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芯嗤笑:“你跳啊, 有本事你就給我跳進去,不要婆婆媽媽的。就算你丫頭化成灰,我也定把你挫骨揚灰了。”銀蛇忽的在空中銀光一閃, 迅速的根部本看不清它是怎麼從白小芯手中出來的, 在空中並未滯留多久, 矛頭直指我, 當着我的頭頂就劈了下來。
五雷轟頂!
我突然想到這個詞, 先生曾告訴我,做了壞事,定會五雷轟頂!那銀蛇不就是五雷的代表嚒!在我看來, 二姐的銀蛇長鞭,比五雷更加恐怖哩。
我這回鐵定要死了, 可恨死前不能跟大俠浪跡江湖啊~我如是想着, 就已經沒有了知覺, 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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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把她嚇得不輕。”
“怎麼, 你心疼?”不恥的語調。
那人頗無所謂道:“終歸是小姨子,聊表關心還是需要的。”話雖如此,我可聽不出來他有多少關心我,只覺得幸災樂禍的成分居多,站在一旁看戲不腰疼。當事者、受害的我反倒成了他飯後茶餘磕牙時的笑料。此人是誰, 不用想也知道。雖然我腦袋不是特別靈光, 但是記掛仇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此人正是——嶽宮承。岳家公子, 二姐現在的夫婿。
“你倒是會做人情。”二姐的聲音從不恥變成了冷哼。
“算不上人情, 不過是感謝她送來的禮罷了。”嶽宮承調笑。
“你……”二姐現在肯定是面紅心跳,又紅又羞, 惱羞成怒之後,只有跳腳的份兒。
我安慰了,他們窩裡反!我在心中偷着樂呵。
我閉着眼,並不代表我就是睡着,這兩個傢伙好像是忘了屋裡有我的存在,顧自打情罵俏,都不嫌肉麻的。看他倆如此和諧的相處,心中的隱憂霎時跑得無影無蹤,再也沒有了覺得對不起二姐的陰影。反倒是因爲成全了一對美眷而沾沾自喜,敢情我成了月老的弟子,第一回做媒就成功。讓我得瑟極了,自我滿足加自我成就感暴漲,好似立馬就已經成爲了江湖矚目的女俠一般。
“你倆有什麼話,到外頭說去,別在這兒擾人清幽。小白正睡得酣呢,這段日子受了不少苦,你們看她的手都變粗糙了。從小到大,她哪有受過那麼多苦?你倆身爲她的姐姐、姐夫,不體貼她也就算了,連她睡個覺都不讓她清淨麼?”封亦晨本想斥責白小芯的魯莽行爲,但畢竟是朋友之妻,兄弟之姐,又顧及到女孩子顏面,遂也沒有多加指責,倒是下了逐客令。
我本以爲房內只有二姐和嶽宮承,沒想到二虎子也在,突然多出來的第四者,差點兒讓我嚇得破了功,尤其當他輕柔的執起我的手,展示給二姐和嶽宮承看的時候,溫柔的模樣,讓我實爲感動,那一番爲我抱不平的說辭,更是深得我心。
幸好我淡定沉靜,纔不至於在二姐及嶽宮承面前破功,說實話,我還真難面對他倆哩!
“那我倆先出去了,就有勞封兄好好照顧我小姨子了。”嶽宮承溫言道。
“別動手動腳的,我自己會走。”
我可以想象他倆鬧彆扭的樣子,一個似火一個如水,相生相剋啊!又一次我想要爲自己的巧妙安排鼓掌,真是太棒了,絕配啊。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睿智,像我這樣的奇才不去闖蕩江湖,又誰人能去呢。
正在暗自得意間,只聽二姐又說:“我自己的妹妹我會照顧。”賭氣,完全是賭氣的口吻,我一聽就分辨出了。
“你妹妹她沒事兒,好得很。”嶽宮承道,“倒是你,硬生生收回甩出去的力道,接回那一鞭。咱們回房,讓爲夫看看你的手。”
“我沒事,不要你管。”二姐又氣又急,“小朵她從小就是小膽一枚,我不該嚇她的。”濃濃的自責籠罩在白小芯心頭,倒是讓我的心裡甜滋滋的,有個如此關心自己的姐姐,着實開心。若不是要裝睡,我定是手舞足蹈一番的。
“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娘子,我不管你管誰去?跟我走。”
我只聽見“噼裡啪啦”一陣,隨後就是門合上的聲音,輕輕的,一切歸於寂靜。靜的聽見了自己的呼吸及心跳聲。
及至現在,我在感覺到手正被另一隻手緊緊的握住,掌心互相傳遞着溫暖。這種情況真是該死的……詭異。
就算那人是我的兄弟,但是我不得不說,這種柔情的動作不適合我啦,絕對會臉紅心跳的,囧囧囧!
