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臺之上,滿場修士一片譁然。
適才李自然施展出六道玄門,強勢壓制仙器加身的姜幼月,已然令衆人滿心震撼。
誰知李自然第二招放出修羅陣靈,眼看便要一擊鎮壓姜幼月,那修羅卻臨陣脫逃,鑽入了簡浮生體內,衆修士盡皆愕然,都以爲是簡浮生見姜幼月不敵,施展出秘術收走了陣靈……
“說好相互切磋,怎能出手相幫?”
“言而無信,成何體統?”
“等等,那姜家門客只有煉氣修爲,如何能收走那金丹威勢的陣靈?”
“這倒也是,那姜幼月身邊的人,好像都有點邪乎!”
喧譁的議論聲中,易九陽忽然從樓上飛身而下,大喝道:
“好一個毒婦,李道友好心與你切磋,你卻暗中邀人相助,想要一劍取人性命,果然是蛇蠍心腸!”
說着,易九陽伸出手掌,掌心忽然放出熊熊火光,如一輪煌煌大日,拍向了姜幼月後心。
沈慕白冷哼一聲,飄然起身,與易九陽對了一掌!
砰!
一聲悶雷般的巨響,易九陽後躍落地,沈慕白落於姜幼月身邊,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淡淡看了眼易九陽,沈慕白開口道:
“老匹夫厲害,元嬰打我一個金丹,居然讓我受了些傷。”
簡浮生蹲在地上,是又想哭又想笑。
想哭是因爲修羅鑽入他體內,肚子疼得厲害。
想笑是因爲沈慕白這廝,實在是太會裝逼了……
姜幼月一劍洞穿李自然的胸口,心下也是慌了,趕忙將仙劍抽了出來,卻是令李自然傷上加傷,胸口飆出一道血劍。
李自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腳下的陣圖頓時散了,只見他左手捂住胸口,右手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喂進嘴裡,含糊不清道:
“在下輸了,姜姑娘手下留情!”
姜幼月急忙來到李自然身邊,伸手扶住了他,一臉關切道:
“李道長,你沒事吧,方纔……方纔……”
結巴了兩聲,姜幼月秀眉一挑,望向簡浮生,罵道:
“都是我家那該死的門客害的,回去我就抽死他!”
簡浮生知道自己闖了禍,
也沒狡辯,只是回瞪了姜幼月兩眼。
觀景臺上,柳子生見得臺下狀況,臉色煞白,趕忙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玦,傳音道:
“樑師弟你趕緊傳信宗門,將羅護院給請來,李道長受傷了……”
簡短交待了兩句,柳子生趕緊跳下觀景臺,衝到了李自然身邊,一臉焦急驚惶。
李自然乃是中原貴客,此番來墨香書院交流,宗門高層極爲重視,本來他提出遊歷古月湖,書院是打算派兩位長老跟着的,結果李自然卻自恃修爲甚高,出言婉拒。
如今李自然傷在了姜幼月手下,若是日後留下遺患,這罪責便全落到了柳子生身上,他哪兒擔待得起啊。
柳子生剛問了兩句,萬德才也趕了過來,只見他一把扶住柳子生的肩膀,冷冷地瞪了姜幼月一眼,開口道:
“快快來人,將李道長送去我城主府療傷!”
姜幼月一聽,秀眉倒豎,搶白道:
“城主且慢,李道長是我傷的,本姑娘自然該送他去我姜家療傷!”
回頭又瞪了簡浮生一眼,姜幼月恨得牙癢癢的。
本來她與李自然賭鬥,爲的就是將這廝誆去姜家,反正不論輸贏,李自然都得跟着姜幼月走。
怎料簡浮生突然收走真靈,導致姜幼月一劍洞穿李自然,不但打亂她的計劃,還給萬德才留了個橫插一手的好藉口。
柳子生看了看姜幼月,又看了看萬城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二人這架勢,差一線就要撕破臉了啊!
心念一轉,柳子生覺得不能趟這渾水,連忙衝二人拱了拱手道:
“姜師妹,萬城主,李道長乃是我書院請來的客人!我已通知宗門,今夜便會有長輩過來給道長療傷,還是不勞二位費心了!”
