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意境!”王富貴忍不住低呼起來,他不禁嘴裡喃喃唸叨這什麼,心中似有所悟,畫中這棵枯樹一撇一劃皆隱藏着精奧無比的心境感悟,初看時只覺其樸實無華,再觀便感峭拔崢嶸,引人進入其中,但想世間武學,不論招式、內功如何高深莫測,但總可天道酬勤,唯有這意境傳承,實屬可遇而不可求。
良久之後,王富貴戀戀不捨地收起了畫卷,擡頭看了盤坐在巨石上的金光上人,搖了搖頭說:“此物確實能讓東方不敗動心,但上人也太小看於他了,這東西絕對不足以從他手上換取《葵花寶典》的。”
“當然,不過你大可試上一試,萬一有什麼變故,再乘機取得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金光上人輕笑道。
“但願如此。”王富貴本想鼓動金光上人出手,但見對方一臉風輕雲淡的樣子,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金光上人看着王富貴若有所思,遂收起了笑容,嘆了一口氣,言道:“如今你已是武林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人,以你的武功足以笑傲江湖,何必趟這灘渾水。”
王富貴微微一愣,隨後苦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上人,晚輩遲早是不混江湖的,再過不久便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起來,可是江湖混亂,廝殺不斷,晚輩的家人朋友指不定哪天就有什麼事,所以古今福給出的計劃與晚輩的想法也算不謀而合。”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說了,想來今日你我相見也是受其所託,也許今後我們就不會再見面了。”說完,金光上人便轉過身去繼續垂釣,再也沒有看王富貴一眼。
王富貴見此,輕聲說了聲:“保重。”提氣連躍,數息之間便不見了蹤影。
王富貴追上馬承後,更向北行,兩邊石壁如牆,中間僅有一道寬約五尺的石道。一路上日月教教衆把守嚴密,二人經過三處山道,來到一處水灘之間。馬承拿了令牌給灘頭教衆檢看,教衆放出一支響箭,對岸搖過來一艘船,將三人接了過去。
到得對岸,二人一路上山,只見所行之處道路陡峭,地勢極險,一旁是懸崖峭壁,一旁是萬丈深谷,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難怪自日月神教創教以來還沒聽說去被正派攻上總壇的開端。
馬承見天色已晚便拿了根鬆柴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徒步上坡。前行不久,卻見一夥人在前歇息,馬承見了領頭之人連忙上前招呼道:“上官長老,賈長老,兩位怎麼也會在此處?”
“上官雲,賈布?這兩個老狐狸。”王富貴眉頭一皺,也望眼瞧去,見賈布蠟黃麪皮,兩邊太陽穴高高鼓起,便如藏了一枚核桃相似,那上官雲長手長腳,雙目精光燦爛,甚有威勢,足見二人內功均甚深厚。
而那邊,上官雲和賈布見來人是馬承,知道此人地位不高,卻是直接聽命於楊蓮亭,也是不能得罪的人物,於是上官雲拱手還禮道:“原來是馬承兄弟,我們倆奉了教主之令返回總壇,也不知是有什麼差事,故在此等候文成武德教主賜見,咦?這位是?”
聽上官雲問及自己,王富貴面色如常,腦袋微低,袖中雙手卻已是凝聚了道道真氣,一旦被其看出了什麼破綻便打算立即料理了這幫人。
馬承笑道:“這位是我鄉下親戚,來投奔兄弟我的,他讀了幾年的,爲人也算激靈,於是乾脆就讓他上崖謀個差事,這不,今日便帶他先見見楊總管。”
說到了“楊總管”二字的時候,上官雲和賈布更是不好詢問什麼,那賈布更是言道:“既然是楊總管要見的人,我看就別耽擱了,你等不似我等一樣還需在此等候,直接上崖吧。”
至此,王富貴也鬆了一口氣,雙方又是說了一番客套話,隨後繼續前行。二人沿着石級上崖,經過了三道鐵門,每一處鐵閘之前,均有人喝問當晚口令,檢查腰牌。到得一道大石門前,只見兩旁刻着兩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義英明”,橫額上刻着“日月光明”四個大紅字。
過了石門,只見地下放着一隻大竹簍,足可裝得十來石米。馬承低聲說道:“大人,這裡是上崖下崖的必經之路,待會卑職會在這裡換上自己人。”王富貴聽聞點了點頭,而後直接跨進竹簍中。
竹簍不住上升,王富貴不禁擡頭上望,只見頭頂有數點火星,這黑木崖着實高得厲害,而後竹簍又換了三次纔到了崖上,低頭下望但見黑沉沉的一片,連崖底的燈火也望不到了。王富貴稍微一估計,這崖頂可能有千米之數,在這上面能夠蓋成一座宮殿,花費的人力物力真是不可估量。
好容易到得崖頂,太陽已高高升起,馬承領着王富貴繼續側面走去,不時有暗哨明哨對口令。不多時一座漢白玉的巨大牌樓出現在二人眼前,那牌樓上四個金色大字“澤被蒼生”,在陽光下發出閃閃金光,不由得令人肅然起敬。
“我們從側門走。”馬承低聲說了一句,直接來到偏堂的一個石屋前,入內片刻,一個身穿紫袍男子出來。男子打量了王富貴一會,問道:“識字嗎?會武功嗎?”
王富貴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回大人,小的在私塾裡讀過幾年書,但不會武功。”
男子點點頭,笑着對馬承說道:“馬承兄弟,你的這個親戚模樣還算俊俏,我想楊總管會喜歡的。”
馬承忙說:“李峰兄弟,還是要你在楊總管面前多多美言幾句。”說着,便從腰間摘下了個錢袋子,塞到了對面男子的手中。
李峰估摸着袋子的重量,笑容更甚:“兄弟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必然爲這位兄弟謀個好差事。”
一番客套,馬承便退了下去,李峰領着王富貴往裡走,交代道:“王富貴?你這名字還挺喜慶的,你一會就先去殿前站着,只當自己是個啞巴,等楊總管忙完正事就會見你,跟楊總管講話要低頭,開口之前都要過過腦子。”王富貴心中雖覺好笑,但嘴上依舊諾諾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