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讓你問的,還是你自己想要問的?”戚晚坐在沙發上的身子僵了一下,才淡淡的笑了笑。
沒想到在這裡,她最先見到的人居然是莫辰逸。
跟莫辰逸想的一點差別也沒有,戚晚果真是這樣想的。
但是他也絲毫沒有遲疑,一雙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戚晚:“他大概想問,但是沒勇氣,你們之間的問題,你現在應該也是很清楚了。”
既然戚晚從白輕歌的公寓搬到了這裡來,白家和冷家當年發生的事情,戚晚肯定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了,這也不會讓莫辰逸再浪費脣舌。
“是清楚了。”
莫辰逸這樣說,戚晚也知道他來這裡並沒有他的意思了,她脣角的笑容慢慢變得苦澀,“所以,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吧,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你是他的朋友,也不要替他操心了。”
“你是爲那天在辦公室看見的那個女人?”莫辰逸今天來,原本就是解決問題的,聽到戚晚同樣放任自流的態度,他微微沉默了一下,很快想起來前些天他找瀟瀟的事情。
不過一個瀟瀟,跟冷厲晟之間又沒有真的發生點什麼,以莫辰逸的觀點,兩個人就算彼此誤會一下,也不至於鬧得再也沒辦法在一起了吧?
沈明熙抿着脣,聽到莫辰逸提起了那個妖豔的女人,心中很快萌生出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頓了頓,才輕蹙着眉心:“難道我不應該介意嗎?”
她對自己的父母沒有多餘的感情,甚至一般人都有的親情,因爲沒有經歷過,她也始終覺得那好像虛幻的一樣。
可是瀟瀟是真實存在的,她親眼看見的!
“是,是!”幸好這個時間段白家的一樓還沒有什麼人,連管家也都沒有在他能過看得見的地方。
莫辰逸輕輕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第一次對冷靜的女人多了一層認識。
“你說的很對,因爲喜歡,所以你沒辦法不介意……”
戚晚皺眉,也不知道是想要否認莫辰逸那一句喜歡,還是其他的。
“可是他們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瀟瀟進他的辦公室,前後也就十分鐘的時間,你是我認識冷厲晟這麼二十幾年來唯一喜歡的人,他能堅持多久,這一點,你比誰都要清楚吧?”
有點急躁,莫辰逸說話原本就直白,因此這一下,完全沒有顧及到戚晚是一個女孩子,也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口。
戚晚的小臉控制不住的微微紅潤了兩秒。
她當然知道,當然,那天看見的那一幕,那兩個人的程度,一眼看上去也知道絕對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
可是那麼親暱的姿勢,只要她腦袋裡一想起來,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滿腦袋雜亂的念頭!
就算真的沒有做什麼,但是那些曖昧的動作,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出來的嗎?
他冷厲晟今天沒有拒絕這個所謂的瀟瀟,明天是不是還可能有下一個瀟瀟呢?
這一個拒絕過後,下一個,他可以嗎?
“不用說了。”
被莫辰逸勸說的滋味兒不難受,最難受的,是連她自己有時候都會質疑自己的決定。
戚晚巴掌大的小臉上的痛苦顯而易見。
莫辰逸猶豫了一下,最後補充了一句:“瀟瀟是我那邊的人,那天我讓她去厲晟的辦公室,純粹只是想讓用她刺激刺激厲晟,他現在的樣子不大好,需要有人激勵他站起來直面面對這個問題。”
白輕歌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莫辰逸已經離開了,剩下戚晚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沙發上,好半天也沒有動一動。
“有人來過?”瞧着那杯白開水旁邊並沒有動過的咖啡,白輕歌是細心地,一眼就看出來應該是有人來過的。
戚晚也沒有打算要隱瞞白親哥,坦誠的點點頭:“莫辰逸。”
白輕歌皺眉,“他來幹什麼?”
雖然莫辰逸跟他也算得上點頭之交,彼此都是A市的花花大少而極度相似,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來說,莫辰逸跟冷厲晟會更加熟練一些,跟他疏遠不少。
“沒有,就說來看看我,你忙完了嗎?”戚晚擡起頭來,看見白輕歌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又跟着笑了笑:“真的沒有什麼,你不要胡亂猜測。”
如果真的有什麼,以冷厲晟的性格,會自己來吧,怎麼犯得着讓白輕歌過來呢?
“忙完了。”白輕歌終於肯相信了,可是走路的動作一大,軀體上的男人又讓他狠狠皺起了眉心。
冷厲晟下手,還是真的一點也不輕鬆呢!
這是戚晚住進白家老宅的第一個午後。
原本以爲有莫辰逸的拜訪在前面,後面就算無聊一點,也能平靜的度過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蘇文澤居然打電話過來了!
