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明洗完澡出來的時候, 在客廳裡沒找到人。
他心底第一個猜測就是人是不是走了，但是想到他不會不守信用，立馬去找人。
最後, 他在陽臺找到了在吸菸的付天星。
他幾乎沒有見過他抽菸, 薛濤明站在他背後, 一時間沒有出聲。
付天星察覺到動靜, 回過頭來, 朝他笑：“洗完了？”
薛濤明乖乖地點頭。
陽臺風挺大，薛濤明剛剛出來，竟然覺得有些冷。
付天星朝他曖昧一笑：“我可是沒有帶睡衣的哦。”
薛濤明眼神有些閃躲：“我……我可以去給送你買。”
付天星一愣, 道：“你知道我穿什麼碼？”
薛濤明點點頭：“大概……知道。”
付天星心頭剛剛滅下去的火立馬又起來了。
他點點頭，道：“那你去買吧, 我去洗澡, ”
“嗯。”
薛濤明應了, 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慢慢地暗下來。
付天星用冷水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 半晌，薛濤明敲了敲門，道：“付老師，你的衣服。”
付天星沒看時間，但也知道這時間很短, 小孩兒去哪裡買的東西？
現在外賣還有代買東西的業務了？
付天星應了一聲, 開門接過來, 果然是新的睡衣, 和……內褲。
他看着新的內褲, 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穿上試一試，竟然正好。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手裡的衣服, 心說這孩子爲什麼會連這種碼數也知道？
難道可以估算出來嗎？
他穿好睡衣之後，一出來，薛濤明站在門口，端着一杯水，臉上有些緊張。
見他出來，他連忙問道：“合身嗎？”
付天星點點頭：“合適的。”
小孩兒鬆了口氣。
付天星細細揣摩他的神情，見他莫名的緊張，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慢慢靠近他，聲音很小地逼問：“你剛剛下去買的？”
薛濤明喉嚨發乾，半天才嗯了一下。
付天星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可以不要臉了：“真的？”
薛濤明手裡的那杯水在微微搖晃。
他偏過頭，耳朵發紅地又嗯了一聲。
付天星完全不覺得這樣已經把人逼到了絕境上，聲音裡還帶着笑：“到底是剛剛去買的，還是早就買好了，一直放在衣櫃裡，就等着我來啊？”
小孩兒砰的一聲撞到了後邊的牆上，整張臉都紅了。
見他低着頭已經不敢說話了，付天星還不打算放過他，心說這可是你自己留下來的把柄。
他用力壓制住微微勾起的嘴角，把人逼在牆角，繼續逼問：“是特意給我買的還是給別人買的？”
小孩兒聲音細微得幾乎聽不見了：“給你買的。”
付天星聽見自己腦子裡的那根弦徹底斷掉了。
他心裡開心得要命，滿腔的喜歡不知道怎麼表達出來，怕嚇着孩子，只能輕輕地笑了笑：“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薛濤明低着頭，就露出兩隻紅透了的耳朵和一截白皙的脖頸。
付天星終於是沒忍住心裡的作祟欲，伸手摸了摸人的耳朵。
很燙。
小孩兒勉強地擡起頭來，顫抖着手把手裡的水杯遞給他。
付天星接過了，喝了一口，見他輕輕地鬆了口氣，又低下-身來，湊到他耳邊，惡劣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小孩兒嘴硬：“猜的。”
“哦？”
付天星沒有再追問下去了，把杯子裡的水喝完了，放到廚房裡去。
薛濤明見他終於肯放過自己，心裡一塊石頭就落下了。
要是被他知道……
薛濤明連想都不敢想。
付天星迴來，特意讓他早點睡。
晚上要是刷一刷手機，還不知道會刷出什麼東西來，所以付天星乾脆自己也不刷了。
他一進房間，看着小孩兒坐在牀邊等他，笑了：“睡嗎？”
薛濤明點了點頭。
付天星走過去，幫他把手機放到自己那邊的牀頭櫃上。
小孩兒似乎有些緊張，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關了燈，付天星瞥了一眼就躺在自己旁邊的人，心裡嘆了口氣。
