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劍鋒醒了
白虎之力在劍鋒身上不過幾個時辰的工夫，已經將他受傷的心肝脾肺腎等等內在全部修補完畢，外在的半個身軀也已經到了“收尾”階段。不得不承認的是，儘管劍鋒並沒有得到全部的白虎之力，可是這力量在他身上竟然有了加倍的作用，這簡直讓一直在旁陪伴的俞漣漪都嘖嘖稱奇。
眼見着劍鋒緩緩睜開眼睛，迷茫的四處望着，當發現自己面前的是俞漣漪，而自己則處於滿是血水的浴桶之中，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血腥之氣的工夫，劍鋒整個人都繃緊了，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哪裡像是一個曾經經歷了一場生死之劫的人，這活蹦亂跳的樣子竟是比平日裡還要迅速幾分——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是裸着身子，直接跳出血浴，直挺挺的立在俞漣漪面前，緊張的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兒，“蓁蓁呢？我們不是在熔岩火山裡嗎？怎麼出來了？蓁蓁怎麼樣了？我……”見俞漣漪一直目瞪口呆的樣子，劍鋒直接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臂——這麼一抓，他才發現，原來他已經恢復了人形，想想熔岩火山中的一切，以及現在自己完全復原了的樣子，劍鋒怎麼都想不明白，只有不停的搖晃俞漣漪，問題是一個接一個，不過萬變不離其宗，個個都與玉蓁蓁有關，“蓁蓁還好嗎？蓁蓁也逃出來了嗎？你們是否進去救援了？蓁蓁到底在哪裡？爲什麼我們不在一起？”
“好啦好啦，”“蓁蓁”這兩個字簡直聽的俞漣漪耳朵都長了老繭，煩躁的頭一次一把將劍鋒推開——要知道，以前都是她死死粘着劍鋒，她又曾幾何時做出過這樣的動作——蹙着眉頭道，“蓁蓁，蓁蓁，你就知道蓁蓁。你怎麼不問問我是如何的爲你受傷而流淚，你怎麼不問問我是如何的一直陪伴着你。玉蓁蓁爲你做了什麼……”俞漣漪說着，目光不自覺的轉移到血浴中。底氣一下子就有些不足，小聲道，“除了給你她體內的血液與白虎之力，她什麼都沒做……”
“什麼！你說那些血是……”劍鋒渾身一激靈。再回望着桶內的血液之時，登時覺得不再有血腥之氣；那哪裡是血，分明是玉蓁蓁對他的承諾，分明是玉蓁蓁對他的在乎和愛；玉蓁蓁自己本身也受了那麼重的傷，就算體內有白虎之力的修復。可並不代表她不痛；如今她將這樣多數量的血液交予自己——劍鋒死死咬着牙，一把推開俞漣漪，什麼都不再問，直接對着玉蓁蓁所在的地方就跑了去——也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如今是在光着身子——俗話叫裸奔。
俞漣漪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才反應過來，一面氣呼呼的去找劍鋒平時的衣服，一面在後面死命追了出去，一面追還一面喊着，“劍鋒，衣服。把衣服穿上！”
驀地，俞漣漪似乎覺出了什麼不對勁——沒錯，因爲劍鋒忽然醒來，之後便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的，直接挑戰了一次俞漣漪的底線，這倒是讓她的注意力完全轉移了。這會兒一面追着，她似乎一面想起了一些不對勁。劍鋒本來是純正的三尾狐族，雙眼是極冷冽的冰藍之色，當初，俞漣漪第一次看到劍鋒的時候。就是爲他這雙眼睛所吸引；可剛剛，劍鋒死命的盯着她的時候，他的那雙眼睛……
“蓁蓁！蓁蓁！你還好嗎！”
到了玉蓁蓁房門外，劍鋒三下五除二的一把推開。連敲門都省了；而屋內，完顏東正喂服玉蓁蓁藥湯，扭頭一看的工夫，忙再度轉過去，搖頭說着“罪過罪過”，玉蓁蓁看了一眼之後。也是紅着臉轉回了頭，開口有些尷尬道，“劍鋒公子，你的衣裳……”