可能是被子太厚,纔會有錯覺,產生了心悸。是的,沒錯,就是這樣的。我忖着,爲自己的不自然找了個藉口。隨後,又妄圖藉着反身的動作,想抽回自己的手,背對他。
不料,身體是轉過去了,手卻是牢牢的被攥緊在他的大掌裡,我囧了。這姿勢……叫我怎麼睡得舒服?又不好現在睜開眼罵他個狗血淋頭,也不能掄起拳頭揍他一頓,我到現在還念念不忘着自己正在裝睡,要裝就裝到底!
我堅定自己,告誡自己千萬忍一時,風平浪靜的和諧度過每一天!
“別裝了,快起來。”五指觸及我臉頰,輕輕的拍了拍。
登時睜開雙眼,狗爬式起身,裹着一牀被子,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睡的呀?”
“這還不簡單,”他小看我的問題,讓我頓覺自己問的像白癡。封亦晨秀出我跟他交握的小手,“你緊張的手心都是汗。一會兒握緊,一會兒放鬆。你剛纔緊張的手指都變白了,還有你的臉,”他“哈哈”兩聲道,“表情真是……多得很呢。想不讓人看出都難。”
“真有那麼差勁麼??”我鬱悶了,一向引以自豪的演技被他當成了猴耍看,自信心被打擊的一塌糊塗,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變成一片兒一片兒的。
“不是很差,是非常差勁。”封亦晨冷哼了兩聲,“若不是我用身子當着你,你以爲你能逃得過他倆的法眼。”他一下子以我的救世主自居。
我瞪着仍被他緊握的手,囧然!正想開口,卻見他淡定自若的放開了,將握過我手的那隻往我袖子上擦了擦,埋怨:“都是汗。脹死了。”
我怒:“二虎子,找打,看招。”說着,拔下棉被就往他身上招呼,也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沒留意,總之就是被我甩過去的棉被捂了個結實,又被我不大不小的力道一撞擊,整個人倒地。而我,由於方纔動作過大,在牀上打了個趔趄,沒穩住,直直得往地上撲去。
本想着此次面朝地,定摔個鼻血直流。不想,封亦晨身子一個滾動,棉被攤開了,而他,張開了雙手,將我接住,收手,牢牢的抱在懷。
硬生生接着“泰山壓頂”的後果是,他悶哼一聲,吃痛的皺了皺眉,卻不願放手。
我愣住了,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救我。一時間,面紅耳赤,心跳加快。四目相對,相對無言,只是怔忡的,傻傻的看着,忘了他加註在我身上的力道,忘了我倆不該不如親暱,兄弟之間更是不該涌現不該存在的情愫——曖昧!
唯有那“砰砰砰——”的心跳,昭示着我倆親密的接觸。
我腦袋已被剛纔的驚嚇掏空,現在又來這麼個刺激,更是瞬間空白,沒了任何想法。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語言,卻只有那傻傻的:“呃……”
“小白。”吐氣如蘭,溫柔好似要滴出水來。
“嗯?”答得顯然心不在焉。
“有沒有人告訴你……”封亦晨拖長了音,賣關子,沒了後文。
“說我什麼?”我順着他的思路,問。
“你很可愛。”說着,兩瓣脣,欺了上來。
我本能向後仰起,不想後腦突然多出一隻大掌來,就這樣,死死的,死死的扣住了我的後腦勺,讓我脫離不得,只得承受那不甘的甜。
僵硬着脖頸,瞪大雙眼,只是脣瓣的相觸,鼻息的相交,就讓我傻了眼,一時,緊張的情緒涌上,忘了呼吸。
良久,我不知道過去多少時間,只知道很久很久,久到我快要斷氣,封亦晨放開我,再次喚道:“小白……”
我木訥了!
他不死心,再喚了一聲:“小白……”
“誒……誒!”磕磕巴巴的,緊張到打了舌頭。
“小白……”溫柔的好像要滴出水來的笑容,大有溺死人不償命之勢。
“既然你不想嫁給宮承,不如嫁我如何?”他建言,那神情,期待之至,微微勒緊了手臂暗示着他的緊張。在力的作用下,我又朝他貼近了一點,彼此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心跳的存在。
脣上餘溫仍在,又一波衝擊過來,炫目的我昏昏沉沉,直覺想要昏倒。
我的兄弟,是他吧?封亦晨就是二虎子,沒錯吧?他說什麼,說什麼了?他說,要我……嫁給他?
亂套了,亂套了,他怎麼可以這麼說,怎麼可以?哦天,我腦子嗡嗡叫,嗡嗡叫的!我想我的確是病了,嚇得不輕,所以得了妄想症。對,這一切都是夢,絕對不可能是真的!好吧,睡一覺,今天的突發狀況實在有點多,我要睡一覺,好好想想,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