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拽什麼

學習生活在雞飛狗跳中揭開了巨幕,宋寧是走讀生,不在學校食堂吃飯,中午放了學就來不及收拾書包,急匆匆地趕回家,家裡宋凱里上班去了,李簡還在醫院照顧腿骨折的宋明珠,也沒有在家,廚房冰箱裡有李簡買好的食材,宋寧拿出食材一陣洗洗切切,熟練地炒菜燒湯,等上初中的宋明昕回來時,宋寧已經做好了三菜一湯。

宋明昕今年剛上初一,個子卻卻比宋寧還要高,他進了廚房想和宋寧說話,可是看到宋寧忙碌地收拾廚房,嘴巴張了張就沒再沒開口了,順勢端起宋寧炒好的菜放到了餐桌上。

等宋寧收拾好廚房,走到餐廳,就見宋明昕已經碗筷都擺放整齊,米飯也都盛好了,宋寧腳步一頓,什麼也沒說慢悠悠地走過去坐下。

姐弟倆坐在餐桌邊默默地吃着飯,氣氛似乎有點尷尬又有點沉悶,宋明昕年紀小性子也耐不住,偷偷看了宋寧一眼,想和她分享今天開學的趣事,可是宋寧卻認真地吃着飯,一點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宋明昕失望地低下頭,煩躁地扒着碗裡的飯,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在他嘴裡就像味同爵蠟一樣。

宋寧安安靜靜吃完了自己的飯,又去廚房將碗洗乾淨,這纔拿起放在一邊的飯盒去給李簡和宋明珠送飯。宋明昕連忙喊住她,“宋······”宋明昕話還未說完,看到宋寧的眼神後,話音一轉。

“姐,我跟你一起去醫院,可以嗎?”宋明昕的語氣中帶着點淡淡的討好,連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

宋寧不置可否,微微聳了聳肩。

秋老虎依然在肆虐,宋寧被驕陽暴曬着,騎着自行車吃力地跟在宋明昕後面,腿上的傷口還未好的徹底,自行車騎得長了就疼痛難忍,似乎傷口又被崩開了。

宋寧暫時也管不了了,若不再快點將飯菜送去,李簡的魔音穿耳又會不停歇了。

等姐弟二人終於到了醫院,好在今日等來了電梯,宋寧心裡鬆了一口氣。進了病房,李簡接過宋寧手裡的飯盒,沒事找事一樣又開始罵了起來,“來得這麼晚,飯菜都涼了!你個死丫頭!”說着一巴掌就要拍到了宋寧的背上。

宋寧有點受夠了,忍着氣,靈活地躲過了李簡的巴掌。

李簡瞪着宋寧,大罵起來,“好啊你,小兔崽子你居然敢躲,我讓你躲,讓你躲!”說着,巴掌接二連三的落在宋寧瘦弱的背上。

宋寧這次沒再躲了,心裡麻木到極點了,宋寧從小就想不通李簡爲什麼這麼恨她,她七歲前跟着奶奶在鄉下生活,甚至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媽媽,直到要上小學了才被奶奶送到城裡來,她才知道自己原來是有父母的,她不是別人說的沒人要的野孩子。

她曾經也是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憧憬着新的家庭,可是到頭來,她又得到了什麼?得到的是李簡無緣無故地謾罵毆打,是宋凱里的漠視,是宋明珠和宋明昕的欺負與幸災樂禍。

源頭是什麼呢?宋寧已經說不上來了,也許是不到七歲的她,被李簡拿着擀麪杖逼着她站在竈臺前學做飯,被熱油燙傷了手臉,李簡甚至還能哈哈大笑。

宋寧的心早已被鍛造成了鐵,堅固又麻木。

宋明昕氣急敗環地上前推開了李簡,像是母雞護小崽一樣將宋寧護在身後,“媽你幹嘛呢,別動不動就打人,剛纔是我吃飯太慢所以纔來晚了!你別怪我姐!”

李簡對宋寧刻薄,對宋明昕卻是跟自己眼珠子似的,將宋明昕拉過來教訓說:“什麼你姐,她不是你姐,你姐在病牀上躺着呢!宋寧是我們家的奴隸!”

“媽,你說什麼呢!現在是什麼社會,還奴隸!以後不能再說了!”宋明昕生氣地嚷嚷着。

“好好好,隨你高興,快回去歇着吧,下午還要上課呢,讓宋寧留下來就行。”李簡滿不在乎地哄着宋明昕。

“我姐也要休息!我和我姐一起回!”宋明昕不滿地看了李簡一眼。

李簡瞪了瞪宋寧,“好好好。快回,死丫頭別再這礙眼!”

病房裡的其他人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李簡又一次刷新了他們的眼界,看來今日醫院又有八卦可聊了。

姐弟倆從醫院出來走在街上,宋明昕擡頭看了一眼宋寧,說:“這是我這周的零花錢,給你。”

宋寧面無表情,話都不說一句就走。

宋明昕生氣了,把五十塊錢甩在宋寧身上說:“你愛要不要!”說完就跑了。

宋寧心裡不可謂複雜,奴隸?可不是奴隸嗎?從小到大她穿的用的永遠都是宋明珠不要的不穿的,這麼多年家裡的一日三餐都是她做的,家務也是她做的,不管什麼節日他們一家四口一家人去遊樂園去旅遊,她永遠是都是在家看家的那個,多像是宋家養了一條會說話會做家務的狗,如果不是奶奶,她甚至連學都沒得上。

宋寧沉默了半晌才撿起地上的錢裝進兜裡,家裡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待,就徑直去了學校。

午後的校園操場也有不怕熱的男生在打籃球,宋寧看見林照白和幾個班裡的同學在那裡揮汗如雨。

林照白這幾天也勉強和宋寧說上了幾句話,即使大多數都是他在說,宋寧偶爾回一兩個字,於是便遠遠地打了聲招呼。

“嗨宋寧,怎麼這時候來了?”

“嗨。”宋寧嗨了一聲並沒有回答他就走了。

“這是咱們班的?我怎麼沒見過?”

“你就知道看美女了,不過宋寧長得也算不錯,就是不會打扮,你看她穿的。”

“瞎說什麼大實話呢!穿得和乞丐一樣,不知道成天拽什麼。”一同學撇撇嘴。

“嘭”一聲,籃球被砸向了說話的男生,男生猝不及防地被砸了,怒氣衝衝地看向林照白,“小白你幹什麼?”

“你說我幹什麼?背後說女生閒話非君子所爲。”

“那你用籃球砸我就是君子所以了?”

“我只是教訓小人。”

“你!”

樓上的兩個人將籃球場的鬧劇看得一清二楚,宋寧早就習慣了別人的閒話,以前的同學都嫌棄她陰沉沉,並不跟她說話,所以她獨來獨往,沒有一個朋友,不過她也絲毫不在意,只是她卻非常意外林照白居然爲她說話,這是從來沒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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