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保生憨厚地笑笑,道:“蘭花姐,你這樣說,這倒是在理啊,自己封個官噹噹,心理也舒服啊,王二子就說過什麼來着,過過乾癮也好唄。”
過乾癮,是大人說的話,意思是沒女人的男人,只好自己用王姑娘幹那活兒。村裡的小男孩子們學這種話學得特別快快。
聽哥哥對蘭花一個女孩子家講葷話,錢多多先就不好意思了,臉一紅,掠了哥哥一眼,把臉扭過去看大水灣岸邊的龍眼樹。
蘭花倒不惱,平時村裡的男孩子們講葷話太多了,蘭花早就聽習慣了,別看錢保生嘴上這樣講,卻一點沒有佔她便宜的意思,錢保生是個本分孩子,蘭花笑笑,又對錢保生道:“不過呢,那些年,也不是光胡鬧啊,畢竟咱們也幹了一些正經事,比如揀棉花球,彈了棉花給五保戶做棉衣,咱們做的好事不是受到了公社劉主任的表揚嗎?”
比錢保生大三歲的蘭花開始往正題上引。
“那倒是。要不當初這個組織叫紅孩子班呢!”錢保生道。
這時候,錢多多扭回頭來插話了:“哥,我聽出來了,蘭花姐的意思,是想組織孩子們再幹點正經事。”錢多多雖然開口說話了,卻不拿眼去看王小丫,錢多多和王小丫本來是最好的朋友,可是近來情形發生了變化,一個是王小丫變得像個小仙女似的,把本來比王小丫漂亮的錢多多超了過去,另一個是近來王小丫不知怎麼地長了大本事,好幾個人也打不過她,錢多多吃了好幾次虧,心裡對王小丫有氣。
“嗯,錢多多,你真聰明。”蘭花道,“我和王小丫來,就是找你們姐倆商量,再幹點正事情。大帥神仙找趙村長要了塊鹽鹼地,準備開荒種南瓜什麼的,要是結了南瓜什麼的,誰參加幹活了,就分給誰。”蘭花道。
“那好啊!”錢多多一聽是跟着大帥神仙幹活,立刻來了精神,“我同意!我這就去動員我手下的人去和神仙大叔開荒種地!”
別看錢多多溫柔有餘,潑辣不足,卻有人格號召力,十幾個孩子,聽她的話比聽父母的還順從。
十六歲的錢保生別看長得憨,心計卻不少,想了下,道:“蘭花姐,你是說在那個埋死孩子的鹽鹼地上種南瓜?大人們都知道,那塊破地,不長莊稼只長鹼蓬草,種了南瓜能活嗎,就是能活,又能結幾個南瓜啊,人多瓜少,到時候還不是爲了分南瓜,兩幫孩子又打起來。”
錢多多一聽哥哥這樣講,想想今天來找她的,不光是蘭花,還有個該死的王小丫,誰知王小丫安的什麼心!於是改了口道:“我哥哥說得太對了,現在有的人,太張狂了,整天想着欺負人,要是和這樣的人一起種南瓜,只怕是南瓜種不出來,倒種出一些是非來呢!算了,我不參加了!”
蘭花聽錢保生潑冷水,把他妹妹錢多多的心也一下子潑冷了,心下不高興,嗔了錢保生一眼,道:“保生你就是沒有你妹妹聰明,你不想想,帶領咱們開那塊荒地的,可是大帥神仙啊,你忘了嗎,去年大帥神仙種的果樹,當時就結出了吃不完的果子!”
錢保生聽了,眨眨眼睛,想了一想,蘭花說的是啊,神仙種地,豈有結不出很多瓜果的道理?不管什麼地,到了神仙手裡,肯定能結出好瓜果來!
