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4、死亡flag（一）
“二師兄……”玉蓁蓁緩緩的翻過身，扭頭望着凌皓傑，眼中滿是說不清的情感。
“我完完全全可以體會凌波的感覺，”這是凌皓傑頭一次站在凌波的角度上，替凌波——這個他一直以來認爲是最大的情敵——說話，“爲了不知名的理由，你將凌波讓給於三文，施遺忘蠱在凌波身上，讓他完完全全忘了你。蓁蓁，你還記得嗎，當時凌波那麼痛苦的對你說他不想忘記你，絕對不要忘記你，凌波就算是痛死，也不願意忘記你！蓁蓁，他的心情，他的痛，你真的懂嗎？”
“我……”那段痛苦的回憶本來已經被玉蓁蓁封印在腦海之中，可如今封印被凌皓傑血淋淋的揭開，她看到那些腐爛的肉、看到那血紅的傷口，眼淚一下便流了下來。有多麼的愛，就有多麼的痛，那一瞬間，她多想將凌波嵌入身體裡，那樣，她就可以代替凌波承受他所有的痛楚。玉蓁蓁捂着臉，身子痛苦的縮成一團，止不住的顫抖。凌皓傑這才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竟是讓玉蓁蓁受了這樣大的創傷，他忙起了身，坐在玉蓁蓁牀邊，將她整個抱在懷裡，不停安慰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蓁蓁，是我太沖動了，都是我的錯……”
“不怪……二師兄，都是蓁蓁的錯，是蓁蓁傷害了凌波，是蓁蓁傷害了二師兄……”玉蓁蓁在凌皓傑的懷裡擡起頭，兩行清晰的淚痕出現在臉龐上。
凌皓傑心疼不已，不可自制的低下頭去，輕柔的吻掉了玉蓁蓁臉上的淚滴。他的聲音溫和的在玉蓁蓁耳旁響起，“沒關係，我不怕，我永遠也不會放開我的手……”
不知是否這一晚的夜色太過撩人，還是近在咫尺的凌皓傑的確俘虜了自己的芳心，玉蓁蓁糊里糊塗的帶着淚光，與面前這個男子糾纏在一起。她堅強了太久，也委屈了太久，所有的情感在這一刻悉數爆發。
一番巫山雲雨過後，玉蓁蓁猶未有悔，反而依賴的將頭抵在凌皓傑坦蕩的胸懷中，像一隻受傷的貓兒一般，闔眼睡去，她太累了，從未想到，來到異世，活的也是這般辛苦。凌皓傑貼心的幫玉蓁蓁理了理耳旁的髮絲，望着她汗水與淚水交融的睡顏，心疼的嘆了口氣。他多想和麪前這個渾身傷痕的女子合二爲一，這樣日後無論是難過還是開心，他們都可以一齊分享了。
凌皓傑再度將玉蓁蓁緊緊抱住，後亦閉上眼睛，很快進入了夢鄉。夢中，他亦看到玉蓁蓁蹲在小溪旁，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上前一看，才發現玉蓁蓁已經哭成淚人，只是無論他問什麼，玉蓁蓁都不肯開口……
爲什麼，爲什麼你就是不肯告訴我你心底的傷痛，蓁蓁，我可以爲你做一切事情啊！
夢裡，凌皓傑是這樣開口對着玉蓁蓁說的；然後，他看到玉蓁蓁仰起頭，帶着滿臉的淚痕，咬着下脣哽咽道，“可是……爲什麼你是二師兄，而不是凌波呢……”
凌皓傑完全是心疼而疼醒的，並且在醒來之後，依舊呆呆的愣了一陣子，半天回不過神兒，分不清剛剛的是夢還是現實
。直到懷裡的玉蓁蓁動了一下，他才幡然醒悟，剛剛的不過是夢，現實是，玉蓁蓁正在他的懷中漸漸醒來。
“你……你醒了。”這樣的坦誠相見，凌皓傑還有些害羞，甚至挪開了眼神，不敢正視玉蓁蓁的雙眼。
玉蓁蓁開始還有些納悶，當發現自己身處何種情境的時候，她一下就懵了。昨晚的種種這纔在她腦海中一一浮現，她恨不得當場抽自己兩個嘴巴。她無法以自己過度傷心來當做出賣身體的藉口，如今她只想儘快挖個地縫，好讓自己鑽進去。
“對不起二師兄，是我的錯，我不該……”玉蓁蓁迅速起身，以被子遮住身子，後迅速在其中穿着褻衣褲，表情都變得有些僵硬。
凌皓傑見狀，亦紅着臉起身，背對玉蓁蓁，同時與她一般，迅速更衣，一面說着，“不是蓁蓁你的錯，是我一時情迷，沒有把持住自己，不過蓁蓁，我凌皓傑發誓，此生此世、不，就算是來生來世，都定不會負你……”
玉芃芃那聲嬌膩的“二師兄”也傳到了玉蓁蓁耳中，她卻旁若無人的繼續向藏經閣深處而去，隨意抽出一本書，後便窩在角落裡，眼神愣愣的盯着，手卻一直翻閱，也不知究竟有沒有看到腦袋裡。凌皓傑進入藏經閣之後，便一直喚着玉蓁蓁的名字，可是得不到任何回答；這自然讓他心急如焚，幾番在迷宮一般的藏經閣繞過後，凌皓傑終於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到縮成一團目光呆滯的望着經書的玉蓁蓁，他心急的一下就跑了過去，蹲在玉蓁蓁對面，焦急道，“蓁蓁，終於找到你了。”
