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在邊疆吸收天地靈氣快速成長,而早已盤踞大乾多年的老龍,卻在下朝之後,直奔長孫皇后所在的立政殿,尋摸吃食。
“呵呵,皇后啊,常瑞派人送來的那個糖水荔枝,你這兒還有剩的嗎?”
迴應李廣孝的,是長孫皇后端過來的小瓷碗。
青瓷的碗配上白嫩嫩的荔枝肉,已經冰鎮過了,碗邊上還掛着清涼的珠水,只是看看,就感覺整個人都涼快了一圈。
愛意滿滿的衝長孫笑笑,李廣孝接過瓷碗,先湊到碗邊喝一口甜而不膩的糖水潤潤嗓子,才用銀勺舀了荔枝肉,整個放進嘴裡,愜意的品嚐起來。 Wшw ▪т tκa n ▪c○
安靜的吃完,他才舒服的長吁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的搖搖頭。
“說來也還真奇怪了,荔枝一物朕也不是沒吃過,怎麼偏偏常瑞丫頭送來的糖水荔枝,卻叫朕百吃不厭呢?”
“弄的朕還要和皇后搶口吃的,現在怕是都被史官提筆記下,朕要成了貪吃的帝王,供後人笑話了。”
被他的自嘲逗的嬌笑連連,長孫皇后款款坐下,眨眼笑道:“這個妾身還是知曉的,以前送來的荔枝就算一路上都用冰塊凍着,快馬加鞭的從嶺南送到京都,也不新鮮了。”
“常瑞別出心裁,直接在滇州就把荔枝剝皮去核,放在糖水裡泡着密封了,慢悠悠送到宮中,還和才摘的一樣鮮嫩,汁水飽滿,冰鎮了最是好吃不過。”
“但吃了這次,再想吃也得等下一批進貢了,妾身一直擔心陛下吃多了荔枝上火,現在心裡總算能鬆快兩天了。”
話是調笑,卻又透露着貼心的關切,這話要是被江淺夏聽見了,絕對得讚一聲話術大師。
享受着皇后的貼心和柔情,李廣孝放鬆的靠在軟椅上,長孫立馬坐過去,團扇緩緩的給他扇風。
“皇后,你說常瑞那妮子,出去多少時日了?”
“這個妾身倒是沒仔細算過,不過她離京時纔是秋日,現在卻都是轉年初夏了……苦了她了。”
長孫是真心實意的喜歡江淺夏,一想到她被逼離京,還是頂着偷人的惡名狼狽逃離的,心中就忍不住愁思,和怨念。
李廣孝閉目沉默半響,才淡淡道:“確實出去的夠久了,該回來了。”
“司晨,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一個模樣普通,看不出年齡,卻滿身儒雅的內侍從陰影中緩緩走出來,溫和的彎腰低聲道:“回官家的話,從將門處要來的狼九很有用處,通過他提供的渠道,奴婢已經確定了狼衛的人數。”
“多少人。”
“二十有九……算上貴女那邊提供的消息,算上狼頭剛好三十人滿。”
狼衛,一個即使是江淺夏聽起來,也頗爲久遠的詞,可要是提起在白雲觀那個被她用毛毛蟲上大型,最後咬斷了自己舌頭的暗探,她應該就差不多能有點印象了。
那個被江淺夏弄的生不如死的狼九,被將門帶走後,江淺夏就忙的忘了他的存在,可半死不活的人,卻一直被關在肖帥府上的地牢裡,不見天日。
直到月瓊大家和柳紅娘查到在最低等的青樓中留宿的兩人,又順藤摸瓜的得知了狼衛的存在,才突然想起來,狼衛其實早已露過面,狼九還在地牢裡關着呢。
“嗯,查到的不是兩人嗎,狼頭是誰啊。”
“是太子洗馬,董潔大人。”
李廣孝努力的回憶了半天,纔不確定的道:“董潔……他是不是原先和常瑞也起過沖突?怎麼朕好像對此人有點印象?”
“呵呵,官家好記性,董潔大人,確實和貴女有過一次小衝突,只是那次衝突並不嚴重,而且最後董大人也退讓了,所以官家可能記不太清了。”
在司晨娓娓道來後,李廣孝纔想起來,在江淺夏懷孕那會兒,她的學生蔣文傑被父兄污衊和姨娘通姦,當朝對峙的時候,這個董潔還出來爲蔣大人辯解過,只是後面估計是看鐵證如山了,才順勢又退了回去。
“哼,朕想起來了,董潔看着面相老實,性格也頗爲堅毅,雖然名聲不顯,卻也不是無名之輩。”
說到這裡,李廣孝就像吞了只蒼蠅一樣膩歪。
好端端的太子洗馬,竟然是什麼狼衛的狼頭?這個只有三十人的小組織到底怎麼冒出來的,又是爲誰賣命的?
他們一開始就針對常瑞,到底是爲了什麼?
“狼衛三十人的名單、來歷,都查清楚了嗎。”
司晨面色稍微凝重了一點,緩緩搖了搖頭。
“查不出來,估計只有身爲狼頭的董潔大人,才知道所有狼衛的身份,狼衛互相只以代號相稱,據狼九招供的情況來看,他們多數都隱藏在各個行業中,互相都不知道身份,就算兩個狼衛碰面了,也認不出對方。”
“哼!查了這麼久,連狼頭都是常瑞的人來報你們才知道的,現在只知道個人數,連有些什麼你們都查不出來,朕養着你們是吃白飯的嗎!”
李廣孝震怒拍桌,司晨不急不緩的跪倒在地,額頭恭敬的貼在地上,但聲音還是一如剛纔的舒緩。
“官家息怒,想知道狼衛的身份,抓了董潔大人嚴刑逼供即可。但奴婢卻不想打草驚蛇,想看看能不能在暗處,抓到背後之人的尾巴。”
勉強壓下怒火,李廣孝冷聲道:“抓?怎麼抓,難道再置常瑞於險地嗎!”
“官家料事如神,奴婢正有此意。”
司晨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廣孝一隻茶杯砸了過來,不敢閃躲,硬生生用腦袋扛下,茶杯應聲碎了一地,他光潔的額頭上,也被開了個猙獰的口子,血汩汩冒出。
平靜的彷彿傷口不在自己身上一樣,司晨繼續保持謙卑的笑容,等李廣孝氣息稍微平穩了一些後,才繼續道:“官家息怒,奴婢雖然有此意,但卻沒有主動設計,實在是察覺到時已經爲時已晚,就算奴婢現在快馬派人通知貴女,怕也來不及了。”
“怎麼會來不及?你倒是給朕說說,怎麼個來不及法兒!”
“昨日奴婢才和貴女的暗線聯繫過,得知貴女已經從滇州出發,正遊山玩水似的準備回京。”
“具體好像是太子殿下多番催促,加之您給古黎將軍的調令已經發下去了,所以……”
李廣孝無力的跌坐回軟椅中,揮開長孫皇后關切的手,疲倦道:“狼衛到底有什麼動作。”
“雖然具體是誰不知,但奴婢從截獲的信件中確認了,僅次於狼頭的狼一和狼二,已經在貴女返京的路上準備伏擊了。具體的伏擊方式不明,具體的伏擊地點,不明。”
“不明不明,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清風佛崗般的受下了李廣孝的怒吼,司晨微不可查的輕擡雙眸,帶着淡淡的笑意,低聲道:“奴婢知道,以貴女的能耐,一定能化險爲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