不過,錢保生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他覺得像王二子這樣的傢伙,太貪心,就是瓜果多了,還時候還是會爲分果實鬧糾紛。
“蘭花姐,人多了,就會亂,還不如就咱們幾個人幹呢,咱們自己幹,自己收果實,豈不更好?”錢保生道。
王小丫接上道:“錢保生你不要那樣想。人多了,也不會亂的,只要組織好了,明確按勞分配,誰幹了什麼活,記在帳上,像前些年村裡成立生產隊時幹活那樣打分,到時候按工分來分。”
錢保生比王小丫大兩歲,過去曾和王小丫一起掘過“倉倌窩”,兩人建立了孩子式的深厚感情,他知道王小丫不會耍他,想了想,道:“好,我報名參加!我跟着董鐵匠打鐵打得身上有力氣,一人頂倆人幹活。”
蘭花見保生轉過了思想彎子,很高興,瞅着保生道:“保生,你別忘了你也當過師長啊,光你參加不行,你還要去動員,我也去,錢多多和王小丫也去,咱們分頭到各家各戶去找他們動員,把所有的孩子重新組織起來,一起開荒種地。”
6歲的錢保生,跟着大帥神仙上過兩次靈芝峰,當然知道跟着大帥神仙一起幹活的好處,再說,他對大帥神仙不光有信任感,還有點少年式的崇拜心理,這大帥神仙別看外表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可肚子裡淨是道道。錢保生心眼多,他一想,就想通了,這回種地,可能又會種出個奇蹟來。
錢多多卻在一邊都着嘴不吭氣,眼角掠着王小丫,生怕王小丫使壞。
蘭花見了錢多多的神,便知她對王小丫有成見,想了下,道:“多多,這回開荒種地,和你們分成兩幫人打夜仗可不一樣呢!這是神仙組織的,是正規勞動。剛纔我和王小丫已經和神仙開了一塊地了。我們三個人,實在幹不過來,我提出讓村子裡的孩子們一起來幹,王小丫一聽,第一個就想到了你,說你錢多多有組織能力,要是錢多多參加這事,一切就好辦了,所以王小丫拉着我上門來找你。”
蘭花對錢多多說完,扭頭對王小丫道:“王小丫,我說得對吧,開荒種地這事,可是離不了錢多多呢!”
王小丫身上吸納了神奇的極寒花後,不光外貌變得像個小仙女似的,而且心機也變得更加機靈,聽了蘭花這樣說,又見蘭花給她使眼神,便明白了蘭花的意思,立刻道:“就是呀,這麼多年了,我和錢多多是好朋友,到了關鍵時刻,我當然要想到好朋友了。”
王小丫一邊說着,一邊上前一步,兩手挽住錢多多的胳膊,親親熱熱地道:“多多,從今以後,咱們不打夜仗了,咱們就一門心思開荒種地好不?”
小女孩子往往愛計較,而小女孩子又往往轉變得快,錢多多聽蘭花和王小丫這麼一講,又見王小丫主動和她親熱,轉嗔爲笑,小拳頭擂了王小丫肩膀一下,道:“今後不許再欺負我,前天夜裡,你扔的石塊,打在我的後背上,現在還疼呢!”
當下,錢保生、錢多多姐倆就贊同一起動員了。四人一起開始在村裡一家一戶地找孩子們。
過去村裡組織少年軍活動時,熱熱烈烈,給孩子們帶來很多的快樂,而孩子們聽說這一次是跟着神仙一起幹活,果然一個個積極響應,開荒種地的少年隊伍便拉起來了。
幾十個少年,就是力量大,兩天工夫就把三畝地的鹽鹼地鏟好了,接着,又到村東大灣坑裡挖來黑黑的坑泥,與這三畝地的泥土混在一起。這種坑泥,是灣坑裡多年積累的腐草和水生物排泄的糞便形成的,肥着呢。
怕一種肥土不夠,蘭花帶着孩子們,又到村裡的飼養處找飼養員王大爺要來牛糞,給地施了底肥。
然而,到播種時,大帥突然發現,那天給鄉親們發種子時,光顧着高興了,竟然把種子快發完了,沒有剩下幾個品種,現有的品種,也沒有多少粒了,南瓜種,竟然只有兩粒了。
大帥有腕上乾坤,要是回燕京找王湘雲去要,也不是多麼麻煩的事,可大帥覺得,不就是自己種塊地嗎,再跑來跑去地幹什麼,現在有多少種子,就種多少吧。反正自己不過就是做個試驗。
