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二點鐘,李爲和女館長準時到了團部大禮堂,楚股長和全體新兵都報以熱烈的鼓掌,歡迎他們的到來。
女館長和楚股長小聲的嘀咕了一下後,楚股長來到舞臺中央,大聲說道:“今天下午是最後一次彩排了,請大家在表演時,一定要牢記李館長指導你們時講的要點。是騾子是馬,就要拉出來試一試,明天晚上就要正式進行新兵連春節文藝彙報演出了。
“所以請大家務必以飽滿的政治熱情,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累、三不怕死的精神。這句話說的有點大了,但是話糙理不糙,對於表現好要進行嘉獎,優先選擇老連隊。差的嗎,你自己去琢磨吧!也對不起你這一個月的苦練啊!總之,我始終相信,你們......”
經過楚股長一陣激昂的鼓勵之後,所有的新兵們都暗暗地憋了一口氣,一定要爲自己爭光,打響部隊的第一槍。楚股長講話的同時,女館長也和自己的兩個手下不停的小聲交談着,認真佈置着舞臺的各項工作。
這個下午的新兵連春節文藝匯演彩排進行的波瀾不驚,新兵們一個個都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在他們心目中的女神面前,拿出了吃奶的勁頭,按照修改後的臺詞、動作、神情等分別進行了認真而細緻的表演。
楚股長從頭到尾都看的十分輕鬆了,因爲有了女館長這根“定海神針”,還有什麼害怕的呢!
下午4點20分,彩排終於結束了,當所有的參演新兵都從後臺出來,在大禮堂坐下來後,女館長深情說:“今天下午大家的表演很到位,已經完全的進入了自己所演的角色範圍。
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只有兩天吧!但可以看的出,你們是一批有理想、有文化、能吃苦的好青年,只要明天晚上按照這個水平發揮出百分之八十的水平,你們就成功了!
“明天晚上我也會坐在最前排觀看,表演最好的,我會有一分神秘的禮物送出。希望各位再接再厲,爲自己在部隊第一次的考試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也爲你們的裝甲坦克第78團爭光添彩!”
話音剛落,臺下全體參演新兵們便集體站了起來,大禮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女館長下臺後,又分別找了一些新兵演員,進行了個別的交流,李爲當然是第一個了。
女館長說的是什麼,他愣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出,只是傻呼呼的笑着,不停的點頭、點頭、再點頭.....
晚上當然又是“打秋風”到警偵連了,新兵們再一次目睹了“神兵天降”般的表演,於是再次繃緊了決不能來的這根弦!警偵連的伙食爲了新兵演員們,今天特意的加了兩個菜,一個是煎雞蛋,一個新兵兩個;另外一個是每人一大勺子土豆燉牛肉,其餘的都是大白菜、土豆絲之類的啦!
李爲一口氣吃了兩大碗,他瞄了一眼楚股長那一桌,發現女館長在秀秀氣氣,婷婷嫋嫋的在那裡坐着,一副早已吃過了的樣子,只是不好意思提前走,應付的坐在那裡和楚股長等人閒聊着。
她看見了擡起頭的李爲,便朝他招了招手,李爲遲疑了一下,但還是一步步走了過去,楚股長笑着說:“李爲,你吃好了,那就帶着李館長他們回招待所吧!”
“好的,首長!”。李爲答應着,轉身向食堂門外走去
“傻小子!”女館長走過來在他的身邊小聲嘀咕了一句,走了出去。
出了食堂,兩個文化館的工作人員說要到附近的連隊轉轉,拍點照片,畢竟也難得來一次,落日下的羣山顯得格外的壯麗。女館長同意了,讓他們在九點鐘熄燈前一定要回到招待所就行了,明天還要正式演出。
回團招待所的路兩邊都長着高高大大的法國梧桐樹,正值寒冬,許多的樹梢上都是孤零零的,在寒風中瑟瑟地如同蛇一樣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不停的抖動着,一顫一顫的。
“你爲什麼說我是傻小子”,李爲不甘心的問道。
“傻小子就是傻小子,沒有什麼爲什麼!”女館長笑嘻嘻的說着。突然,只聽見她一聲驚叫,就摔到在了路旁的樹下。
“怎麼了?怎麼了?”李爲急吼吼的喊道。
“對不起,我腳不小心踩在小石子上面,這腳肯定是扭傷了,現在真是痛的站都站不起來了,我走不動了!”坐在樹下的女館長輕聲的說着。
“那怎麼辦?”
