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爽”洗浴中心,浴廳之內,老闆、經理、搓澡師傅等人一字排開,他們一個個氣急敗壞,怒視浴池中翻騰的薛小寶。而薛小寶跟沒看見他們似的,盡情的在池中玩耍,不時還對他們呲牙一笑,打招呼。
那一池子灰色的洗澡水,足以讓店老闆氣的三天滴米不進。一池子水全讓他一個人污染了。
薛小寶站起身,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意的笑了笑,一挺腰,雄糾糾氣昂昂走向旁邊的池子。
哎呀!我地個親孃,店老闆那叫個恨吶,使勁搓着雙手,恨不得衝上去掐死薛小寶。即便如此,他又不能上前制止,乾的買賣就是讓人洗澡的,總不能讓人洗一半就把人趕出去吧,做生意講究童叟無欺,以誠爲本。一羣人只能眼睜睜看着薛小寶挨個把池子裡的水糟蹋一遍。
“老闆,水有點涼,加點熱水吧!”
“加?加他媽個頭,今天虧大發了,放水……”店老闆惡狠狠地說道。
本來生意就不好,今兒一大早就招來一個煞星,燒了一夜的水全讓他一個人糟蹋了。店老闆越想越氣,下令工作人員放水。
薛小寶折騰了過癮之後,然後又開始用力搓洗着身上的泥垢和汗膩,好象很久沒有這樣徹底的清洗了,在記憶中的上一次好象是在一個月前發生的。
“喲!呵!退潮了……”薛小寶看着漸漸下退得水,然後轉身迷茫的看着店老闆。
“今天打烊了,明兒再來洗吧。”店老闆說完,轉身就走。
薛小寶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換上廉價的新衣服,剪了頭髮,對着鏡子一照,總算有了幾分人樣。
打個的士,薛小寶來到“玫瑰花園”咖啡廳。
這麼高檔的地方薛小寶第一次來,他有點膽怯,只好站在門口透過玻璃向內看了看。
店門口的迎賓小姐見他猥瑣的趴在玻璃窗前,似乎在找人,於是上前詢問。
“先生,您有預約嗎?”
“啊!有有。我進去看看。”薛小寶有些驚慌地說道。
“請!”
薛小寶腰桿一挺,邁步而進,看了看四周,並未看到蕭蓮的身影,他又不好意思站在原地,只好揹着手大搖大擺的四處閒逛,跟他們鎮上的領導下基層視察工作似地。不時還對別人報以真誠的微笑,客氣的樣兒弄得別人一頭霧水,以爲店老闆來視察了。
牆角靠窗戶的位置坐着兩個女人,一個面無表情,冷豔若霜,盡顯高貴女王氣質。另一個嬌小可愛,粉嫩嫩的小臉蛋,水靈靈的大眼睛,長的跟洋娃娃似的。
“蓮姐姐,這就是你說的一個人打一羣保安的傢伙,好土哦!不過還有點小帥。”洋娃娃看着薛小寶點評道。
蕭蓮似笑非笑道:“寶寶,你可別被他的外表迷惑,這傢伙不簡單。赤手空拳面對十餘名保安絲毫不懼。”
“恩!蓮姐姐說不簡單,那就一定不簡單。”洋娃娃十分乖巧,端起一杯奶茶一邊喝,一邊打量那個神氣十足卻又打扮十分老土的薛小寶。
咖啡廳中的客人無不是低頭議論,這小子是什麼來頭,看他那一身山寨西裝,並不像咖啡廳的領導……薛小寶面上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其實背後早已冷汗連連,在逛下去,他孃的臉都笑抽筋了。
忽然,他感覺左邊牆角處有人對他勾手指,他忙轉身定睛一看,登時,長吐一口氣,原來女老闆躲着這兒,他快步走了過去,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在“洋娃娃”身邊,伸手解開西裝,“我地天啊,熱死了。”
“喂!你沒看到美女在你身邊嗎?快把衣服扣上,真沒禮貌!”洋娃娃撅着小嘴,鄙視道。
薛小寶根本不理會她,從頭到尾連正眼都沒瞧她,繼續說道:“口渴了,老闆,弄點水來喝喝。”
蕭蓮現在有種錯覺,這傢伙是不是故意來氣自己的,哪有員工理直氣壯指揮老闆的,除非這傢伙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混小子。
蕭蓮端起咖啡渴了一口,也不理會他,看他能怎麼樣?