“啊？”劍鋒低頭一瞧，果然自己是光着身子跑了一路；他心裡雖羞愧，可如今玉蓁蓁纔是他心頭最牽掛的。爲了不再讓玉蓁蓁尷尬，劍鋒退了出去，整個身子在門外，只將頭歪了過來，緊張的望着玉蓁蓁，心疼道，“蓁蓁，我都聽說了，你以血液中的白虎之力救了我。蓁蓁，你怎麼那麼傻，你該知道的，我寧可去死，也不願意讓你受這樣的苦啊！”儘管隔得有些距離，可是看到玉蓁蓁那蒼白的臉色，就連拿着藥碗都沒有力氣的樣子，劍鋒心裡疼的好像被人生生剜着似的，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玉蓁蓁這樣爲他，他如何爲報。
“死，死，穿上衣服再去死！”這會兒工夫，俞漣漪總算追了上來，也聽到了劍鋒這番話；當即一把將衣裳給他撇了過去，不偏不倚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劍鋒連忙三下五除二的將衣裳穿好，甚至沒來得及對俞漣漪道聲謝，就直接進了去；不問完顏東的意思，直接打完顏東手裡拿過藥碗，雙眼一刻不離玉蓁蓁的開口道，“蓁蓁，讓我爲你做些事吧。”
玉蓁蓁剛剛因爲距離的遠，還沒有看清；如今距離近了才發現，劍鋒的雙眼已經不再是那冷冽的冰藍色，而變成了有些柔和的絳紫之色，就像是自己的另外一隻瞳孔一樣。這難道是雷氏血液注入身體的表現嗎？當初自己就是因爲體內注入了雲朵的血液，所以醒來之後一隻眼睛變成了紫色；如今雷風體內注入了自己與雲朵混合的血液，怎麼會竟是雙眸都變成了絳紫之色呢？
玉蓁蓁還有些想不通的工夫，完顏東在一旁解答了疑問，“劍鋒公子如今體內羅剎靈狐的魂魄已經甦醒，又與熔岩火山中的羅剎靈狐合二爲一，所以他的眼眸顏色自然變得與羅剎靈狐一般；不過玉姑娘的血液可能也起了一定作用，待劍鋒公子與玉姑娘一道回去的時候，玉姑娘可以着遠古雷氏的人教劍鋒公子一些雷氏的法術，看看劍鋒公子可否一點即通。”完顏東不愧是鬼族第一軍師，儘管並不在地面上，可是卻對一切瞭若指掌。
“嗯，”玉蓁蓁頷首，喝下一大口藥湯之後，苦澀的微微鎖眉，又對完顏東感激道，“多謝東伯。待我身子恢復些，我們便立即離開，絕對不會讓東伯爲難。”
看來玉蓁蓁還記着明王說的話，完顏東笑着搖搖頭。道，“我家王爺嘴硬心軟，別看他那麼說，其實只是心裡彆扭而已。如今青鸞已經魂歸天際，對於王爺來說。便是少一知己，我們在這寂寥之地……”完顏東說着話，透過窗子望了望窗外，後又轉頭對玉蓁蓁無奈笑道，“如今王爺唯一的安慰，就是燭龍了。好在上仙答應讓燭龍留下，不然，王爺就連個訴苦的人都沒有了。別看我與王爺相守千年，可王爺有些話並不是都能對我說的。”
“那是因爲東伯總是以僕人自居，”玉蓁蓁喝下藥湯後。體內竟好像在迅速自行補充血液一般，讓她登時有了些力氣多說幾句話，“有些話，王爺若與您說了，怕是會讓東伯無法自處了。其實東伯應該想開一些，這裡唯有你們二人了，你們既是主僕，又是患難與共的知己，東伯爲何非要一直以僕人自居呢？”
“王爺對我有知遇之恩，”完顏東的眼神似乎放的很遠。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後來，他搖搖頭，苦笑道，“又因爲玉兒……爲了給我們二人請命而甘願犧牲性命。王爺總覺得虧欠我們。或許這就是王爺與我最大的心結吧。”
“玉兒做這些，都是心甘情願的；況且轉世後的三文，如今過的很好，王爺和東伯都該放心了。”玉蓁蓁說着，卻覺得自己這話似乎是在打自己的臉；還好意思說三文過的很好，這次前來。明明就是因爲三文被暗算，所以才必須借出鳳凰石，來查出暗到底是誰的，“就算有短暫的苦難，但我相信，一定會雨過天晴的。”
“玉兒是個苦命的孩子，三皇子也是。希望三文這一世能夠活的開心，已經是我最大的願望了。”完顏東說着，眼眶微微溼潤了；他是見過於三文的，看到於三文那麼生龍活虎的，儘管不再叫他“爹爹”，只是按照他的意思喚一聲“東伯”，可是隻要看到她好，完顏東的心就會安穩很多了。
