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空間養傷
一句你的人,指的自然就是瑾辰了;雷風在異獸族的時候也受了不小的傷,這個時候趕路,實際上對雷風也不是很適合。儘管在空間中小元神已經將異獸族拿來的最好的補藥和傷藥都交給雷風服用,還讓他自行打坐恢復了一陣子,可這還只不過是滄海一粟,保了命而已。在冰雪異境的時候,雷風就幾乎堅持不住,全部是靠瑾辰一路攙着向前行,這個時候怕是也不能與雲宿一道先行趕回妖族。
一個傷員和兩個重病號,這樣的情況下冥赤的考慮確實是正確的。即使暗就在妖族,可應粼又不是傻子,他那麼仔細的人,這個時候就更不可能讓暗有一點動靜,不然,他留在他們中間的最後王牌就一定保不住了;爲了最後的成功,應粼一定會先行隱忍,讓暗暗中不動,先看看情況再說。對冥赤來說,雲宿的擔憂不過是杞人憂天,或者說想迫不及待的回去見方泠芷的一個藉口,這讓他多少有些不屑——怎麼說也曾經是堂堂的異獸之主,那是何等的高貴,竟然爲了一個女子落到今日這般田地,當真是有些丟人。
冥赤話中的語意,就連瑾辰都聽得清楚明白;他當即便有些惱火,這個冥赤就算曾經是仙族的人,可也不能一直這樣對待他的王。雲宿也是高高在上的異獸之主,異獸是脫離一切而存在的,與遠古雷氏的存在有些相似,所以就算是如今仙族的人下來,也沒有任何理由任何立場這樣對他講話。雲宿已經察覺到了瑾辰的不悅,這近千年來的陪伴,讓他幾乎對瑾辰瞭若指掌,所以立即搶在瑾辰之前,對冥赤道,“上仙,我實在不放心妖族那邊的情況。況且應粼與我說的明明白白,暗就一直潛伏在我們身邊。而且暗並非是人,他所有的情感流露都是假的,都是應粼強加賦予的,所以他有可能做出應粼命令的任何事情。只要一想到這些。我就恨不得立即飛回去……”
“你若非要這麼說,那我也告訴你,”冥赤聽雲宿這麼說,不禁也有些不耐煩,蹙着眉頭第一次回拒道。“與應粼的幾次對戰之後,我對應粼也多多少少有了些瞭解。以應粼那樣謹小慎微的個性,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讓暗冒險出手。暗可是應粼留在我們身邊最後的王牌,如果暗的身份暴露了,對應粼的打擊是最大的。我倒覺得,這個時候的妖族反而是最安全的時候,異獸族不會強行出手,暗又不敢有什麼行動,正好讓這些人養精蓄銳,準備着最後的決戰。”
冥赤說的滿是道理。雲宿也無言以對;可是不知爲什麼,他的心裡就是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了,而且那件事情,還會是一件對所有人都影響至深的大事。
“上仙您怎麼認爲都好,我……和瑾辰必須回去。”雲宿說着,對着冥赤拱了拱手。這個時候,冥赤可以隨意的猜測詆譭他,他都無所謂,他只是不想心中那個不好的預感變成現實。他不想再做任何會讓自己的後悔的事情了。在這個世上,他唯有方泠芷和雲朵這兩個至親至愛的人了,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決不能失去她們兩個!