薛小寶不管這麼多,出汗多了,需要補充水分,低頭一看,洋娃娃面前還有一杯。
“哎呀,浪費是犯罪,我這人最見不得別人浪費了。”薛小寶自言自語的說着,伸手端起洋娃娃的奶茶,一飲而盡。
洋娃娃瞪大了眼睛,嘴巴張成了0型,不敢置信般看着薛小寶一口口將自己的奶茶喝完。
“你……你死定了……”洋娃娃指着薛小寶怒道。
薛小寶跟沒聽見似的,撩起袖子擦了擦嘴,“吱”了一聲道:“這奶太甜了,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容易發胖,還有沒,再來一杯。”
洋娃娃氣得臉蛋發紅,輕噬香脣,緊握粉拳,恨不得掐死這個無視她的男人。她叫林寶寶。父親是省裡的高官,平時在家就是一個小公主,何時被人這般擠兌過?
要說這麼可愛的小公主不引人注意,那人一定是個瞎子。薛小寶不但不是個瞎子,還是個有着種驢夢想的豔遇男。他早就注意到身邊這個極品“洋娃娃”,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與女人溝通,如果像蒼蠅見到屎似的,嗡嗡叫,只有一個被拍死的下場。
對於薛小寶的無禮行爲,蕭蓮臉色雖然不好看,但也未出言訓斥,她從自己手提包裡取出一份合同,道:“這一份勞務合同,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籤個字。”
薛小寶接過合同,仔細看了看賣身契。
福利不錯。包吃包住,每月五千。合同上面沒有寫具體幹什麼,只有一條,無條件服從命令。就是有一條,違約金嚇死人,一百萬。
薛小寶權衡再三,覺得還是說明幹什麼事兒比較好,萬一她讓我迎賓接客,殺人放火,那就大條了。
蕭蓮似乎猜到了薛小寶的想法,淡淡地說道:“倘若你不同意,請把五百塊錢還給我,然後,請你離開!”
媽媽也,這不是要人命嗎?老子要是有五百塊錢,還用賣身嗎?
“瞧您說的,就這麼定了,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人了。”薛小寶笑呵呵地說道,接着在合同上籤了自己的名字,心中卻有種不祥的預感但現在連溫飽都不能解決,他也顧不上這些了。
“走吧!”蕭蓮掏出二百塊錢,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薛小寶見蕭蓮出手這麼闊氣,心說這敗家娘們,娶不得!
“喂,你快點起來,蓮姐姐都走了。看着二百塊錢你都能流口水,你沒見過錢嗎?”洋娃娃坐在裡面,薛小寶不走,她也出不去,心裡對薛小寶恨之入骨,她連一秒鐘都不願意在和薛小寶呆在一起,最主要的是她怕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張嘴咬他。
“服務員還沒結賬呢,你着什麼急?再說了,我這人最見不得別人浪費。”薛小寶理直氣壯地說道。
洋娃娃咬牙切齒從小包包裡取出三張紅票,往桌上一甩,“拿着,快走!”