“只有兩粒南瓜籽?這哪夠啊。”蘭花道。
“是不夠,不過我想先種兩棵南瓜再說吧,反正還有其他的菜種子。種子不多,咱就種稀一點。”大帥看着兩粒飽滿的南瓜種子,道。
真也巧了,蘭花和大帥一樣,也特愛吃南瓜。因此,她想多在這塊新開的地裡種些南瓜。沒想到只有兩粒南瓜籽,這讓蘭花有些失望。
蘭花哪裡想到,就是這兩粒南瓜種子,卻種出了一村人吃都吃不完的南瓜……
當天,大帥便帶領少年軍的少年們,把菜種播種在三畝散發着新土和灣泥氣息的地裡。
大帥把三畝地分作六塊,分別種上了西紅柿、茄子、辣椒、冬瓜、西瓜、甜瓜。
由於南瓜只有兩粒種子,大帥沒有給它專門留地,而是在這塊地靠北頭的一個不起眼的角上,把兩粒南瓜種上了。
這個地角在這塊新開的地的最北頭。由於這地角土壤不如靠裡面地裡的土壤好,大帥特意讓蘭花、王小丫和錢多多三個丫頭,再到大水灣裡挖來一筐黑泥,施在這個小地角下面的土壤裡。
三個丫頭到大水灣裡挖泥時,發現靠近岸邊的泥已經挖得很深了,再挖的話,就不是黑泥了,而是黑泥下面的黃土了,蘭花說這樣的土沒有效果。
皮丫頭王小丫一聽,把褲子腿一下挽到大腿根這兒,然後從錢多多手中接過長把鐵杴,一伸腿就下到冰冷的灣水裡,趟到離岸邊大約十來米遠的地方,從沒膝的水下面挖出一杴杴的黑泥,兩手端着,回到岸邊,放到蘭花和錢多多兩人扶好的那個大筐裡,如此往返,王小丫一口氣挖了十幾鐵杴黑泥,裝了滿滿一大筐。
三個小村姑,合力擡着黑黑的一大筐塘泥,來到準備種那兩棵南瓜的地方,幾人合力,把這裡的泥土翻開,刨成了一個大坑,把黑泥和黃土摻和在一起,三人用三齒等農具,把兩種泥土拌勻,她們攪拌的時候,發現這黑泥裡竟然還有手指大小的泥鰍,在土裡鑽來鑽去,錢多多問這泥鰍在土裡要緊不,這時候大帥從那邊過來了,看了一眼道:“不要緊的,它在裡面腐爛了,正好是肥料。”
女孩子們的心是細的,她們發現了黑泥裡有泥鰍,應該還會發現其它東西的,然而,天意決定,那比泥鰍重要一萬倍的東西,卻沒有讓她們看到!
三人把這個小角落裡的土整得平平的,大帥和三人一起把兩粒南瓜種子種下了。
本來是一個最不起眼的小角落,哪裡想到,兩粒南瓜種子,卻“得土獨厚”了,而且誰也想不到的是,這兩粒南瓜種子,長出一個天大的奇蹟來……
大帥和孩子們在這三畝地裡種下大帥所有的菜種子之後,孩子們期待着像去年種桃子、梨、蘋果、山楂等水果一樣,立刻破土而出,眨眼的工夫就長出果實來,然而三十雙眼睛盯着土壤看了老半天,把眼睛都盯酸了,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孩子們便把目光投向大帥,問詢大帥,這是怎麼回事?
大帥微笑着,他知道個大概,在自家院子裡,試種了幾種蔬菜表明,那時間扭曲的激變,似乎對木本植物更有作用,而對草本植物的作用,是大打折扣的。
“你們彆着急,這塊地本來就是鹽鹼地啊,莊稼不喜歡這樣的地,所以種下的菜,不會像去年種的果樹那麼快長出來。”大帥對孩子們道。
孩子們聽了大帥的話,便不再緊盯着菜地看了,但心裡仍在渴望菜種子快些長出來,這是他們親手開荒種下的菜苗啊!
大帥讓孩子們不要着急,自己心裡卻急着想破譯,腕上乾坤爲什麼鍾情木本植物,讓木本植物生長那麼快,而對草本植物不太給力,草本植物長得不如木本植物快。
是不是腕上乾坤裡面有人,那些人只愛吃水果,不愛吃蔬菜?
大帥想了下,立刻否定了這個判斷,假如裡面有人,也應該是地球人類吧,而地球人類對營養需求是基本相同的,他們也應該追求營養平衡,也應該有各種各樣的口味,他們不應該全盤否定草本植物,不應該不吃蔬菜。
溫馨提示:本章有一個很大的、貫穿全書的伏筆,希望朋友們閱讀時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