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一個永遠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成江湖。
江湖上生死廝殺太多,有人爲了地盤殺人,而被殺的人的親人朋友爲了報仇又走上了廝殺的道路。
在這條路上,你要真的說誰對誰錯,太難了。
周小雨有錯麼?沒錯,吉克其依被幹掉,他的地盤大亂,他趁勢入侵,擴大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而在入侵的路上必然會有阻礙,面對這些阻礙,他必然要清除。
烏木川有錯麼?也沒錯,不管他弟弟是幹什麼的,那都是他弟弟,被殺了,那作大哥的肯定要復仇。
誰都沒有錯,但是也誰都沒有對。
這就是江湖,一個沒有對錯,只有恩怨的地方。
許太平第一次打心眼裡反感這樣的地方,因爲他是一個相對理性的人,而理性的人更看重對錯。
“小雨,打算怎麼處置他?”許太平問道。
“斬草要除根,這是許哥您教我的。”周小雨說道。
“你別給我機會,給我機會,我就要殺了你!”烏木川紅着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
“烏木川,我給你一條路。”許太平看着烏木川說道。
“什麼路?”烏木川問道,隨後,烏木川猛地一驚,又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別管我爲什麼知道你的名字,爲兄弟報仇,你沒錯,小雨爲地盤爭鬥,殺了你兄弟,也沒錯…你現在刺了他一刀,差點害他截肢,我覺得,這件事情就這麼扯平也可以,你回去繼續過你的生活,別再來找小雨的麻煩,而小雨,也會就此放過你!”許太平說道。
“不可能,只要他現在放了我,我就會再找機會殺他,不殺了他,我不會罷休!”烏木川緊握雙拳說道。
“你…這是把自己逼上絕路。”許太平說道。
“我從小跟我弟弟相依爲命長大,爲了他,我願意付出一切,要麼你現在殺了我,要麼,我將付出一切,也要殺死這個人!”烏木川盯着周小雨說道,那眼裡的執念讓人動容。
“很少有人在面對着死亡的威脅的時候,還能夠保持自己的初衷,你算是一條漢子。不過…我也得爲我兄弟負責。”許太平說完,看向周小雨說道,“沉江吧。”
“許哥,你要是認識他的話…還是可以給他一條活路的。”周小雨說道。
“只是一面之緣,算不上認識。”許太平擺了擺手。
“帶下去。沉江。”周小雨說道。
幾個手下押着烏木川退去。
“好了,你好好養傷,我走了!”許太平拍了拍周小雨的肩膀。
“嗯,好!”周小雨點了點頭,隨後將許太平送出了病房。
目送着許太平離去,周小雨回到病房,拿起手機,遲疑了許久。
最終,周小雨還是沒有打電話出去,沒有讓手下留那個叫做烏木川的男人一條命,畢竟,自己的生命永遠是最重要的,他不可能讓一個想要殺死他的人一直活着,也不可能將這樣一個人養在什麼地方,那樣做就太傻X了,他是混江湖的人,有時候…就必須殘忍一點。
許太平坐車離開了醫院。
一如之前一樣,劉一槍開車,林虛懷坐在副駕駛。
晨光熹微。
起的早的人這時候已經上街,有人支起了早餐攤子,有人穿上了晨跑的衣褲,也有人已經穿好工裝準備上班。
“停一下。”許太平說道。
劉一槍將車停穩。
“走吧,請你們吃個早飯。”許太平笑道。
劉一槍跟林虛懷對視了一眼,然後一同下車。
車旁邊就是一個早餐鋪,早餐鋪不知道什麼時候支起來的,已經有不少客人了。
早餐鋪賣不少東西,豆漿,油條,白粥,還有各種菜。
老闆是一對夫婦,一個負責算賬上菜,還有一個負責煮。
“三碗豆漿,三根油條,另外再來一個荷包蛋,你們吃不?”許太平一邊跟老闆說着,一邊看向林虛懷。
“我要滷蛋。”林虛懷說着,停頓了一秒後指了指劉一槍說道,“他跟我一樣。”
“那就三個滷蛋吧,老闆,荷包蛋不要了!”許太平說道。
“好嘞!”