薛小寶眼前一亮,抓起錢起身就走,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門外。
“寶寶呢?她怎麼還沒出來!”蕭蓮見薛小寶上了車,詢問道。
“不知道。”薛小寶道。
蕭蓮掏出手機剛準備打電話,只見寶寶氣呼呼走了過來。
蕭蓮見寶寶很生氣,不知道爲了什麼?剛準備開口詢問,便聽她道:“什麼都別說了,我要回家,氣死我了。”
薛小寶聞言,緊張的看着林寶寶,手裡死死攥着三百塊錢,那樣子要命有一條,要錢沒有,打死都不能把錢還回去。
他是窮怕了,這一個月的流浪,讓他明白了每一分錢有多重要。
古人云: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薛小寶深有體會。現實的殘酷也讓他看清楚了世態炎涼。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人尋。”
寶馬緩緩行駛在街道上,薛小寶看着路邊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大樓,思緒萬千,感慨道:“污染太大,沒有鄉下清淨。”
這話酸的倒牙,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但是,蕭蓮與寶寶並不理睬他,彷彿當他沒有存在一般。
薛小寶卻饒有興趣地問道:“我見有的汽車前面站在一個長着翅膀的妖怪,彎着腰,翅膀向上揚,那是什麼車啊?”
林寶寶和蕭蓮一陣無語,額角流下三滴汗珠。林寶寶側身指着薛小寶,沒好氣地說道:“笨豬啊,那是勞斯萊斯。不懂就別亂說,拜託!多看看書。沒文化真可怕!”
薛小寶一愣,諾諾地說道:“有必要這麼打擊人嘛?你們這是歧視鄉下人。”
林寶寶氣得鼓着嘴,握緊粉拳左右搖晃。要爆發了,小宇宙要爆發啦。
“當我沒說!”薛小寶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
他清晰地記得年幼之時,見過勞斯萊斯豪華轎車,只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罷了。記得那年盛夏的傍晚,隔壁家的女孩去河裡洗澡,而他卻興奮的忘記了自己是個旱鴨子。一個猛子扎進兩米深的池塘中,閉氣睜眼,試圖觀看少女在水中搖曳地。直到他發現電視裡放得潛水員在海中拍攝的清晰畫面,是他媽假的。他趴着河底淤泥上,睜開眼跟閉着眼完全一樣,什麼都不看清楚。直到他昏厥之後漂浮上來被鄰家少女救起送回家中,當時他尚未完全失去意識,他隱約的看見一個身穿唐裝地老頭子將他抱上了那輛勞斯萊斯。
從那以後,連續三年,那個老頭子每到夏季便會開着車來看望薛老爺子,同時還帶着自己的孫女,那小妮子的名字還是外國的,叫什麼安妮。時隔久遠,薛小寶只記得當時那個小妮子很纏人,很霸蠻!自己的初吻就這麼毫無徵兆地被她可愛的外表欺騙了。不但如此,在玩“過家家”的時候,薛小寶則成了她的兒子,不答應?抱着薛小寶的大腿就咬,至今,薛小寶每每洗澡的時候,看着大腿內側那口深入骨的牙印。
恥辱!男人的恥辱!他甚至懷疑自己以後不舉,多半是因爲這口牙印,無法治癒地心靈創傷!按照薛小寶的話,她丫就是一個女流氓。
薛小寶頗爲感慨地一聲長嘆,道:“那真是一口無法磨滅的陰影。”
一路無語,寶馬開進《清月小區》。
看着十分漂亮的房子,薛小寶喃喃自語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緋聞可不好啊。”
“緋你個頭,你要是有什麼邪念,我就讓你後悔活在這世上。哼!再說了,我也沒有把你當人看待,你只不過是我的奴隸而已,合同已經簽了,你若違約,就得賠償我一百萬違約金。”蕭蓮瞪着眼睛說道。
洋娃娃道:“大壞蛋,以後有你受的,咱們走着瞧!”
薛小寶暗叫糟糕,腦子忽然閃現一幕可怕的畫面,想起自己買的碟片裡面的女人穿着皮革內衣,手持皮鞭蠟燭,將男人當狗一樣圈養……天吶!不要,我不要過那種生活……事實證明,薛小寶考慮的事情並非有錯,在這個女流氓橫行的年代,純潔的男生反倒成了她們捕殺的獵物。
就在薛小寶忐忑不安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一棟別墅前。薛小寶看着豪華的別墅,心中沒有絲毫的興奮,而是無盡的恐懼。
“這就是我的地獄,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