“我,我,我要你揹我!”女館長直接下達了命令。
“不行”,“那我就坐着”,李爲真是欲哭無淚了,這叫什麼事啊!
“我只有93斤,你那麼大的個子背起來,一點也不會受累的,求求你了!反正現在天也黑了,沒有人會看到的!”
“啊!什麼叫天黑了沒有人看到”,李爲在心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默默地念道,我怎麼這麼倒黴啊!這女的還就是賴上我了,這要是不背的話,萬一有人經過,英雄救美女的事肯定會有人搶着做的!算了,我就幫她一把吧!
他下定決心,慢慢地蹲到了女館長的面前,把背對着她說:“上來吧,小心點!”
女館長得意的一笑,心想:“小傢伙,你還不是老老實實的聽我的嘛”。
她爬上了李爲的後背,雙手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李爲只好用力的託着女館長兩條修長的大腿,用力往上一提,走了起來!
還真是不用去什麼力氣,輕飄飄的,另外這手感也挺好的,李爲又犯迷糊了,彷彿又回到了當兵前,揹着自己的女朋友在家鄉的小河邊玩耍呢!
一路上,兩個人再也沒有說任何的話,本來600米頂多十分鐘的路程,李爲揹着女館長,他想着家鄉的女朋友,憑着這優良的感覺,走的出奇的慢,愣是慢慢的走了半個多小時。
女館長在他的後背上,臉紅的像極了天邊的晚霞,是那麼的明豔動人,動人心魄!“這小傢伙伴一點也不老實,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一番不可!”女館長暗暗咬着下嘴脣,對李爲下了最後的宣判。
李爲揹着女館長回到了招待所,他長了一個心眼,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他發現招待所的後面有一個小鐵門,他左右看了一下,便從後面的小鐵門溜了進去,然後一路飛奔來到了後面的西院落,拿着後背上小手給的鑰匙打開了門,把女館長扶了進去。
然後趕緊到公務班找來了紅花油,讓她自己擦一下,可是女館長說自己手上沒有力氣了,請他幫人幫到底。李爲心裡已經非常窩火了,好像有“十萬匹馬草泥馬”呼嘯而過。
還是要忍啊!子曰: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李爲在心裡默默的唸叨着,就權當是爲自己的親人服務吧!他幫着女館長脫下了鞋,又小心翼翼的脫下了左腳的花襪子,託着那雪白玉雕般的小腳,在自己的手掌心上倒了一些紅花油,使勁的搓了起來。
“啊呀,疼,你輕點啊,我又不是木頭”
“力氣小了,沒有用的,以前在家的時候我老打架,三天兩頭就要擦幾下,我有親身體會和經驗!”李爲聞言嘴一撇,神情嚴肅的說道。
就這樣,用力的擦了五六分鐘吧!女館長感到左腳火辣辣的,但是卻越來越舒服,就不再亂叫了。
她不由得心想:這個傻小子還真是有一套的,自己的嗓子是他治好的;腳扭傷了,又是他揹回來的,現在又在給自己治扭傷,真是一個好軍人!
前前後後,李爲擦了十五分鐘左右,便停了下來,他用袖口抹了一把滿頭大汗的臉,便平靜的說道:“您這隻左腳晚上就不用洗了,免的洗掉了紅花油沒有效果了,我明天早上再來給你擦拭一下,就差不好了!如果您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哦!明天早上我會把早餐就給您端過來的,你聽我喊你,只要開門就行了!”