雷風在一旁望了望瑾辰。纔要開口的工夫,冥赤卻提前阻止了他,“雷風,你必須留下,以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適合趕這麼長的路;而且你跟着他們的話。只會拖慢他們的步伐而已。”
雷風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後對着瑾辰一拱手,便做告別了。冥赤帶着默大王扭頭就走,也沒有理會對他拱手的雲宿。雲宿儘管吃了個癟,卻絲毫沒有一分氣憤的樣子,反而拉着一旁氣的就快跳腳的瑾辰,召喚祥雲之後,運起渾身靈氣,與瑾辰一道駕馭着祥雲,便往東南方速速趕去。
雷風立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其實他何嘗不想着和念着遠古雷氏的親人們,他畢竟是遠古雷氏的四當家,那些從異獸族救回來的族人們尚未安定,他還沒與大哥雷致多說幾句話,便被調了出來,經歷了這九死一生的一番劫難。如今,更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別人回去,自己這虛弱的身子板兒竟然成了拖累。
“走了。”冥赤在前面走了半晌,才發現雷風沒有跟上來;回身看的時候,發現雷風還在三十米開外的地方呆呆的望着天空;雷風聞言,默默的跟了上來,與冥赤一道向前走着,默大王餘光瞥着後面一副悶悶不樂模樣的雷風,後開了口,“若覺得身子不適,可以來孤的空間中修養。”
“我很好。”雷風只答了這三個字,便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要理他,一羣感情用事的傢伙。”冥赤目視前方,對默大王這樣說着。他如果沒估測錯誤的話,這裡應該就是極北之地,因爲在盛夏,可能唯有這裡還能感覺到有一絲涼爽;行走在針樹林之間,偶爾能看到樹枝上跑過的松鼠,腳底下也跳過幾只野兔,再就沒有看到其他生物了。
“這裡似乎並無人居住,可有其他種族的氣息?”默大王這般問着冥赤。
冥赤搖頭,道,“沒有,這裡似乎是一片原始森林,動物都並不多,而且大多是些齧齒食草動物。”
“好,”默大王卻忽的這麼說了一句,倒是讓冥赤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不過接下來的話,才讓冥赤明白,默大王這句好,究竟好在了哪裡,“這樣,爲了保證玉蓁蓁和風花飛儘快醒來,需要更多的人手幫忙。上仙,你和雷風統統進入孤的空間,而孤則尋找一處安靜的角落,不被任何人發現。這樣一來的話,我們就都是安全的。而且孤的空間中有各種靈草和藥材,空氣也比外面的好得多,對雷風也是有益的。如今在外面找落腳處,還不如在孤的空間來的好一些。”
默大王這話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冥赤又好生的確定了下四周的幻境,並且雙膝跪地,將耳朵貼在離地面最近的地方聽了聽,後半晌纔對默大王點頭道,“好。那就這麼辦吧。這裡很安全,沒有其他種族在,你自己一個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纔對。”
“放心吧,就算是大型的野獸。孤可以以攝心術控制他們,簡單的很。只要不是異獸族的傢伙們跟來就行了。”默大王說着,在冥赤的頷首下,將冥赤與雷風雙雙吸入腹中,後尋了一處不太高的樹洞。一下便跳了進去;這裡看起來像是松鼠們儲藏糧食的地方,又涼爽又通風,默大王尋了角落,老老實實的呆在那裡,合目休息了——頻繁的傳送人出入空間,也頗爲耗費默大王的靈氣;更別說之前在冰雪異境的時候還受了不小的風寒,儘管小元神已經及時以靈草餵食,但那靈草是有些催睡作用的,這會兒默大王只覺得眼皮頗爲沉重,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你們可來了。”
