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是一塊禁地,在老百姓的傳說之中,這裡曾經經歷過一場極爲慘烈的戰鬥。血流成河,橫屍千萬,最後更是坑埋了數十萬的降兵。留下了太多冤孽之氣,千年不散。所以每逢陰天下雨,或是陰盛陽衰的時節,總會有人目睹到一些奇怪的現象。
動輒成百上千斷頭斷腳的殘兵敗將,漫山遍野的找尋軀體殘肢;或是衣不遮體的孤魂野鬼,四處遊蕩着尋找衣衫鎧甲……
總之是千奇百怪,悲慘萬千。目擊者之中,運氣好的,被嚇個了半死,大病一場之後還有可能痊癒;運氣差的,則直接被嚇得癲狂,命不久矣。時間一長,百姓們對東山敬而遠之,讓其慢慢荒廢成一座荒山。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了幾十年。
改革開放以後,有很多外地的投資商看中了這裡的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自然景觀,想要種花養草,開發旅遊,但是項目進行不久,總是會因爲一些莫名其妙的流血事故而中斷。
最嚴重的一次,工地上的工友們集體發癲,互相毆鬥,造成了九死一傷的慘劇。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打東山的主意。直到十幾年前,一位奇人出現,在山腳下蓋了一間小小的廟宇,供上一尊不知名姓的凶神。
這尊凶神,外形彪悍,似人似獸,煞氣驚人,兇焰滔天,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卻偏偏能夠鎮得住這裡的妖孽。凶神到位之後,方圓百里之內,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靈異事件。
東山這纔開始漸漸有了生氣。
但是這裡的凶煞之名,還是令人望而止步,除了涉世不深的少男少女,以及不知深淺的外鄉人,少有人敢涉足。
然而今天,東山的寂靜卻註定要被人打破。
“嗚!”
“呯!”
一連七輛越野吉普,一字排開,費盡了週轉,終於開到了廟宇的門口。“拍!”車門大開,一羣人各懷心思地跳下車來。
“吱!”
廟宇的側門微微打開,一名身體壯碩,滿臉兇光的胖和尚探出頭來,用狐疑的目光在這羣人之中掃來掃去。直到注意到一位國字臉的中年壯漢,圓乎乎的臉上這才迸發出驚喜交織的神情。
肥胖的身體竟然異常靈活,如同一隻大鳥,一步便躍出了廟宇,緊緊地摟住壯漢,興奮的叫道:“組長,你終於想到我了。是不是良心發現,想要將我替換出去。或者是被什麼棘手的任務給難住了!放心,教給我,一切都可以搞定。”
“滾一邊去!”
鄭寒沒好氣的將胖和尚推開。然後雙手抱拳,對着身後一名唐裝男子叫道:“唐掌門,請!”
唐光眉頭微皺。身爲武者的他,自然能夠感受到周圍空氣之中濃濃的煞氣,這讓他很不習慣。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臉上的肌肉還是忍不住抽搐起來,勉強拱了拱手,向廟門走去。
“等一等!”
一名威嚴極重,肩膀寬厚的中年男人,忽然躍出人羣。大手一揮,擋住了唐光:“掌門三思,此處大有古怪。當心鄭幫主使詐,要將我們一網打盡。”
“放屁!”
鄭寒還未開口,胖和尚已經大怒,死魚般的眼珠之中射出一道精光,閃電般刺向那名中年人。一股如同巨獸咆哮般的氣勢,如同風捲狂雲,瞬間籠罩住中年男子:“你是什麼東西,也值得鄭頭設計陷害?”
“你又是什麼東西,敢和我將嘴!”
宋長風勃然大怒,眼神一翻,想要發作。卻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冰寒,牢牢鎖定了他的身體。
“敢算計我,憑你還嫩了些!”
他冷哼一聲,運勁想要反抗,卻陡然發現,在這股氣息的壓迫下,體內的真氣竟然變得毫無生氣,像是遇到了天敵,瑟瑟發抖,失去了對抗的勇氣。
“宋長老嚴重了!”唐光淡淡地掃了宋長風一眼,忽然一步踏出,隔斷了這道視線的注視。
宋長風這才能夠長出了一口氣,全身冷汗直流,如同水洗。嚇得他眼神低垂,嘴脣緊閉,再也不敢與胖和尚對視。唐光哈哈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四大戰神之中的冥神——錢雄吧!”
“他是冥神錢雄!”
宋長風更是吃驚,頭垂得更低了。胖和尚乾笑道:“想不到唐掌門還記得我這無用的人。”
“冥神的大名威震四方,懲奸除惡,是天下宵小的剋星,怎麼會是無用之人!”唐光肅然起敬,拱手道:“我倒是想不到鄭組長會如此大義凜然,爲了天下蒼生,竟然捨得讓冥神鎮守此地,實在是令人欽佩。”
“過獎!”鄭寒哈哈笑道:“請!”
“請!”
唐光大袖一揮,跟着鄭寒鑽入大門之中。
門衆人面面相覷,一齊盯着宋長老。宋長風的臉色頓時紅得像塊豬肝一樣,強笑道:“大家跟着進去,難道我們還信不過鄭幫主的爲人嗎?”
“說得對!”
大家一齊鑽進廟門。只見大門之中,有一個小小的院落。院子正中支起了一口大鍋,鍋上燉着香噴噴的狗肉。
“原來大名鼎鼎的冥神竟然是個酒肉和尚!”
宋長老冷哼一聲,露出不屑的神情。身後跟着的七八個師兄弟,也同時出言諷刺。
“夠了!”
唐掌門一擺手,冷冷地瞪了宋長老一眼:“冥神的威嚴,也是你們幾個可以挑釁的嗎?若不是冥神長期鎮守此處,你以爲你的小日子可以過得如此安穩?”
“這是什麼意思?”
宋長老一頭霧水,不知道爲何今天掌門的言行如此古怪。先是稱鄭寒鄭幫主爲鄭組長,現在又大力推崇冥神,難道真是要變天不成。
康光神情肅穆,從鍋中撈出一碗夠肉,雙手遞到了錢雄的面前:“錢兄弟辛苦了,做哥哥以肉代酒,敬你一碗!”
錢雄咧嘴一笑,接過碗,不顧沸湯滾水,整碗倒入口中。
“好香的狗肉!”
錢雄伸手在鍋裡重新抄出一碗肉,遞給唐光:“你也嚐嚐!”
“那我可是受之有愧!”
唐光連忙接住,小心翼翼地將那碗狗肉吞入腹中。
“掌門!這是?……”
宋長風等人真的愣住了。唐掌門在門中輩分極高,爲人又不拘言笑,極重心性的增養,甚至還有少許的潔癖。如今竟然能夠不避腥髒,與人在同一個髒碗裡用餐,簡直是破天荒的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