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不是那楚神將？’
別說已經準備去啃石碑的唐寧。
就是，老祖唐勝，盯着楚楓許久，也有着不確定之意。
“那是我弟。”
楚楓搖搖頭：“其實，他也姓林，林楓。”
唐勝滿眼錯愕不可置信。
對。
開始，這男人背後那道法象，似乎比上次所見，確實要大不少。
在他錯愕之際，楚人皇開第三句話：“當今天下，那獨樹一幟的凌天戰神，你們的武門總督林凌天，也來自至尊林家。”
唐勝呆滯，只覺得頭皮發麻。
三句話。
道破三道天機！
“......音容大人，您爲何將如此天機，泄露於我？”
不對勁。
如此驚天情報，這男人，竟然悉數告知於他......
這種情報，知道的多了，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一個不慎，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簡單。”
頂着林音容面孔的楚楓，望着老祖唐勝：“我的謀士說，如今世道，那林凌天是龍，我兄弟二人是蟒，此行，是想多拉點雀......想看看，蟒雀能不能吞龍。”
楚楓聲音平靜。
然而，越是這麼說，唐勝越是頭皮發麻。
這，這......
豈不是擺明了要拉他入夥？？
蟒雀吞龍？
聽着霸氣，這特麼的，敵人可是隱門至尊家族，真正的太子爺？？
“音容殿下！！”唐勝面色難看，後退出數步：“全唐門最強者，也只是我，我不過是武道九境，甚至沒有入道......你說打伏羲仙門，還可以試試，但......如何抗衡傳說中的至尊家族？”
見楚楓似笑非笑，他頭皮發麻：“我，我名爲唐勝，其實自出生來，從來就不勝，唐門乃至西蜀，太過詭異，就是瘟神之地，誰收誰不勝，收不得，真收不得！！”
“我說的是真話！西蜀風水有些反常......”唐勝老祖，說至最後，竟有些委屈。
而且，這趟渾水，給他一百萬個膽子，他也不敢躺啊！
“我弟弟楚楓說過，他與你唐門有仇隙，既然你唐門不願意加入......”楚楓眼睛眯起。
無形之中，一股壓力，自身上磅礴而起。
殺意。
老者倒吸口涼氣。
等到楚楓起身。
他終於着急，將楚楓叫住。
忽然咬牙：“殿下！我能感受到自己大限將至，如今最多剩下兩三年壽命，想要延壽，只能入道，奈何......天賦就那麼點，入道於我而言，永遠不可能。”
說出這話時，老者有些頹然。
天賦上限。
身世上限。
想要入道，何其難？
“唐勝反正最多活兩三年，可以跟隨二位殿下拼一把，但，請您，放過我唐門！！”
身爲老祖，
活至晚年，早已知天命。
唯一不捨，便是唐門後世。
這些徒子徒孫，他看着長大，可不希望看着他們......滅絕。
楚楓轉頭。
忽然露出笑容：“我這人，有些貪心，要的，是整個唐門。”
刷——
唐勝面如死灰。
在楚楓轉身之際，他眼神決然，忽有一絲絲氣機盛放。
“殿下！”
“吾雖一輩子未曾勝過，也知道不可能勝，但如今，爲我子孫，甘願拼上一拼......”
擡頭之際，唐勝雙目猩紅，殺意凜然。
諾大一個唐門。
一聲滄桑之聲，傳遍整個宗門。
“吾名唐勝......”
默唸之時，一道禪音，突破天障。
“以我入地獄，喚佛門，願斬殿下，爲我唐門後世子孫，開太平！”
霎時。
一道金色‘卍’字，印在天空。
唐門內，無數弟子擡起頭，望着天上那金色字跡，不明所以。
唯有唐山山頂，唐勝單手豎起，對着楚楓，怒目而視。
整個人身上氣機，節節攀升！
他身上，金色氣機熊熊燃燒，而修爲，蹭蹭上漲，短短時間，竟是，要入道！！
以性命，換短暫入道！
菩薩低眉，金剛怒目。
唐勝此時，悲壯憤然平和皆有，看向楚楓。
人都有底線。
他明明已經甘願自身臣服，可步步退讓，這林音容卻步步緊逼，他，讓無可讓！
“斗膽，請音容殿下赴死......”
話沒說完。
眼前，楚楓忽然一指伸出。
唐勝燃燒的生命，瞬間中斷。
整個人氣勢，硬生生被壓回，而空中那個卐字印記，瞬間消失不見。
彷彿......
