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汗順着少年的臉頰滴落,此刻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衣衫緊貼在他肌膚的冰涼感讓他清醒過來,少年沉默了片刻,道:“十年前秦元帥的愛子失蹤,秦元帥把帝國攪得天翻地覆,更是調動軍隊對玄峰帝國各個城鎮進行搜查,仍舊沒有絲毫的結果。我通過小道消息得知,秦元帥的愛子只有三歲,所以我就特別留意來白隕城的落魄三歲孩童,因爲只有白隕城是最安全的地方。”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沒多久白隕城來了一對落魄的母子。不過以我的觀察他們並不是母子,二人雖然一身破爛,但是舉止文雅,很有禮儀。於是我就試圖接近了那名婦女,因爲當時我只是一名三歲孩童,那名婦女沒有提防我,這才讓我得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我知道了那個孩童名叫秦逸。”
“等等!”秦逸直接喝止住了少年的話語,眼中的寒芒一閃,冷喝道:“柳姨的爲人我比誰都清楚,她絕不會因爲你當時是三歲孩童而告訴你這些,很顯然你隱瞞了什麼,或者說你壓根就在撒謊。”
周圍的氣溫彷彿都降低了不少,少年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作合理的解釋,絕有可能會血濺當場。
整理了一番思路,那名少年依舊臉色平靜,開口道:“少爺您口中所說的柳姨也是我的柳姨,柳姨與我母親是親姐妹。柳姨叫柳飄飄,而我的母親叫柳蕭蕭。”
此話一出,秦逸臉色緩和了不少,柳姨的名字知道的人絕對不多,甚至說是寥寥無幾,而且柳姨有一個親姐姐的確叫柳蕭蕭。如此看來,這個少年十有八九是柳蕭蕭的兒子。
見秦逸臉色緩和了不少,少年心中暗鬆一口氣,隨即又道:“秦元帥救過我和我父母親的性命,母親在我三歲之時就教導我要知恩圖報。所以我此來就是爲了投奔於你的。”
秦逸緩緩的掃過這少年的臉龐,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之前話語中的漏洞是爲了考驗我,考驗我是否值得你效力。”
少年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神色平靜,他有自己的傲氣,並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自己效力的。
但不僅僅這少年有傲氣,秦逸如何沒有,他可是錚錚傲骨於一身。
“你很聰明,如果你是爲了報恩纔來投奔於我。告訴你我不稀罕,你有你的傲氣,我有我的驕傲和執着,對於投奔我的人,你…不夠資格!”
對秦逸來說,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來投奔他的,特別是在他面前耍小聰明的人更加不行。
少年神色大變,原本鎮定的神色露出一絲慌亂。他太高估自己了,秦逸是秦元帥的兒子,怎麼可能沒有傲氣,沒有傲骨。正如自己所說秦逸的身份一公佈,他要權勢唾手可得。到時,有的是人才朝着秦逸奔涌而來,如何能輪到他。而他投奔秦逸最重要的原因是秦逸可以給他權勢去報仇!
一下子想通了許多,少年這才追悔莫及,他被自己所謂的傲氣所打敗,而且還敗得一塌糊塗。
而這時他要做的就是彌補,少年低着腦袋深深彎腰道:“小人秦忠不該拿自身微小的傲氣來考驗少爺您,請少爺恕罪。”
能屈能伸,很不錯。
秦逸心中暗暗讚許一聲,臉色依舊冷漠,冷漠的道:“機會只有一次,你已經錯過了。”
說完,秦逸大步離開了房間,只留下了目光呆滯的秦忠。只不過呆滯僅維持了幾眨眼的時間,隨即狂奔而出,目標自然是秦逸。
秦逸走出房間心中默默的數着數,這是他給秦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那秦忠能在他數到十之前在他面前,那麼一切都還好說。
“……六、七、八!”
背後傳來極速奔跑的聲音,秦逸的嘴角微微揚起,依舊不動聲色,慢悠悠的走到前方的石凳坐了下去。
“呼呼…”秦忠追上秦逸時已經氣喘吁吁,雖然距離不遠,但對連武脈境都沒達到的瘦弱少年來說倒是不小的挑戰。
秦忠沒有跑到秦逸的面前,只是面朝着秦逸的後背,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中早已沒有之前的沉穩和自信,有的只有恭敬和悔恨。
“少爺,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秦逸悠然轉身,淡淡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秦忠,目光平淡。
秦忠重重的把頭磕在地上,每一下都擲地有聲:“少爺,我要報仇!我要運用您的權勢報仇!請少爺成全!”