“好的,真是太謝謝你了!晚上,我態度不好,對不起了!”女館長萬分感謝的說着,不一會兒李爲就走出了會客廳、穿過院落、關好院門,走向自己的宿舍。
一進門,李爲便倒了一大杯白開水,也不怕燙,吹着吹着就喝了下去,“這小娘子”,真是太難服待了,好在,明天晚上演出後,我就解放了,又要回去新兵三連了,好想念自己的那幫兄弟們啊!也不知道回去還有沒有機會參加實彈打靶、扔真手**啊!李爲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倒在牀上睡着了。
時間過的真快,今天終於到臘月二十八了,新兵們一如往常的聽着起牀號穿衣下牀,在院子裡集合後,分別進行了簡單的洗漱,又來到招待所的食堂吃了早飯, 今天每個新兵都多加了兩個雞蛋,李爲沒有吃,而是把雞蛋揣進了口袋,還是晚上表演結束後,帶回新兵連給老鄉們嚐嚐吧!
早餐結束之後,楚股長帶着新兵們和文化館的兩個工作人員,前往團部大禮堂休息休息之後,就做晚上演出的準備工作去了。
而李爲端着早飯又來到了女館長的小院前,他輕輕的喊了一嗓子“早啊,李館長,我給你送早飯來了!”
“來了,來了!”女館長一面應着聲,一面推進房門,懶洋洋的慢慢走過院落,打開了院門。
“好點了嗎?”
“還行吧,謝謝你了,早上還要麻煩你再擦一下!”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走進了會客廳,女館長其實也早已被起牀號給吵醒了,坐上沙發已經看了一會書了,她有一個習慣,睡不着的時候就看看鐘錢書的小說《圍城》。
李爲放下手中的食盒,打開一一端出了饅頭、雞蛋、油條,還有一小碟醬菜和白米粥。
“你一邊吃着,我一邊擦,這樣也不耽誤時間,你還能再休息一會兒。我吃早飯的時候,已經和楚股長彙報過了,他已經和公務班借了一輛自行車,讓我來回騎着帶您去,又方便又輕鬆!”
“好的,謝謝你了!”就這樣,兩個人配合的挺好的,女館長一如既往的吃的少,李爲低着頭跟她的左腳又展開了“鬥爭”。
時間過的真快,當李爲把吃好用完的盤碟碗筷都裝進食盒送回招待所食堂,快步的走回西邊的小院的時候,會客廳裡落地式的金碧輝煌的歐式大鬧鐘已經七點多了。
“不急,不急,你擦把臉吧!”女館長察顏觀色的遞過來一個熱氣騰騰的白毛巾,李爲的臉不由的又紅了,他訕訕的笑着接了過來。
女館長又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說:“馬上就要去大禮堂,彩排和晚上表演後就更沒有時間跟你說了,有些話我要在這裡給你交代一下!這是我在天長市的家庭地址和單位、家裡的電話號碼,我問過楚股長了,你們還有十幾天就要下老連隊了”。
“你如果想去那個好的連隊,不方便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我給你找人。另外,你下了老連隊以後,就有時間外出了,一般請病假就可以出來了,但千萬不要說是出來玩”。
“我問過楚股長了,你們部隊招待所門口,每天早上五點都有汽車前往開天長市,炊事班都要買菜的,回來就更方便了,一天十幾班來回的車。如果你來找我,記得在菜市場門口找個小商店打個公共電話,我去接你,省的走冤枉路,姐姐我給你做一頓好吃的,好好謝謝你在部隊這幾天的照顧!”
女館長口若懸河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可把李爲給完全正驚呆了,他激動得連連說道:“姐,好的!好的!好的!”
李爲感到心裡那扇緊緊關閉的窗戶被猛的被推開了,溫暖的陽光如潮水般沐浴着他的整個身心!
不到八點鐘,李爲和女館長就到了,他騎着自行車,心情舒暢的帶着女館長一路上有說有笑的,他感到自己在部隊不再是“孤家寡人”了,終於有了一個能惦記並照顧自己的好姐姐了,他對今後的部隊生活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