“玉姑娘，劍鋒公子，沒有我的事，我就先下去了。王爺一個人，我怕他會難過。”完顏東說着，對玉蓁蓁和劍鋒拱手，退至門口，又道，“還有，玉姑娘這藥，一日要服用三次，這是生血補身湯，用的都是我們這裡最好的藥材，會對玉姑娘的身子有奇效。並非驅趕，我知道玉姑娘的時間很寶貴，三副藥湯之後，你的身軀就基本恢復，可以離開了。”
“多謝東伯。”玉蓁蓁對着完顏東點點頭，表示感激。
完顏東拱手，到了門口後，才發現俞漣漪一直站在門後，似乎彆扭着，想進去又不願進去的樣子。完顏東無奈笑笑，這個俞漣漪性子本來不壞，但是的確被鬼王嬌慣壞了，他上前，規勸了幾句道，“公主，有些時候，有些話想說的時候就一定要說出來，不然……真的到了那個人離開的時候，你想說什麼給她聽，她卻都聽不到了。公主，難道想到了那個時候才帶着遺憾嗎？我言盡於此，告辭。”
完顏東沒有等俞漣漪的回答，直接與她擦身而過。俞漣漪咬牙切齒的盯着完顏東的背影，喃喃了句“要你管！”。後開始在門口來回踱步，似乎在下着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劍鋒在屋內將藥湯全數喂服玉蓁蓁喝下之後，便捧着下巴一直望着她，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一樣；玉蓁蓁滿是尷尬，又不好說什麼，唯有想了個辦法，對劍鋒苦笑道，“劍鋒公子，喝過藥湯後，我的嘴巴很苦，公子能否去幫我拿些甜湯來？”
“好的，你等着，我馬上就回來！”劍鋒立即一溜煙兒似的跑了出去，纔到門口，就險些與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進屋的俞漣漪撞個正着，好在他及時停下腳步，滿是不悅的望着俞漣漪，蹙眉道，“俞漣漪！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在……”俞漣漪一時語塞，不過劍鋒根本沒有聽她說話的意思，從她身邊風也似的跑開了，畢竟在劍鋒看來，玉蓁蓁的需要如今就是最重要的。
俞漣漪臉蛋憋得通紅，眉頭幾乎蹙到一塊去。纔要轉身就走，卻聽到屋內玉蓁蓁輕輕的喚着，“可是公主在外頭？彆着了風，進來坐坐吧。”
“我……我可沒想進去，是你非要我進來的。”俞漣漪清了清嗓子，負手大步的進了屋子，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站在了離玉蓁蓁牀邊約莫四五步的地方，看着玉蓁蓁那依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心裡不禁也敲起了小鼓。
“公主別站着，快坐下，”玉蓁蓁掙扎着想起來，可是發現自己似乎還並沒有那個力氣，唯有作罷，不好意思的笑道，“公主抱歉，我這會兒實在沒什麼力氣，您就隨便找地方坐一下吧。茶壺裡的水是甘洌的泉水，公主請自行……”
“病成這樣還囉囉嗦嗦的，也不虧讓你有病。”俞漣漪瞪了玉蓁蓁一眼，後自行找地方坐下，因爲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尷尬的四下望着，就是不敢對上玉蓁蓁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如此，從前她可是一直自居坦坦蕩蕩，在這世上沒有任何害怕的事情；可如今，居然連與一個女子對視都有些恐懼。
“公主與劍鋒公子願意助我等一臂之力，蓁蓁打從內心覺得感激，”玉蓁蓁說着，對着俞漣漪笑了笑，儘管俞漣漪並沒有看她，可是既然俞漣漪進來了，就表明她其實還是關心自己的，只不過因爲她個性如此，不願承認而已，“待蓁蓁痊癒，一定與公主把酒言歡……”
“得了吧，我纔不會和情敵把酒言歡，幫你們只是因爲劍鋒，你別想多了。”俞漣漪小嘴一撅，小臉一別，雙臂抱緊，臉色卻微微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