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鯤鵬對壁畫裡沒有了雙手雙腿好似個人棍的傅修涯勾了勾手指:
你倒是出來啊!
壁畫裡的傅修涯眼睛裡流出了兩行淚水,看起來就像是表情包裡的“內牛滿面”。
現在的人良心都壞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哇……
見傅修涯淚流滿面的消極抵抗,慕容鯤鵬聳了聳肩,趁着咬破的手指還沒幹,朝着壁畫裡傅修涯的軀幹部分抹去,瞄準的就是第三條腿。
仙子,手下留雞!傅修涯大驚失色,再也不敢耍花樣,一口咬破舌尖向着面前虛無的世界噴出一口精血,瞬間這世界就出現了一個黑洞!
黑洞中就彷彿有無窮吸力,一下就把傅修涯從壁畫中的世界吸了出去!
“噗通!”
人棍一樣的傅修涯從壁畫裡一下子骨碌了出來,失去了雙臂雙腿的他無法站立,只能是像只大肉蟲子一樣在地上趴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
他的雙肩和胯部沒有任何傷口,失去雙臂雙腿的位置肌膚裸露着,看起來渾然天成,就好似原本就是如此,只是血紅血紅的挺嚇人的。
又驚又怒又怕的傅修涯勉強昂起頭來看着慕容鯤鵬:“仙子,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慕容鯤鵬笑眯眯的看着他: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我他媽……傅修涯臉都綠了,到了這個時候他算是看明白了,合着“江寒雪”從來都沒相信過他,他賣力的表演在“江寒雪”眼裡就是一個笑話。
傅修涯臉色變了幾變,最終嘆了口氣:“仙子,誤會,在下其實是一片好心啊……”
“呵呵。”慕容鯤鵬擡起一隻精雕細琢的白玉柔荑:“說出你的故事!”
苦笑着搖了搖頭,傅修涯吃力的把自己翻了個面兒,仰面朝天的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玄黃界八大仙門和左道十八流是並駕齊驅的,八大仙門代表的是正統修真,劍修、丹修、體修……左道十八流雖然劍走偏鋒,但也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甚至常常還會壓倒八大仙門威震玄黃。
“但隨着時間的流逝,八大仙門終究還是佔了上風,所謂的正統修真,就好像凡人中的學堂一般,只要是個人有那麼點兒資質就能修煉。
“左道十八流卻都對資格有着極高的要求,所以儘管每每出現一個驚才絕豔的天才,就能獨領風騷五百年,還是日漸式微,漸漸的八大仙門的人才越來越多,左道十八流卻有的因爲找不到天才而斷了傳承。
“有的流派就墮落了,比如說問情道原本也是左道十八流之一,他們的傳承只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情聖’,方能以情入道。
“但是這世間多的是情種、情人、情奴、情癡,情聖卻是萬中無一。
“眼見問情道後繼無人,他們竟是解禁了曾經被封殺了的欲宗,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何其難也,要採陰補陽、採陽補陰又何其容易。
“所以很快問情道便強勢崛起了,不但再無滅亡之憂,現在還成了八大仙門之一!
“而有的流派卻不忘初心,比如說神畫流。
“神畫流的傳承需要的是‘筆落驚風雨,畫成泣鬼神’的‘畫神’,方能以畫入道。
“但‘畫神’同樣是萬中無一,神畫流又不願學問情道自甘墮落,在神畫流最後一位傳人‘丹青君’渡劫失敗之後,神畫流的傳承也就斷了。
“渡劫失敗本該是形神俱滅,好在神畫流非比尋常,丹青君把一縷神識藏在了他的畫中。
“爲了逃過天道的追殺,這一縷神識被封印了萬年,始終渾渾噩噩人事不知。
“直到萬年之後封印自解,這一縷神識才知道自己是誰,才知道神畫流的過去,而丹青君留給他的任務,就是爲神畫流的傳承找到傳人。
“丹青君在渡劫之前便已經做好了安排,把靈墓安置在了他生前施恩過的火麒麟巢穴旁。
“如此一來這一縷神識關閉了靈墓守護陣法之後,能來靈墓的就只有涅槃境以下的修士,只因涅槃境以下還未觸摸過道,纔有機會以畫入道。
“大概你已經猜到了,我就是丹青君那一縷神識。
“我把大家引到靈墓中來,並無惡意,只是想把神畫流的傳承託付,僅此而已。
“而在所有人裡,我最看好的就是你,這纔想要把你帶入畫中,從畫中世界得到丹青君的傳承,卻沒想到因此而引起了你的誤會……”
說到這裡,傅修涯或者說是丹青君的神識苦笑着搖了搖頭:“但是沒什麼,只要能爲神畫流找到傳人,我的使命也就算完成了,即便就此消散也了無遺憾。
“好了,我的故事已經講完了,現在我問你,你可願接受我神畫流的傳承?”
“你的意思是……我是‘筆落驚風雨,畫成泣鬼神’的‘畫神’?”慕容鯤鵬眨眨眼睛:
爲什麼我感覺我更像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情聖’呢?
“正是!”傅修涯眼角有淚光閃爍:你剛纔畫了之後,我這可不就泣了嗎?
“那其他人呢?”慕容鯤鵬又問。
“其他人資質不夠,已經都離開了。”傅修涯很誠懇的看着慕容鯤鵬:“這是隻屬於你的機緣!呃……你這是幹什麼,你不相信我的話嗎?我可以證明給你看……等一下!這些黑色粉末是什麼!不!不要……”
慕容鯤鵬取出了一粒黑色丹丸,輕輕捏碎成粉末向着傅修涯一撒,頓時就如同沙塵暴一樣把傅修涯迅速包裹起來,包裹成了一顆巨大的黑色圓球體。
慕容鯤鵬一招手,那顆巨大黑球就向他飛來,且越來越小,到他手心的時候已經又變成之前的小小丹丸,被他用兩根蔥白玉指捏了塞進銀瓶。
這是【靈柩丹】,本是用來保存屍體的,而活人被封入靈柩丹之後也會形同屍體。
便在此時,壁畫之中忽然又有一個白衣劍修,笑呵呵的對他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