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鬼聞言一愣,然後扯着嗓子否認道:“不算!剛剛不算!我沒準備好,被這小子僥倖勝了一招,這不能算數!”
這話一出,那些山匪也好似反應過來,都是一個個吶喊道:“不錯,剛剛不算!”
山匪人多勢衆,又都是凶神惡煞的模樣,這會兒齊齊吶喊,倒是蓋下了剛剛鐵手鬼失手的尷尬。
鐵手鬼得了這許多兄弟的支持,不禁也是微微有些得意。
苗靈卻是氣不過,正準備再說幾句,那朱執卻又小聲說道:“靈兒,你不要急!盜匪言而無信,這是很正常的!可是那皇……黃公子武功不錯,能打敗他一次,就能打敗他兩次,只要他再次打敗鐵手鬼,我們就安全了!”
苗靈一聽,覺得有理,當即對着正德喊道:“喂!黃公子,這土匪頭子賴賬,待會兒你手下可不要再容情了!”
正德本來也是對鐵手鬼出爾反爾,微微有些氣憤,這會兒聽了苗靈的話,他也是聽懂了,當即點了點頭,說道:“苗姑娘放心,看黃某如何擒下這個鐵胳膊!”
鐵手鬼聞言大爲憤怒,當下爆喝一聲,舞着那兩條嗡嗡作響的鐵胳膊,劈頭蓋臉的就向着正德砸來。
他確實練得是從少林流傳到江湖之上的鐵線拳,這會兒含怒出手,那鐵線拳中的精妙招數,什麼老僧挑擔、左右寸橋、大仙拱手、秦瓊獻鐗,從他那雙鐵胳膊之上,一一施展出來。
鐵線拳剛猛無比,每一拳的力道,都會附帶上胳膊上的鐵環的力道,一拳擊出,都是幾百斤的力道,直是開山劈石,也不在話下。
這鐵手鬼也是吸取了剛剛被正德以柔克剛,打亂身形的教訓,每一拳擊出,都留有三分力在手上,只要正德使用那引字訣與纏字訣,他就能用這三分力自保。
正德本來以爲自己一招制勝之後,這鐵手鬼也就是一個不堪一擊的貨色,不由得開始犯了輕敵的毛病。
而鐵手鬼卻穩紮穩打,只以那鐵拳,不斷壓迫正德的騰挪空間,導致十來拳之後,正德不小心在胸口中了一拳,好懸沒有被打背過氣!
好在正德內功確實不錯,抽到功夫,總算回過氣來!
吃過這個虧之後,正德也是收起了輕敵之心,與鐵手鬼拳賴掌往,把自己所學的高明武功,一一施展開來。
從少林的羅漢拳,開碑手,到武當的綿掌,沾衣十八跌,再到峨眉的清水流雲刺,華山的鷹蛇生死搏,他都一一施展出來。招數之多,打了近五百招,竟沒有一招是重樣的。
這一番好似武功展覽一般的打鬥,不但打得鐵手鬼心驚肉跳,那苗靈更是眼花繚亂,只覺得眼前這黃公子真是高深莫測,武功所學龐雜,真是讓人驚歎。
而隨着時間的流逝,正德越來越能體會到自己武功的不足之處,本來亂打一氣的武功,竟然漸漸有整合的趨勢。
鐵手鬼見眼前的年輕人招數越來越奇怪,越來越嫺熟,不由得知道自己只怕成了這小子的陪練了!
如果再不找機會打敗這小子,只怕這小子的武功就真的不是自己能治得了的了!
當下鐵手鬼一面以鐵線拳與正德糾纏,一面找尋機會。突然,他眼角看到站在不遠處,焦急的看着這邊戰況的苗靈,他心頭閃過一個陰招。當下鐵手鬼一拳逼開正德,大叫一聲:“兀那丫頭,竟然敢嘲笑你家鐵手鬼爺爺,看暗器!”
話音未落,就見一道烏光自鐵手鬼的手中射出,極快的射向了苗靈。
朱執不明所以,不知道這鐵手鬼打得好好的,漸漸落入下風的情況下,怎麼卻突然用暗器打毫不相干的苗靈!
可是他心中愛慕苗靈,自然不會再讓苗靈當着自己面前受傷,當下腰間長劍一抖,就準備去磕飛那道烏光。
錢寧也看到了那道烏光射向苗靈,才心中暗叫壞了,不由得向正德看去。
果然就見正德此時竟然放棄了進攻鐵手鬼,反而極速的向那道烏光趕去,一邊趕,還一邊說道:“苗姑娘小心,黃某來也!”