凌皓傑就像一道光一樣，忽然的出現在了玉蓁蓁眼前，晃得她眼睛忍不住的溼潤，之後流淚。凌皓傑心疼的將玉蓁蓁抱在懷裡，默大王看了看，最終還是選擇默默無聞的離開，這個時候，他在反而變得多餘。
“玉芃芃欺負你了，是不是。”凌皓傑輕輕拍着玉蓁蓁的肩膀，在她耳旁輕柔的說着話，生怕語氣重一點，就會傷到玉蓁蓁一樣，“在你心情已經快要壞到極點的時候，卻又碰上她，蓁蓁，你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玉蓁蓁將頭蹭到凌皓傑胸口，聽着他穩健有力的心跳，總算感覺到了一絲的安心。她輕輕搖頭，開口間，語氣也是輕輕的，“她沒有欺負我，只是有些事情，她一直想不清楚。我累了，我也不願再解釋了。”
“是我害的你們姐妹反目，蓁蓁，抱歉。”凌皓傑嘆了口氣，其實這件事他早該與玉芃芃說清楚的，如果是他來說，或許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沒用的，二師兄，換了誰說都是一樣，她對我的恨，並不是從遇到你開始。”玉蓁蓁又縮了縮身子，這樣纔會覺得安全一些，“二師兄，我好累，我想睡一會兒。”
“睡吧，我會一直陪着你
。”凌皓傑調整了一下坐姿，儘量讓懷裡的玉蓁蓁能夠舒服一些。
剛坐好的工夫，卻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玉蓁蓁緊緊的握了起來。這是玉蓁蓁第一次主動對凌皓傑示好，倒是一時間讓凌皓傑羞紅了一張臉，有些不知所措了。玉蓁蓁的話輕輕的傳入耳中，帶着一絲絲的恐懼，“二師兄，我真的……不想再讓任何人離開我了，尤其是你。”
“蓁蓁你放心，無論生老病死，我凌皓傑承諾，此生都會對你不離不棄。”凌皓傑更緊的回握了玉蓁蓁，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正一點點的被浸溼，他拍了拍玉蓁蓁的背。玉蓁蓁爲何會說出那樣的話，他理解之至。凌波已經永遠的離開了她，她如今就像一個溺水的人，而自己，已經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此生，就算是自己斷在玉蓁蓁手裡，也心甘情願的與她一同死在水中，生死不棄。
這場景，再加上身邊的凌皓傑，倒是讓玉蓁蓁回憶起初次與凌皓傑相會在觀星臺上的場景。那個夜晚，現在回想起來，倒是有些恍若隔世的味道。正恍惚着，玉蓁蓁忽的感覺凌皓傑握住了自己的手，她轉頭去看，卻見月光下的凌皓傑，那樣溫柔的對她笑着開口道，“這麼好的夜晚，要不要一起走走？”
玉蓁蓁紅着臉點點頭，一旁的程思蕪見了，忙拉起雲朵的手，儘管雲朵看起來心不甘情不願的，但還是跟着程思蕪一道走，並且聽程思蕪急匆匆的說着，“那我們兩個也先回去了，還得去找默大王整理一下今天的東西。”
“要不我也……”眼見着程思蕪走了，玉蓁蓁纔想起來，她並非全無事做的。只不過才向程思蕪的方向走了一步，凌皓傑立即輕輕一拽，就將她摟回懷裡，將頭死死抵在玉蓁蓁頭頂，頑皮道，“別想逃跑，你先答應了我的。”
凌皓傑的心跳就在耳邊，一聲一聲的規律至極。此時此刻，倒是她的心開始狂跳，臉也開始發燒發熱，凌皓傑的懷抱她熟悉的很，只是此情此景下，不知爲何，她居然有些害羞起來，這或許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情緒來面對凌皓傑。
“好了，今天就算是挾持也好，我一定要你陪我！”凌皓傑在玉蓁蓁耳旁輕輕玩笑了一句，後御劍而起，將玉蓁蓁橫抱懷中，御劍便向着觀星臺的方向而去。
這個路線玉蓁蓁熟悉，她的雙臂挎着凌皓傑的脖頸，感覺到秋風微涼，又向凌皓傑身上靠了靠，看到凌皓傑高高揚着的嘴角，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了句，“二師兄，我們這是去哪兒？”
“去我們定情之處，”凌皓傑低下頭，深情的望着懷中的玉蓁蓁，雖然第一次在觀星臺相會之時，他們兩個都還是彼此不熟悉的，但顯然對於凌皓傑來說，那裡是他們第一次約見之處，自就是定情之處，“別忘了，那可是我們第一次共同相處了一夜。”