姜幼月和萬德才對視了一眼,都沒反駁。
姜家打算明日請君入甕,將敵人全都引出來一網打盡,城主府則想等大軍趕到,將姜家上下斬盡殺絕。
二人各懷心思,都不願提前撕破臉,讓柳子生帶走李自然,倒也不失爲一個折中選擇。
李自然服下丹藥後,一直在閉目療傷,沒開口,此刻卻忽然睜開眼睛,衝姜幼月道:
“走走走,我隨姑娘去見見老丈人!”
姜幼月滿頭黑線,只得狠狠給了他一記眼刀。
萬德才聞言卻是臉色一沉,忙道:
“道長萬萬不可,姜家方纔暗中傷你,定然沒安好心!”
李自然卻是擺了擺手道:
“不礙事,我娘當初也是一劍誤傷了我爹,纔跟我爹認識的……姜姑娘一劍傷我,乃是天定的緣分啊!”
萬德才聽得目瞪口呆,暗罵李自然這廝貪花好色,也忒不要臉了。
眼珠子轉了轉,萬德才趕忙衝老岳父使了個眼色。
易九陽正跟沈慕白對峙,見李自然要跟姜幼月走,立刻一個閃身,落到了萬德才旁邊,沉聲道:
“李道長,姜家聲名狼藉,你莫被她騙了,還是先回城主府,等書院的人過來吧!”
沈慕白也落到了姜幼月身旁,卻沒立刻開口,而是向簡浮生傳音道:
“你帶着秋菊那丫鬟,先回姜家,控制她母親的人不用找了,便是昨日那楊宗燦,此人實力平平,不過學了些隱匿身形的本事,明日我將他一併收拾了便是。”
簡浮生聞言,也顧不上肚子疼得厲害,連忙走進一樓,將秋菊叫了出來,帶着她衝出伴月樓,沿着含光街往回走去。
萬德才見簡浮生想要離開,立刻起身,呵斥道:
“站住!你暗中對李道長出手,是何居心?”
簡浮生充耳不聞,單手挽住秋菊的柳腰,將她整個人夾在腋下,一步便躍上了房頂!
萬德才冷哼一聲,大喝道:
“來人啊,此人來歷不明,很可能是李道長的仇人,暗中潛伏在姜家,伺機傷人……給我將他拿下!”
話音方落,守在街上的護城軍立刻動了起來,紛紛向簡浮生追去!
姜幼月一聽,手中仙劍一晃,怒斥道:
“萬城主,簡公子是我姜家門客,身世清白,城主府怕是沒這個資格審他吧?”
萬德才冷笑一聲,反問道:
“不過是將他擒來問一問,姜大小姐如此激動,莫非是做賊心虛?”
沈慕白拍了拍姜幼月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隨後摺扇一展,衝李自然笑道:
“李道長,去我們姜家坐坐吧,慕白有一顆天品清心丹放在家中,給你服下,明日便可痊癒!”
李自然一口答應,正要起身,易九陽卻一步攔在沈慕白麪前, 面無表情道:
“沈先生不急,老夫還想向你討教兩招!”
……
簡浮生夾着秋菊,一路踏着長亭步在屋檐上疾奔,身後的護城軍見追他不上,立刻高喊道:
“抓住他,此人乃是城主親令捉拿的逃犯!”
含光街前方的軍伍聞言,立刻彎弓搭箭,有六個煉氣期的伍長則躍上了屋頂,攔在了簡浮生前方!
簡浮生左手夾着秋菊,去勢不減,右手一把從背後抽出禪杖,寒聲道:
“都給老子滾遠點!”
六個伍長哪裡肯聽,抄着長槍就衝簡浮生捅去。
簡浮生冷哼一聲,單手抄着禪杖,輕描淡寫地與六人穿身而過。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響起,六個伍長雙腿盡碎,紛紛從屋檐上摔了下去。
簡浮生冷笑一聲,直嘆這羣人自不量力,六個煉氣三五層的兵卒,就想要攔下自己,這不是來送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