那邊的鐵手鬼見自己的狡計真的得售,不由得心中滿意的一笑,當下不再猶豫,也是趁着正德奔向那道烏光的時候,把手一翻,又是數不清的烏光,把正在奔跑中的正德全身上下都籠罩住了!
然後鐵手鬼尤嫌不夠,竟然還施展鐵線拳,在暗器之後,攻向正德。
通過之前的比鬥,就已經可以看出,正德的內功雖然未臻至一流,可是純以武功種類而論,正德所學武功之龐雜,已經比武林之中絕大多數人還要來的多了!
之前他之所以連一個刀疤臉收拾起來都有些費勁,不過是因爲他臨敵經驗太少罷了!
要知道在皇宮之中,即便是曹秋海這等掌侍衛官都是不敢與正德真正比鬥。
多數時候,皇宮侍衛都是要假作力戰之後,惜敗罷了!
這等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比鬥,如何能與江湖這等生死切磋相提並論呢?
因此在鐵手鬼強勁的壓力之下,正德漸漸把自己一身所學,融會貫通。他所修習的每一門武功,放到江湖都會令人覬覦!
如今這麼多上佳的武功被他漸漸融合,這威力可不是簡單的相加能得的出來!如果等正德真的適應了,也就是鐵手鬼的末日之時。
可是鐵手鬼不愧是老江湖,反應過來之後,就以這等狡計取勝。
正德上當之後,想救苗靈,卻不料那一枚暗器本來就不可能打的着苗靈,再加上有朱執護衛在一旁,這鐵手鬼又不是精研暗器,倉促之下,怎麼可能建功呢?
這樣一來,正德爲了苗靈,露出那破綻之後,總算在關鍵時刻,把那大蓬的烏光掃飛,可是到了這一步,正德也已經舊力已消,新力未生之時,被鐵手鬼欺到近前,被鐵手鬼一記重拳,打在了肩頭之上。
這一擊鐵手鬼可是全力出手,若不是正德及時運用內功護住肩頭,只怕就會被這一記重拳打碎整個肩胛骨。
可這一拳畢竟又重又恨,正德猛不丁捱了這一拳之後,整個人再也站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
然後準備起來的時候,鐵手鬼卻一腳毫不留情的踏在正德胸膛之上,這一腳的力氣也是極大,差點就把真的踩的背過氣去了。
“哈哈,你敗了!”鐵手鬼喜笑顏開,冷笑看着被自己踩在腳下的正德,說道,“識相點,就不要動,否則有你苦頭吃的!”
一邊說着,鐵手鬼腳下又是用了一道暗勁,震得正德疼痛不已,剛剛準備提聚起來的真氣又散了去。
這時候,那邊上的土匪也是反應了過來,衝上來兩名土匪,大刀一落,就抵在了正德的脖頸處,令得他再也無法動彈了。
錢寧見到正德被匪首鐵手鬼踩在腳下,他不由得驚了一身汗出來,踹了刀疤臉一腳,令得他發出一聲痛呼,吸引過來鐵手鬼等人的注意之後,才說道:“鐵手鬼,你放了我家公子,否則……”
“否則怎麼樣?”鐵手鬼不待錢寧說完,就打斷了錢寧的話,又重重的踩了一腳正德,可是正德脾氣頗爲硬朗,即便再如何疼痛,也是不發出聲響,只是脖頸上的刀子,令他無法動彈,只能怒視鐵手鬼罷了。
“卑鄙!”錢寧還沒說話,苗靈就按捺不住的呵斥道,“那什麼鐵胳膊,你明明打不過黃公子,不過是藉着黃公子擔心我的機會,才趁機打倒了他,這等行徑,枉費了你這偌大的名頭!”
“嘿嘿!成王敗寇!”鐵手鬼絲毫不惱,又瞥了一眼苗靈,才說道,“你們如今被我龍口山好漢圍住,識相點,就放了武器,投降給我!我看你那什麼風月幫,以及這黃姓小子背後的人,拿一千兩贖走你們也就是了!如若不然,膽敢頑抗,我兄弟的刀子可是不留人的!”
一邊說,鐵手鬼一邊還給那兩名拿刀架在正德脖頸上的山匪使了個眼色。
這兩名山匪會意,當即就有一人提起刀來,就準備對着正德的身體來上一刀。
錢寧當下臉如土色,哐噹一聲扔掉了手上的繡春刀,高聲喊道:“且慢!鐵手鬼,我投降了,不要傷害我家公子!”