冥赤和雷風進入空間之後,發現小元神正在靈草田中跳來跳去的,田埂旁放着一株株模樣各異的靈草;小元神看到冥赤和雷風終於默大王的說服下進了來,這才鬆了口氣,後用尾巴一指高高築牆的方向,道,“孤簡單收拾了一間向陽的小倉庫給玉蓁蓁和風花飛,現在他們兩個身子已經分開,各自在裡面昏睡,一直未醒;異獸族的藥也給他們服用了。孤再在這裡尋能夠讓他們快速清醒的靈草。你們兩個先去瞧瞧他們吧,沒人看着的話孤總是不放心。”
“嗯。”冥赤頷首,後帶着瑾辰一道向着那道高高的城牆而去。繞過牆之後,能看到裡面是一間挨着一間的小房子。碧瓦紅磚的,看着頗爲整齊;玉蓁蓁和風花飛就被安排在靠邊左手邊第一間,也就是這一間,是這些房子中採光最好的,窗子與房門皆大開着,陽光肆意的撒進去。讓這間房子別樣的溫暖。
冥赤與雷風大步邁了進去,但見此時的玉蓁蓁與風花飛皆衣着整齊,看得出小元神可是費了一番心思和工夫的;而玉蓁蓁身上的傷、加上風花飛的凍傷,此時都已經包紮好了,整個屋子裡飄出一股藥香的味道。小元神應該是給他們餵食過了異獸族的天香續命露,兩個小瓶子還並排的擺在一旁,裡面卻已經是空了的。玉蓁蓁和風花飛的胸口平穩的起伏着,看得出,因爲天香續命露的關係,他們的生命暫時沒有了危險,只是還是在昏迷之中,沒有那麼輕易的醒來而已。
冥赤自然而然的坐在玉蓁蓁躺着的那個草甸子一旁,伸手探了探她伸展着的五指,感覺到陽光總算讓她有些溫度,冥赤這才稍稍放心。雷風有些不自然的站在風花飛一側,看了看風花飛依舊蒼白如紙的側臉,微微嘆了口氣。想着曾經風花飛被闌易帶走的畫面,好像放電影一樣的在他腦海之中流連,他對風花飛可謂是有可憐,也有憤恨。可憐的是他的身不由己,憤恨的是就算身不由己,他做了許多壞事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也將是他一生的污點,永遠無法洗淨。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能醒?”雷風這樣問着,語氣是自己都不曾想到的冰冷;就好像他在冰雪異境中受到了冰雪的侵染,之後就連說話都帶了那樣大的暴風雪味道,讓人打心眼兒裡打顫。
冥赤特別的看了雷風一眼,後道,“異獸族的天香續命露是這世上最好的良藥,他們的身體機能已經在睡眠中逐漸修復;我想他們不醒的原因應該也是還未恢復好的過,這也沒關係,默大王已經在採摘靈草了,有了靈草的輔助,一定會事半功倍。”
雷風“嗯”了一聲,再沒接話,可能也終於注意到了自己剛剛那句的語氣實在有些過了。冥赤也沒理會他,不知爲什麼,他的目光好像被玉蓁蓁牽住了一般,竟是一直盯着她再也挪不開眼。從前那些記憶重新涌上心頭,從最初的無法理解、一直到如今的牽腸掛肚,冥赤都說不清這中間究竟都經歷了什麼,更說不清爲什麼這種情緒會出現在曾經是仙族的他的身上;玉蓁蓁不過是個普通女子,沒有特別出色的外表,性子平淡如水,是那種放在人羣中也不甚出衆的女子。可就是這個人,居然讓他頭一次有了不該有的心動的感覺。
“來,這些孤都用仙泉水洗過,喂他們兩個服下吧。”小元神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冥赤身後,說出這些話之後,明顯讓沉浸在回憶中的冥赤嚇了一跳。冥赤回過頭,但見小元神已經將那些靈草搗成泥漿狀,放在一個骨瓷碗裡。冥赤伸手接過骨瓷碗,另一隻手輕輕掰開玉蓁蓁的嘴巴,一點一點將那靈草漿喂服進去;雷風也有樣學樣,按照冥赤的樣子,也給風花飛喂服了進去。眼見着兩人都服下了藥,小元神才鬆了口氣,卻沒有離開,而是跳到了玉蓁蓁一旁,用尾巴掃了掃她嘴邊留下的殘漿,又擡眼對雷風道,“仙泉旁是最好的恢復靈氣之地,這裡現在有孤和上仙在,你可以先去打打坐,畢竟你的身子也比較孱弱。”
雷風頷首,後起身離去;說真的,在風花飛身邊,他的確覺得不自在。眼見着雷風的背影消失,小元神方纔又對冥赤道,“玉蓁蓁腹內一切安好,也是那孩子命大,異變守澈的牙齒並沒有穿透她的腹部,孩子才保住了。”
“這一切也該感激鹿蜀的。”冥赤總算是完全放下心,鬆了口氣。
“是啊,”小元神眼圈忽的有些紅,忍了半天,才又道,“只可惜……或許孤這一生都無法再見到鹿蜀神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