一切都不存在過？
楚楓似笑非笑，可那傷疤的臉看起來，確實猙獰笑容：“挺好，有底線的人，纔不容易背叛。”
唐勝錯愕不已。
自己明明以死入道......硬生生被這青年，一指壓了回去？？
楚楓嘴角微翹：“服不服？”
唐勝臉色難看無比。
怎麼能不服？
剛纔那一指，他才終於發現和這殿下的差距。
根本不足以彌補。
“嘴上說服，不算。”楚楓呵呵一笑。
在唐勝心中冷笑之際。
他忽然開口：“我得讓你，心服。”
下一刻，楚楓忽然擡手，五指之間，像是抓着什麼。
然而，在唐勝看去，卻是虛無無一物。
隨後想起什麼，他神色一僵。
開始，通過那警鐘，他看見這青年背後那法象，抓碎了觀音碑後，剩下了一滴......觀音淚？！
楚楓看了眼手中觀音淚。
又看了看整座唐山。
神色，竟如開始那落淚觀音般悲愴。
和蜀地諸山一樣，這唐山，也躺着一條無頭巨蟒脈。
頭部斷裂處，正是這唐門。
他感受到了......這巨蟒的憤怒。
那是，對天地的怒。
“開始毀了你唐門的觀音碑，那楚......啊，林某，還你一座。”
楚楓驀然擡手。
“一蓑煙雨。”
刷刷。
手中觀音淚，瞬間化作金色長劍，在空中放大。
劍意轟鳴，
化作一柄金色大劍，下一刻，插入山門處，那毀掉的觀音碑中。
轟鳴散去時，已經化作一道劍碑。
轟隆隆——
整個山門，開始劇烈晃動。
老祖唐勝，雙眼瞪大，光是看了一眼那劍碑，便覺得頭暈目眩，一陣陣梵音衝擊腦海深處。
不，不對。
音容殿下這一招‘一蓑煙雨’，似乎也源自......佛門？！
光是驚訝不夠，
他忽然察覺，四周天地靈氣，瞬間倒卷，從四面八方，朝着唐門匯聚！！
呼吸急促，唐勝只覺得，腦海中那些梵音，愈來愈重，
這些聲音......
似乎，在衝擊着他數十年無法撼動，可望卻永不可即的，入道瓶頸？
“還不快去？”
待楚楓剛剛說完，
唐勝大喜過望，邁步之前，卻又迅速折回至山門之頂。
璫——
警鐘再響！
“唐門所有弟子注意！”
“音容殿下，爲我山門重豎劍碑，停下一切事物，速速去感悟其內劍意！這劍意，對日後修煉大有裨益，突破極限，入道昇仙都有可能！！！”
說罷，
他頭一個出現在劍碑前，雙目緊閉，竟是......已經開始感悟。
門內，其餘弟子，無論男女，神色怪異。
老祖開始還請殿下赴死......怎的才過兩三分鐘，就又讓他們去感悟劍意？
堂堂老祖，竟然需要感悟一個世家少爺的劍意？
他們不信。
“真的！！快看，老祖都在碑前悟道！”一名看門弟子，驚訝大吼：“快看，師姐快看！”
“不可能的。”旁邊，面容姣好的女弟子，目露警戒：“可能是那林家殿下的計謀，別被騙了......”
當她轉頭，看見坐在碑前的老者時，整個人，面目呆滯。
沒多想，她柳眉倒轉，對着另一人焦急道：“快看，師兄快看，老祖真的在悟道......”
那師兄搖頭一笑：“不可能的，多半是開始那林家殿下的計......”
轉頭時，望着那老祖，他神色一愣。
猛然轉頭，開始大吼：“大家速來！老祖真在悟劍道！！”
一傳十，十傳百。
“門主，各位殿主，老祖，老祖在山門悟劍道！”
最高閣，正要趕去幫老祖殺殿下的唐門十二殿，聽到報告後，輕蔑一笑：“怎麼可能，一定是調虎離山之計......”
幾人目光遠眺，看到山門男男女女，密密麻麻的人羣，以及在最前方的老祖時，十二人，齊齊呆住。
至此。
整個山門。
全部爭先恐後，坐在山門之前。
楚楓屹立唐山頂。
沒再注意山門動向。
沒辦法，唐門老祖兩次敲鐘，第一次他還沒注意，可這第二次......
他驀然發現......
