀頭櫃上要去拿便當盒,“早餐……”
“別忙。”沈卿來阻止我,把我往他的方向扯了扯,“先讓我抱抱你?”
我半點遲疑沒有,飛快地朝他懷裡撲過去。比起早餐,我的確更需要一個懷抱。
“唔!”沈卿來給我撲得悶哼一聲,是叫我壓了背後的傷口。
我大驚,掙扎地要從他懷裡彈起,卻叫他摁住了背心。
“噓……”他微皺着眉心,忍住不適,對我揚了揚漂亮的脣,“就這樣很好,別動。”
“叭嗒”一聲,豆大的眼淚從我眼裡滑落到他下巴上。
“唉……”
沈卿來的低嘆帶着滿滿的憐愛與無奈,隨即,在我背心上的大掌移到了我的後腦勺,稍用了些力,我的上脣便叫他含在雙脣間。
他用的薄荷味漱口水,叫我一瞬間就恍惚了。
我沒有推拒,任他在我脣舌間輾轉;我沒有掙扎,任他的大掌一下又一下安撫着我震顫不斷的背脊。
他不勸不慰,只是將我流下的眼淚全數吸進嘴裡,最後,將我的腦袋摁在他的頸窩。
“都會好的,不管是什麼
。都會好的……相信我。”
還能相信麼?
我伏在他胸前,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醒來的時候,肺腑間仿若有種歷經過大傷大痛過的無力感,又似百廢待舉。
我這一覺睡得毫無預兆,並且足夠久。牆壁上,簡單的壁鐘指針指着正午。
門外的走道上,護士的腳步並不輕盈,小跑着,兩兩隔着老遠喊話。
“哎,幫我把飯打上來吧,我沒時間去食堂吃了。”
“行。”
門鎖“咔嚓”一聲被摁開,沒時間吃飯的那個小護士閃進來,一眼瞅見病牀上眼大無神的我,“喲,醒了。”
沒個交待,又關了門閃身出去。
沒一會兒,門再次被推開,沈臨風進來。
我分不出他臉上是什麼表情,只有緊緊地盯着他,看着過於平靜的他拖了把椅子坐在我牀邊。
“你怎麼會在這裡?”
問了這句話我的心就涼到了谷底。我的聲音太平靜。
不是應該怒火中燒纔對麼?漠然,比一切情緒都可怕。
沈臨風雙肘撐在我牀邊,雙手捧住腦袋,大掌緩緩地在雙鬢遊走,最終將頭頂的發揪住,沒有擡頭,悶聲道:“你在他懷裡睡着了,是我把你抱過來的。”
“是麼?”我撤開視線,凝着天花板,“那謝謝你。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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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外出,沒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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