“二師兄又笑話我了。”玉蓁蓁好不容易恢復了正常臉色，因爲凌皓傑這一句話，又羞成了大紅臉
。
穿過一層又一層的雲朵，兩人終於抵達了觀星臺頂端。望着周圍熟悉而親切的事物，凌皓傑躍下玄華劍，後將玉蓁蓁放下，改爲拉着她的手，後指了指落腳處飛躍着星星點點光亮的螢火蟲，對玉蓁蓁笑道，“這些星星，還記得嗎？”
凌皓傑說着，順手一揮，打開微微攥着的拳頭時，那些螢光緩緩從他拳頭中飛出，映着玉蓁蓁的臉龐，別樣好看。凌皓傑情不自禁的湊上前去，吻了玉蓁蓁的臉頰，後開口道，“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牛郎織女星。蓁蓁，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牢牢刻在心裡，永誌不忘。”
玉蓁蓁記得，這是當初她在看到螢光的時候，吟出的一首詩。如今見最討厭看書的凌皓傑居然一字不差的背了出來，她的心中自然充滿感動。一抿嘴的工夫，她歪過頭，頭一次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兒，那模樣可愛極了。
凌皓傑顯然看的有些癡了，半晌才道，“那一次，你的笑容讓我感覺不再疏遠；而這一次，蓁蓁，你的笑容……”凌皓傑忍不住將玉蓁蓁摟在懷裡，感受着她真實的體溫，後吁氣道，“終於讓我感覺到，你是屬於我的。”
秋風瑟瑟，尤其在這峨眉山的至高之處——觀星臺，更是感覺有些冰寒徹骨。不過凌皓傑的懷抱如今卻是溫暖玉蓁蓁的一切，她有些貪婪的將頭貼在凌皓傑的胸口上，第一次有了不願意離開的想法。或許這樣是最好的結局，凌波與於三文雙雙離開，去尋找他們的烏托邦；而自己也會漸漸將心放在凌皓傑身上，與他夫妻和睦，同期修仙——如果一切照想象中發展，沒有一絲偏離的話。
玉蓁蓁對他的依賴讓凌皓傑頭一次感覺到了極大的滿足，就算兩人最爲親近的那一晚，他都不曾感覺到玉蓁蓁有這樣濃烈的情感存在。凌皓傑忽然感動的流下眼淚，秋風吹着他臉上的淚痕，他竟都不覺得割裂般的疼——內心的甜蜜一點一點的上涌，他已經喜極而泣，開心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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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玉蓁蓁開了口，語氣輕柔平和，如同往日一般彬彬有禮，“放煙花的那一日，我也從沒想過我的法術可以結出那樣漂亮的事物，還有明明，他歡快的聲音一直在我耳旁，揮之不去……”
“我們也會有一個和明明一樣可愛的孩子。”凌皓傑將那日玉蓁蓁沒有聽清的話，重新說了一次。這一次，他的話有了十足的底氣，與當日心境自是又有一番不同就是。
玉蓁蓁微微擡頭，望着月光映照下凌皓傑的臉龐，紅着臉又低下頭，默默的“嗯”了一聲。凌皓傑卻好像得到多大的承諾一般，當即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還將不知所措的玉蓁蓁橫抱而起，不停的原地轉着圈圈，口中還大聲道，“太好了，我也要有小孩子了！我要每天把他頂在脖頸上，我要讓他看最美的風景，我還要天天抱着他轉圈圈，我要他做着世上最開心最快樂的小孩
！”
不知凌皓傑暈不暈，反正玉蓁蓁被這麼一轉，的確是有些暈了。凌皓傑孩子一般哈哈的笑了許久，才停了下來，累的直喘粗氣，卻依舊擺着一張笑臉，“叭”的一聲在玉蓁蓁臉龐上親了一下，後又笑嘻嘻道，“天啊，蓁蓁，我都覺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二師兄，你冷靜點……”玉蓁蓁只覺得自己的雙眼都在畫蚊香圈，半天才擺脫了眩暈之感。從凌皓傑懷中一躍而下的工夫，她與他保持了一步的距離，後無奈道，“從成親到生子，最快，最快也要一年的時日……”玉蓁蓁說着，又羞紅了臉，這大半夜的，和個男人討論生孩子的問題，的確不是什麼淑女所爲，“所以二師兄先不要着急，該來的總會來的……”
“好嘛，好嘛，我有些得意忘形了，”凌皓傑吐吐舌頭，後掐着手算起日子來，“距離摘星大會還有數月，結束之後我們成親的話，就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