此鍾，竟然和那四島之上，武庫頂端所敲之鐘......一模一樣！？
這是爲何？
到如今，他不得不仔細觀察起大鐘。
甚至，伸出一隻手，撫摸鐘身。
不知用什麼材質製成，滄桑而腐朽。
然而，當他手觸及鐘聲的一瞬，察覺到什麼，猛然轉頭。
身後。
剛纔那鐘聲，像是一道警鈴般，
讓整個蟒龍脈，活了過來！？
而無頭巨蟒，不知何時，已經重新有了頭顱？
奇怪的是，蟒龍只有一隻眼，同樣腐朽。
如觀音淚。
遠處。
一名不着袈裟的光頭，緩緩走在唐山道路。
像是感應到什麼，他幽幽擡頭：“太亂來了，九御後人，這畫龍點睛......畫的早了，可不是好事。”
他知曉。
楚楓這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以他所傳的那一手‘一蓑煙雨’，加上觀音淚，以及楚楓九御身份，天時地利人和。
這位，地藏王菩薩都沒想到。
楚楓竟然真的......
點睛了。
.......
遠處。
那帶着頭顱的巨蟒，一雙眼睛，自上而下，與楚楓對視。
蟒龍恢弘而壯闊，綿延千里。
而楚楓，僅七尺之軀。
如今。
七尺之軀，凝視千里蒼蟒。
楚楓的眼角，卻不知何時，再次落下一滴清淚，輕輕擡手，想要撫摸蟒龍頭頂。
他知曉，這不是蟒。
生而爲龍。
只是，頭上，被硬生生砍去了角。
見他擡手，那蟒龍非但沒有憤怒，反倒是稍稍壓低頭顱。
楚楓倒是忽略了，聖龍之高傲，蒼天不能讓它們臣服，爲何此時會向他低頭？
然而，楚楓還沒觸及到蟒龍頭顱，眼神猛地一變。
轟隆——
天空中，黑雲再次化作一道金色巨斧，伴隨着無數威壓，從天而降！！
“吼——”
那金色巨蟒，再次發出一聲悲鳴，帶着憤怒，直衝雲霄。
自然依舊是敗了。
頭顱再次被斬斷，消散天際。
不過，蟒龍最後倒下之際，一道聲音，從那蟒龍軀體中傳來。
“因......”滄桑之聲，從蟒龍脖頸傳出。
又是因？
楚楓雙拳拽緊。
劍門關的那條四爪聖龍，也說了這個字！！
這些蜀地的上百無頭蟒脈，想要對他說的‘因’，究竟是單純龍吼，還是，代表什麼？
如果是因，那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真是因果？
忽然。
那龍脈身軀，鱗片本已經被天斧斬盡，可此時龍脈身上，不知何時，出現一枚金色三角鱗片，從遠及近，高高飛起，直至，落到楚楓的手心。
“因......”
鱗片堅硬無比，顫抖之時，發出聲音。
“因，因，究竟是什麼？？”不知爲何，楚楓心頭有些急切，抱着鱗片：“你們想說什麼，倒是說啊。”
忽然，鱗片再次顫抖，另一種聲音，從中透出：“龍......”
至此，再無聲音。
楚楓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總感覺就差臨門一腳，可始終，不得其意。
究竟是什麼！！
“阿彌陀佛，施主。”
不知何時，他的身邊，已經出現一名年輕和尚，盯着楚楓笑眯眯。
“是你？！”楚楓瞪眼。
這不是那個和自己下了兩次棋的和尚？？
只見和尚呵呵一笑：“這麼久不見，不知施主棋藝有無長進？”
見楚楓不動聲色。
他也不急，徐徐道：“要不，與貧僧賭一局，若是您輸了，就將您手中的鱗片給我，若是贏了，我，不，貧僧與你說明白因果。”
楚楓下意識想回絕。
奈何，和尚幽幽開口。
“這因果，無論是此地龍脈，還是，您的父親。”
楚楓擡起的手，微微一頓。
雙目直視和尚：“下。”
和尚眼睛眯成月牙，一副賊眉鼠眼，喜笑顏開模樣：“那......要不這次，我們下圍棋？”
摸了摸光頭，他苦笑道：“不能下象棋了，施主上次可是把我坑慘了，什麼特種兵，什麼迫擊炮，小飛象......”