沒多久,豆漿油條跟滷蛋都被送了上來。
“我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能不喝粥,吃豆漿油條,那時候家裡頭沒人,每天能去阿土叔家喝完粥,吃點鹹菜,那已經是極限了。”許太平笑着說道。
“我的生活倒是從小到大都挺好的。”林虛懷說道。
劉一槍低頭吃飯,沒有說話。
“那時候的我肯定想象不到,二十多年後,我竟然成了這樣一個人。”許太平笑着說道。
“確實,現在的你,強大,富有,並且權勢滔天!”林虛懷認真說道。
“我喜歡這種感覺,但是很多時候我也喜歡現在這樣的感覺,跟所有普通人一樣,吃着最普通的早餐,做着最普通的事情,世界毀滅不毀滅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拯救世界,每天在電視上看其他人的演出,這樣就挺好。”許太平說道。
“但是你做不到這樣。”林虛懷說道。
“是啊,做不到…很多在別人眼裡很普通的事情,我都做不到,就好像烏木川,其實我不想他死,因爲他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講義氣的人,這世界上能有幾個人可以爲了死去的兄弟連命都不要的?沒有幾個,但是,他又必須得死,他不死,我就對不起周小雨,對不起周小雨腿上沒掉的那塊肉,如果烏木川不死,那以後我還怎麼讓人跟着我?只因爲他是好人,我就能坐視這樣一個人時刻威脅着我的手下麼?不能…所以很多時候你會發現,不管你再如何的強大,站到這個世界多麼高的地方,有可能,你連最小的一件事情你都沒有辦法處理好!”許太平感慨的說道。
“不管對於什麼人,枷鎖都是存在的,強如你,弱小如這些人,每一個人身上都有枷鎖,有可能是親人,有可能是事業,有可能是更簡單的一些事情。”林虛懷指着周圍的人說道。
“真希望有時候能像那些都市小說裡的男主角一樣,不用想那麼多,單憑自己喜好做事,看誰不爽就幹誰,想保誰的命就保誰的命,根本不用在乎別人的看法,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許太平笑道。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絕對的無拘無束,只有相對的自由,如果有一個人真的可以做到什麼都不管,那這就不是人,是魔。”林虛懷說道。
“爲什麼是魔?不能是神麼?”許太平問道。
“神愛憐世人,而他只想自己快樂,所以他是魔!”林虛懷說道。
“有道理!”許太平點了點頭,抓起油條按在豆漿裡,讓豆漿充分的溼透油條之後,再拿起來咬上一口。
醇香甜美的豆漿,伴隨着酥脆噴香的油條在嘴裡爆裂開來,那層次豐富的口感,讓許太平的心情變得無比的透亮。
“你知道你哪裡最恐怖麼?”林虛懷忽然問道。
“哪裡?”許太平好奇的問道。
“你永遠在洗滌自己,你會反思自己做過的事情,你會有很多的感觸,而每一次反思跟感觸,往往都能帶來靈魂上的昇華,你很強,但是強的不膚淺,你永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並且爲此不斷的前行,我現在總算是明白,爲什麼趙鐵柱會選擇你了,不管你最終能不能接過趙鐵柱的衣鉢,你…一定會成爲跟趙鐵柱一樣層次的人!我也很榮幸,能夠跟在你這樣的人身邊。”林虛懷笑着說道。
“我也是。”一直沒說話的劉一槍竟也跟着點了點頭。
“別把我捧的那麼高,我也就是四肢發達,頭腦不簡單而已,沒你們說的那麼誇張,老闆,再加三根油條,三顆蛋!”許太平笑着說道。
“好嘞!”
美好的清晨,從一份美味的早餐上開始了。
與此同時,在歐洲某國。
牛默羅推開一扇門,走到了街上。
他往旁邊看了看,隨後走向了一輛停在路邊的車。
就在這時,幾個小孩嬉鬧着從旁邊跑了過來。
其中一個小孩一頭撞在了牛默羅的身上。
“小心着點!”牛默羅說道。
就在牛默羅話音落下的時候,一股暈眩感陡然襲來。
牛默羅擡手想要打開身上傳送器的按鈕,但是,他的雙手卻被那小孩給一把抓住,小孩的手上傳來了恐怖的力量。
牛默羅腦海中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小孩臉上那詭異的笑容。
…
早上八點,江源市。
許太平坐車來到了《極品男人》雜誌社的樓下。
“總算是沒放人鴿子了!”許太平一邊說着,一邊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從車上走了下來,徑直走向了雜誌社的大門。
今天許太平是來給《極品男人》拍寫真的,他記得自己之前答應了喬月說要來,他已經放了喬月好幾次鴿子了,所以這一次一大早就過來,以顯示自己的歉意。
不過,許太平似乎忘了,自己是在昨天答應喬月的,而在當時…他是答應的喬月後天拍照。
着急想要趕緊拍完寫真了事的許太平,在一個錯誤的時間裡,推開了雜誌社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