“哈哈!這位小哥兒纔是識時務者嘛!”鐵手鬼看到錢寧扔下刀放了人,他自然是高興不已,當即喝令道,“剛子,帶人給我把他捆了!”
剛子就是那位被錢寧拿刀架脖子,威脅了半天的刀疤臉剛哥。
這刀疤臉自然不會放過錢寧,走上前來,拿着**繩,給錢寧來了一個五花大綁!
苗靈見自己和朱執寡不敵衆,只能氣的一咬牙,把手上的 兵器扔了之後,也是束手就擒了!
只是鐵手鬼武功雖然不錯,可卻只通外家武功,這點穴此等高深武功,他半點也是不會!
因此鐵手鬼也就命人把朱執、正德都是如錢寧那般五花大綁,只有苗靈,因爲她畢竟是女孩子,只是拿繩索捆住雙手就是了!
捆綁完四人之後,鐵手鬼志得意滿,命令手下把商隊一起抄掠,只留下幾個可憐的商人僕役,去給正德四人報信之後,就離開此地,向着自己的老巢,龍口山而去。
一行人過百,又是商隊的貨物財帛,又是正德四人這般俘虜,兜兜轉轉而去。
這邊土匪剛走,那些被洗劫一空的僕役都是相視無言,麻利的爬起來,就準備去最近的縣城裡找官府報信。
可還未走出幾步,就見得山坳上一陣驚天動地的馬蹄聲響起,正在這些僕役驚愕莫名的時候,一隊鮮衣怒馬的人,就已經衝入山坳之中。
“大人,你看山坳裡,是不是像被洗劫了一番!”這隊人馬剛剛準備疾馳而過,就聽得隊伍排頭處的一名身穿大紅袍的人對着領頭的一名面白無鬚的人說道。
那面白無鬚之人聞言立即揚了揚手,這馬隊竟然立即停了下來。然後那面白無鬚之人轉頭看來,正好看到那幾名被洗劫一空的商隊僕役,不禁眉頭一挑,從懷裡摸出個手絹,輕輕放在嘴裡,乾咳了兩下,緊了緊身上的大氅,說道:“去!問問這些人,有沒有見到公子!”
剛剛出聲說話之人聞言立即拱手接命,策動胯下的高頭大馬,轉眼間策到了這些商隊僕役身邊。
這人明顯對這些僕役沒有什麼同情之心,奔馬速度極快,他卻是在離這些僕役一兩步的時候,才重重的勒停馬屁,這馬蹄落下之時,力道甚重,一下子把積雪都濺到了這些僕役的身上。
本來這些僕役就已經被洗劫一空,連身上暖和一些的襖子,都被山匪洗劫了去。
這會兒都是穿着單薄的中衣,在那兒瑟瑟發抖。
這會兒被積雪濺到身上來,這些僕役都是敢怒不敢言,畏畏縮縮的看着這騎着高頭大馬的人,不敢說話。
只有一名濃眉大眼的人勉強忍着寒冷,拱手說道:“大人,小的們被山匪洗劫,落拓至此,大人可是有什麼事要詢問小的們!”
“算你小子有眼力勁!”那馬上之人神色倨傲的看着這些僕役,來回打量一番,才把目光鎖定到這濃眉大眼之人的身上,從懷中掏出一幅畫來,輕輕一鬆,攤了開來,說道,“見過這位公子沒有!”
衆僕役聞言都是看了過來,不禁都是輕咦一聲,那濃眉大眼的漢子更是點頭說道:“見過,見過!剛剛就是這位公子想搭救我們,不料土匪狡詐,使了狡計,拿下了這位公子,這會兒多半已經被拿上山去了!”原來這畫上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正德的模樣。
“什麼?公子被土匪劫走了?”那人本來一派氣定神閒,這會兒聽到正德被劫,臉上竟然是滿臉驚容,失態的問道,“哪路蟊賊,去了哪裡,你們知道麼?”
“聽他們自稱,是什麼龍口山的土匪,看他們的架勢,好似去了西南邊!”這漢子立即答道。
“好!”馬上那人得了回答之後,直接兜轉馬頭,就朝着馬隊而去。
來到馬隊之後,與那領頭之人小聲交談一會兒之後,那領頭之人立即領着大隊人馬,一個個都是跨刀帶劍,裝備精良,向着西南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