“圍棋也可以。”
聞言，和尚微笑。
擡手之際，眼前再出棋臺。
楚楓輕輕捻白子，白子**元，便是佔先機，可他卻不落中元。
而是先佔四角，大開大合。
在和尚眼裡，自然一頓懊惱，吐槽道：“亂無章法。”
當然，他也不佔楚楓便宜，同樣不**元。
“這樣不能提子！”
“施主！！”
長久之後。
和尚有些無奈。
這九御後人，果然還是個臭棋簍子。
除了得時不時教導楚楓，而且，還讓了他十目，這棋，依舊贏得很輕鬆，他的四方鎖，已經困楚楓於死地。
“是我輸了，給。”
楚楓無奈，看了半天棋盤，無奈扔出白子後，將鱗片拋向和尚。
灑脫輕鬆。
“這可是好東西，就算不如龍虎那柄皇權，也勉強和它屬同層次，施主不後悔？”和尚呵呵一笑。
“我不知道價值就不後悔，如今你卻告訴我價值......”楚楓盯了他一眼，搖搖頭：“算了，不要了。”
正當他瀟灑轉身。
“等等！”
那和尚，盯住棋盤許久，神色中，真正錯愕。
開始楚楓認輸時，丟出的一子白子，恰巧，落向他一直沒在意的中元......
而正是這一子，讓整個白棋，活了過來？？？
差點和他打成平手？
“我輸了。”和尚愣了許久，哈哈大笑，將鱗片遞迴：“還你。”
他一直潛心教學，也無視了中元，奈何這小子氣數實在太強，就算絲毫不懂棋，竟也......
這居然算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本來覺得對於施主來說，還早了點，可......”
“既然輸了，那貧僧說到做到，告訴施主吧。”
和尚幽幽搖頭：“劍門關脈，和這唐山山脈，乃至，整個西蜀上百脈......”
“都不是蟒。”
“是貨真價實的，人間聖龍。”
縱是早已猜出，此時的楚楓，心神也微微震動。
上百聖龍！
若不被斬，那這西蜀，究竟會是什麼樣的盛大光景？
怕是，帝皇盡出，帝王窟！
“奈何都被砍了。”
和尚搖搖頭。
“至於它們的吼聲......其實是龍語。”
“不過，聽在施主耳中，就成了‘因’。”
楚楓皺眉：“那這個因，究竟是什麼？”
和尚停止微笑，望着楚楓之時，神色肅穆：“施主可曾想過，爲何整個世間，除了施主那劍仙母親外，只有你一人能拔那皇權。”
淡然如楚楓，呼吸也稍稍壓低。
和尚語不驚人死不休，繼續開口：“阿彌陀佛。”
“施主可曾見過這個？”
他輕輕擡手。
天空中，忽然出現一條忘川大河。
楚楓瞪眼，後退數步：“你，你是......”
這年輕和尚，難不成，是地府忘川河上那個蓑衣老者？？
特麼的，難怪看着這和尚面相，有點熟悉......
“地藏王菩薩？”近距離觀察過佛寺的楚楓，近乎脫口而出。
和尚不可置否。
“其實，貧僧與施主第一次，第二次下棋，事後，您對貧僧行禮致謝，貧僧都知曉。”
“可這禮......貧僧不收，不能，也不敢收。”
楚楓心神再次顫動。
和尚微微一笑：“施主可能疑惑，爲何和尚我手段通天，身份高居地府上尊，卻不敢......收您一拜？”
霎時。
那和尚揮手之際，天上浩瀚的忘川河消失不見。
“那些龍脈，說的‘因’和‘龍’二字，不是說的因果。”
他直視楚楓。
“因，其實不是因，是四聲，是應，是名字，它們......是在呼喚你的名字。”
最終。
和尚用最平靜的話語，說出最聳人聽聞的八個字，
“你爲應龍，上古應龍。”
天上雷鳴閃動。
似乎僅僅是說出這個名字，都讓蒼天震怒。
讓楚楓十指盡入掌心。
山海經記載。
虺五百年化爲蛟，蛟千年化爲龍，龍五百年化爲角龍，千年爲蒼龍，萬年即應龍。
應龍，龍之首，無論海陸空，皆是帝王。
霎時。
楚楓身後，那金色虛影，擡頭之際，化作一道五爪聖龍，背後伸展大翅，呼嘯之間，天地失色。
滔天蔽日，龍身延綿千萬裡。
對於天雷，渾然不懼。
“吾爲應龍，上古應龍！”
謝謝大大刀名破軍，獨狼021推薦票，謝謝大大刀明破軍小心心。
本章接近六千字，快相當於平時三章了。
這次背水一戰，不想輸，也真的輸不起，求票，求賞，求訂，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