站起身來,秦逸來回緩緩踱了數步,望着還在不停磕頭的秦忠,臉色依舊不起波瀾,淡淡道:“可以!我可以給你權勢,給你變強的機會!那你應該付出什麼?”
秦忠神色一凜,不顧額頭上流下的鮮血,急聲道:“少爺,小人現在只有這條命,如若少爺要這條命,小人隨時將這條命交出去。”
秦逸淡淡一笑,道:“命?呵呵,剛纔還一副聰明睿智。你覺得僅僅只是命夠嗎?”
秦忠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忍住心中的狂喜,舉手向天,神色肅然,鄭重道:“蒼天在上,我秦忠以父母和歷代祖先的名義起誓:從今以後,我秦忠將獻給秦逸少爺絕對的忠誠與絕對的服從!如違背此誓言,我秦忠將不得好死,五雷轟頂,灰飛煙滅!歷代祖輩將永墮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我秦忠以後得子女,男子世世代代爲奴,女子世世代代爲娼,永沒有翻身之地!”
這誓言一出秦逸爲之動容,爲之震驚。這個叫秦忠的少年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讓他發如此重的誓言。
武峰大陸對誓言之說相當重視,縱然起誓也只會對其自身,從來沒有人膽敢用自己的祖先和子女立誓。
這樣的誓言絕無反悔之理,已經惡毒到了極點,可以說是退無可退。
而秦忠他很明白,他要對秦逸足夠的忠誠和絕對的服從,誓言必須要惡毒,也是彌補之前自己的錯誤,至此秦忠這纔對秦逸心服口服,真心服從!
秦逸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親手扶起跪在地上的秦忠,笑道:“秦忠這名字從此消失,從今以後,你叫秦無雙,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無比的自信和睿智,國士無雙,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是,少爺!我絕不會辱沒這名字!”秦無雙眼中閃閃發光,國士無雙可是莫大的誇讚,心中對少爺的大度更是感動無比。
“以後不要喊我少爺,就叫我…公子!還有就是我這人不喜歡那麼多規律,你雖然是我的手下,但實際上也是我的兄弟,所以無需太生分了。”秦逸一臉笑呵呵道。
秦無雙這才感覺原來公子如此的大度和親切,心中感動之餘還有一絲慚愧。
“對了,無雙,你剛纔說報仇,你的仇人是誰?”秦逸突然想起什麼直接問道。
一聽秦逸的問話,秦無雙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咬牙切齒道:“我的仇人是英親王!”
英親王!秦逸神色微變,這個英親王不是一般的人物,乃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位高權重,爲人陰狠毒辣,一向與自己的父親不對付,時刻都想要壓父親一籌。
秦逸哦了一聲,輕聲道:“英親王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其中的仇恨緣由你仔細道來!”
隨即秦無雙將自己的仇恨娓娓道來的一遍,聽完秦無雙的訴說,秦逸這才知道其中的緣由。
秦無雙的父親是秦元帥的暗風衛成員,暗風衛的任務就是蒐集敵國的情報。而在一次偶然的蒐集情況過程中,秦無雙的父親發現英親王與敵國有一些交易,不用想英親王通敵了!
這一消息實在太過於驚人,秦無雙的父親剛剛上稟,就被英親王的爪牙發現。而英親王居然親自帶領着人馬以謀反通敵的罪名將秦無雙的父親殺害,至於秦無雙和他的母親被秘密送往白隕城這纔沒有受害,而沒多久秦無雙的母親得知她的丈夫身亡的消息後沒多久就重病去世了。
“哼,英親王通敵!怪不得與我父親不對頭。”秦逸的臉色出奇的凝重,此事事關重大,英親王通敵一事想必被壓下去了,如此一來父親的處境並不安全。
“此事發生在什麼時候?”秦逸出聲問道。
秦無雙臉色也不好,道:“三年前!”
三年!秦逸的臉色難看起來,三年的時間聽起來並不長,但是也絕對不短。英親王通敵必定會做到萬無一失,所以他的準備會很多,而三年時間足夠的充裕。但仔細想想自己的父親也不是吃素的,秦逸的心裡稍稍有些安穩。
思索了一番,秦逸決定過一段時間去見自己的父親,低語道:“好,我會讓你親手報仇。但肯定要過一段時間,首先你要陪我在這白隕城中闖蕩一番,滅了黑蠍傭兵團。嗯…你先下去換一身乾淨的衣服,隨後陪我到外面逛逛。”
“是,公子!”秦無雙心中激動莫名,他的仇終於可以得報了,不再言語退出了庭院。
庭院內只剩下一臉沉思的秦逸,眉頭緊皺,不過片刻又恢復了淡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