如果說什麼都沒有發生，那麼再熬一年，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巧的是小孩兒提前就跟他告了白。
17歲，不上不下，他根本不忍心對他下手。
他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因爲小孩兒的告白，原本得打算被攪得亂七八糟。
連帶着自己藏了這麼些年的感情，也毫無預兆地爆發了。
小孩兒背對着他，眼睛閉着，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能夠感覺到身邊人的呼吸聲，很輕，但是存在感不低。
只要一想到這一天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他不可能睡得着。
聽到呼吸聲已經漸漸平緩了，薛濤明猶豫了半天，終於輕輕地轉過身來。
窗簾沒有拉上，月光照進來，他恰巧能夠看見付天星的睡臉。
薛濤明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心裡某一處慢慢地軟下來。
那時候……
他也是像這樣，靜靜地躺在自己身邊。
只不過，那時候的他……
不會像現在這樣跟他親近。
即使自己被逼問很難堪，可是薛濤明仍然非常享受跟他靠近的每一刻。
想要他的呼吸縈繞在自己耳畔，想要聽見只會對自己發出的聲音，想要他的眼睛只看在自己身上。
他想要的很多很多。
知道自己是多麼貪婪，所以被取笑了，他也是自作自受。
可是……
他並沒有取笑他。
薛濤明心裡情動，終於沒忍住，輕輕地靠近他，在他側臉上啄了一下。
剛要離開，他對上了一雙睜開的眼睛。
薛濤明承認，這個時候，他是想要破罐子破摔的。
在他面前，他算不上一個很有勇氣的人，所有的勇氣，大概在給他告白的那天晚上就用光了。
但是這一刻，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佔有他。
他沒有再猶豫，即使知道可能會被推開，還是義無反顧地靠了上去，親在他脣上。
久違的感覺，讓他神經興奮，讓他顧不上一切。
付天星幾乎被小孩兒嚇到。
上次親他還是喝醉了，可是今天，他知道小孩兒沒喝酒。
嘴裡是跟他一樣的薄荷味，他甚至嚐出了絲絲甜味。
就要沉溺其中。
“寶貝兒……”
小孩兒就要衝破他牙關，付天星腦子裡僅剩的一點理智讓他回過神來。
薛濤明幾乎趴在他身上，聽見他叫他，動作微滯。
付天星貼着他的脣，笑道：“以後再這樣，我可就不來你這裡住了哦。”
聲音從嘴邊傳到耳朵裡，薛濤明能夠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
他動作頓了頓，接着把頭埋在他胸前。
付天星知道他忍得辛苦，但是自己何嘗又不是這樣。
他抱着人，手輕輕地摸着他的脊背安撫他，能夠感覺到他在喘息。
像是一頭委屈的困獸。
付天星心疼他，手指淺淺地插-在他頭髮裡，聲音輕柔地安撫他：“乖，你還小……”
“我不小了！”
付天星沒想到他粗暴地打斷了自己的話，一時間愣住了。
小孩兒像是積壓了很多不滿似的，一開閘，就泄洪了。
“我只是上學早了一年，我們班也有很多早戀的同學，他們就算被老師抓到了也不會怎麼樣，畢業了之後還是在一起……你要是不喜歡我，那個時候爲什麼不拒絕我？你沒有拒絕我，明明就是喜歡我的……互相喜歡的人連接吻都不可以嗎？”
小孩兒猛然擡起頭來，直視他。
付天星啞然。
他要怎麼告訴他，你的一舉一動都能夠輕易地勾起我的火。
小孩兒一雙眼睛在夜裡如黑寶石般，看得付天星眼神軟下來。
付天星用手托住他後腦勺，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隨後，他清晰地看見小孩兒臉紅了，下一秒，從他身上下去，乖乖地躺好了。
付天星舒了口氣，側過身，同樣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見小孩兒巴巴地看着自己，付天星朝他溫柔地笑了笑，隨後，把自己的毯子抱起來。
“我去客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