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日,匆匆而過。
西鳳國的別院,木希塵房間的某處,驀然發出一陣機關轟鳴的碎響。
牀腳之下,捂着胸口的木希塵和一身血污的夜承歡剛剛探出個頭,門外,卻忽地響起了木西雅的聲音,“太子哥哥,你好了沒有?該出發了。”
夜承歡一驚,又重新縮了回去,這個蠢公主,不會闖進來吧?
“西雅,你自己去吧,太子哥哥今日有事。”
木希塵倒是沒有顧忌地爬了出來,如畫般的容顏有些狼狽,但也無損於他的俊逸,寒眸一閃,吐出無異的冷音,取了一件衣衫走到屏風之後。
“太子哥哥,你怎麼啦?今日可是鳳族少主和聖女進城,你不去迎接嗎?”
一身粉杏衣衫的木西雅,在門外不悅地撅了一下脣,這太子哥哥怎麼了?幾日不見人影不說,還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
距離聖女之爭,可是隻有十日,他既想讓她嫁給少主,又怎麼不去博個好印象?
“要去就去,別廢話。”木希塵好看的劍眉微皺,寒星閃爍的黑眸已然有了不耐,心底的疑惑,越漾越開。
那鳳族少主,既然公開選妃,又爲何會想要搶蒼王妃做他的夫人?
山崖之上,那些暗衛對夜承歡的稱呼,他可是沒有錯漏。
嗯,那鳳墨白,竟也來得如此之快?
牀腳之下的夜承歡卻是心底暗驚,奶奶的,想來抓她,倒是行程很快,不坐着你的爛畫舫慢悠悠的蕩了?
三日,又是三日,要不是木希塵在山崖之上奮力一拼,重傷之下和她一起東躲西藏,最後還動用了他西鳳國的暗樁和秘道,要不然,她又怎麼逃得過!
木西雅走了,夜承歡這才從牀底爬了出來,拍了拍身上渾身是血的衣衫,對着已然換上一身紫衣,有如玉樹臨風的木希塵揚脣一笑,秋瞳中盛滿了感激,“希塵太子,相救之恩,他日定當相報!”
“蒼王妃不必客氣,不如在這裡先行換洗,在下再派人送你回府如何?”
木希塵聽得她如此之言,心間卻是一梗,腦海驀然閃過這些日的點點滴滴,想到她即將回到蒼王的身邊,內心的最深處,竟是有了一絲異樣的不捨。
“太子哥哥,你在和誰說話啊?”門外,木西雅悄然而返,聽得木希塵房裡細碎的交談聲,好奇之下,竟是一把推開了房門。
“出去。”木希塵反應很快,身影一閃就把夜承歡按入了胸前,只留給木西雅一個相擁的背影。
啊?
木西雅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來,這太子哥哥的房裡,竟然真的有女人?
她剛剛就覺得不對,總覺得房內不只太子哥哥一人的氣息,難不成,這幾日,他都和一個女人關在房裡不成?
可是,爲何又會有血腥的味道?那女人的衣服,黑黑紅紅的,像是在哪裡剛殺了人回來,哪是夜夜春宵的樣子?
夜承歡也被驚悚得不行,這蠢公主,竟真的闖進來了。
“還不出去?”木希塵感覺到身後的木西雅似是要呆掉,身前的人兒又和他捱得極近,女子特有的體味和血腥混合在一起進入他的鼻尖,心底再生絲絲的異樣,劍眉一皺,再次吐出不耐的冷音。
心底似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迴響,這個女人,是鳳凰王朝的蒼王妃,他來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聖女!
是的,聖女,纔是他該想着的女人!
那不僅是父皇的命令,也是他身爲太子的使命!
“噢。”木西雅適才回神,忙不迭地關了房門轉身就走,這太子哥哥,到底是出去幹什麼了?
房門再次被關上,木希塵這才鬆開夜承歡,忽略掉心底的失落,面若春曉的五官華貴中漾出妖媚的不羈,一雙寒眸也看不出絲毫的異色,“這西雅,總是這麼莽撞。”
“沒事。”夜承歡不甚在意地搖了一下頭,扯出一抹淺笑,他這也是好意,想要護住她的名聲,要是她在他國太子房內的事被傳出去,就算她不介意,總會有人拿它來做文章。
只不過,這廝倒是有了進步,這幾天東躲西藏,肢體上的接觸難免,倒也不再拘守男女之禮,相處起來,感覺越發的自然。
木希塵看着她的笑臉,如月的寒眸也似有了幾分笑意,竟是輕勾了脣角,眉宇之間浮光流動,俊逸如畫的五官有如一道亮麗的風景。
嗚……
這男人,也是個自戀狂嗎?
夜承歡就好笑地眨眨眼,內心卻是有着莫名的苦澀,她可沒有忘記,他的身份,和鳳蒼穹可是處於對立的一方,如若有一日,他們沙場相見,還是你死我活的敵人。
想到鳳蒼穹,她的心底就更爲的急切,七天了,整整七天,也不知他能不能撐過去?
還有那個鳳墨白,她,又該怎麼對付?
木希塵也看出了她的焦急,轉身走出去叫來下人打了熱水,又到木西雅的房間挑了一套衣衫,這才把房間讓給她沐浴……
小半個時辰後,夜承歡坐着一輛馬車回蒼王府,大街上,卻是被擠了個水泄不通,百姓們紛紛立在街頭,發出陣陣驚訝的低呼,“聖女長得真美啊!”
夜承歡恍若未聞,下得馬車頭也不回地進了蒼王府,人羣中,又沒有忍住來到蒼王府外的木西雅,看着夜承歡身上的衣衫皺了皺眉,這醜女人,什麼時候找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