管家將電話遞給白輕歌的時候,戚晚就坐在旁邊,雖然兩個人之間還有一點距離,但是那座機的聲音不小,因此蘇文澤在裡面說了些什麼,戚晚多多少少也都聽見了。
等到白輕歌掛斷電話,她蒼白着一張小臉,抿着脣拒絕:“我不去!”
蘇文澤不是厭惡她厭惡得要命嗎?爲什麼突然這麼好心的想要請她和老爺子一起吃飯,還說什麼道歉呢?
用戚晚的角度來看,蘇文澤那樣的人肯主動走這一步,一定是不安好心!
白輕歌還沒開口說,沒想到戚晚已經給拒絕了,頓了頓,只能訕訕的笑:“不想去就不去了,不要生氣,哥哥不會逼你。”
在他眼中,蘇文澤這麼現實的商人,想要跟老爺子邀約一頓晚餐也一定是不懷好意的。
驀地想到一種可能,他猶疑了一下,濃密的長睫毛止不住的輕顫。
“嗯。”
戚晚並不知道白輕歌在想什麼,白輕歌也沒有將那讓他都覺得難以忍受的可能說出來。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他還真覺得自己高看了蘇文澤了。
當然,白輕歌並沒有將蘇瀟宸混爲一談。
早上戚晚直截了當的說了自己已經懷孕了,蘇瀟宸應該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所以如果真像他想象中的那樣,那肯定是蘇文澤一個人的主意了。
可是兩兄妹的忽視卻沒有換來蘇文澤的知趣。
眼看着天色已經灰暗下來,老爺子在樓上帶了一下午,剛從樓梯上下來,聽見門鈴聲響起而去開門的老管家,回來的時候身後意外的帶着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人——蘇文澤!
戚晚看見他,下意識的感覺自己的小腿肚子都狠狠的抽搐了兩下。
他怎麼會來?
“很冒昧上門來拜訪。”蘇文澤身後跟着一個差不多年紀的中年人,手中還拿着不少禮物。
看見白老爺子,蘇文澤下意識的將禮物讓助理送過來,嘴上還說着客套的話。
不過白老爺子卻彷彿早已經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看見蘇文澤,他下意識的就往自己的一對孫子孫女看去。
戚晚看着蘇文澤已經覺得厭惡得不行,連應付一下都不肯。
白輕歌在心底裡悄悄感嘆了一聲蘇文澤這臉皮厚的程度,卻仍舊一臉笑容的站起身,大大的笑容當中帶着十足的禮貌:“蘇伯伯好!”
“剛纔打電話過來,老爺子正在午休,也沒好意思打擾。”蘇文澤原本是讓白輕歌儘快告訴老爺子一聲,卻好半天沒有等到白輕歌的回電,才匆匆的趕上門來。
白輕歌也不介意他剛纔並沒有告訴老爺子這件事被拆穿,反倒還笑眯眯的轉向老爺子:“剛纔爺爺你睡得太熟,好久沒看你休息得這麼好,就怠慢了蘇伯伯。”
白老爺子,怎麼說都算是長輩,被白輕歌這麼輕描淡寫的一說,蘇文澤卡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辦法迴應一點什麼,只得連連點頭:“剛纔是我冒昧……”
戚晚坐在白輕歌身後,聽着三個年齡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的男人彼此客套,覺得有些無聊,猶豫了一下,終於起身。
“晚晚,你要去哪裡?”
白輕歌率先看見了戚晚,驚訝的叫住她。
從蘇文澤進門開始,戚晚當真沒有叫過他一聲,看來是真討厭得不得了了。
而現在一聲不吭的就要起身離去,這在白輕歌看來,已經是無聲的抗議當中最強勁的了。
果然,下一秒,當戚晚懶洋洋的扯笑,綿軟的說了一聲:“我想安靜一下。”
蘇文澤的表情,頃刻間就變了。
“晚晚。”白老爺子怎麼可能看不出戚晚下意識的抗拒?
但是戚晚是他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寶貝孫女兒,眼看着蘇文澤的臉面掛不住了,他才狀似輕斥一般道:“這位是蘇伯伯,說話不可以這麼沒有禮貌!”
戚晚回過頭,經過剛纔兩句話,她清楚白家的人都是站在他這邊的,因此連想也沒想,就似笑非笑的瞅了蘇文澤一眼:“蘇伯伯,失禮了!”
說完,根本不等蘇文澤綻開笑容開口,她又繼續提步。
“是這樣,因爲以前的事,我跟侄女兒有點小誤會,這次得知白家找回了晚晚,晚上我在舒景軒訂了桌,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請白老爺子和白少還有晚晚賞光?”
蘇文澤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言辭裡面滿滿都是誠懇的味道。
白老爺子聞言,不動聲色的看向戚晚停下了腳步的身影。
老爺子不知道,白輕歌卻是知道的,可是還沒等他開口,原本直接拒絕掉蘇文澤示好的戚晚,卻突然轉身回來,笑眯眯的點點頭:“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