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將葉戰一個人忘記在安瀾鎮,他會不會擔心自己啊?
李長青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卻是感覺到腦袋現在一片混沌。
他看着那輪圓月,很是明亮。
桂城的圓月也很是明亮。
蘇嫣和季宸淵才走進將軍別苑沒多久,將軍別苑的下人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咚咚。”聲音清脆卻很緩慢。
“誰啊。”將軍府一個下人打着哈欠緩緩走了出來,他將門推開之後,看着一個穿着白色衣衫的男子正站在了府門前。
這個男子看上去儀表堂堂,甚至如神祗一般。
那下人看了看葉戰後道,“公子,請問您找誰啊?”
“我找你們將軍。”葉戰微微一笑後說道。
“可是都這麼晚了,公子可有什麼憑證麼?”這麼晚了來找將軍,定然不好擾了將軍,也不好隨便將什麼人都放入府中,不過要是是貴客的話,可不能怠慢。
雖然將軍極少來桂城,來的所謂貴客的時候也幾乎爲零,但是客氣一點還是比較好。
葉戰的眸光閃了閃,他哪兒有什麼憑證,不過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想起季宸淵曾經留了一個將軍府的令牌給他,倒是可以用!
葉戰低下頭,將那將軍府的玉牌遞給了那下人。
下人接過去之後細細看了,只見那玉佩之上雕刻精緻,正中央寫着一個季字的字樣,這是將軍府的令牌無誤!
他將令牌遞還給了葉戰後恭敬道,“公子裡面請把。”
“恩。”葉戰點了點頭,那白色的衣袍被風吹動了幾分,他跟在了那下人的身後進了將軍府別苑。
一盞宮燈被懸掛在前面緩緩移動,那下人拿着挑起宮燈的木製柄道,“公子今日來找將軍可是有急事?”
這會兒將軍已經休息了,本來將軍和夫人回來的時候便有些晚,若是有急事的話,他便在想,要不要去問一問管家,看看要不要去叫將軍。
黑夜之中,葉戰俊朗的眉眼卻是越發清晰,他的脣輕啓道,“倒是沒有什麼急事,可以等明早再和將軍商議。”
“那不如公子今夜就留宿別苑吧?”那下人提議道,畢竟這公子已經出示了將軍府的令牌,也就意味着是將軍府的自己人,既然如此,那便留客了吧!
因爲將軍府別苑將軍很少來,所以這別苑裡的下人都打成一片,將這將軍府當成自己的家,只不過稍微有些傷感的事情便是這將軍府的下人通常待不了十年便會離開這將軍府。
而且這將軍府賣下人的時候,都是特地在各地賣的,所以一旦離開將軍府,回到天南海北的家鄉去,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再回來了。
也正是因爲將將軍別苑當成了自己的家,所以這個下人絲毫沒有顧忌地開口留客。
聽了這話,葉戰正是求之不得。
李長青離開好幾日了,他下山的時候盤纏也未曾帶夠,李長青走的時候,甚至沒有付房錢,他的所有盤纏將這點房錢付了便也沒有了。
原本還想在客棧等李長青幾日的,到時候他回來了的話,房錢也好說。
李長青雖然沒有錢,不過他應該是出去接活兒了,到時候回來,定然是有幾兩銀子在的。
只不過他剛準備重新回房間的時候,卻是嗅到了那叫做玉清的小狐狸的味道。
他直接轉過身,離開了客棧。
想着季宸淵在這桂城還有一座別苑,便也來了,他看了看這將軍府別苑的亭臺樓閣,煙柳畫橋,發現比京都的將軍府好多了!
京都的將軍府之中是氣勢宏偉,奢華萬分,但是還是少了幾絲人氣,季宸淵和陳叔都不是人,唯一一個是人的也只有他家徒兒。
“公子今夜就在這兒歇息吧。”那下人將葉戰帶到了一間客房面前,然後退到了一旁。
“恩,多謝了。”葉戰伸手將客房的門推了開,隨後那下人上前,將那宮燈掛置了一旁的高處,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火摺子點燃了放置在漆黑桌面上的燈。
點點火星觸碰到那油燈之上的燃線之後便發出橙黃色溫潤的光。
“呼。”那下人將火摺子吹滅,然後看向了葉戰道,“公子,今夜就先委屈你在這兒休息*了,明早我在帶您去見將軍,可好?”
“恩,自是不錯。”葉戰說道,他說完之後,就見將下人將之前放置在一旁的宮燈拿在了手中,他朝着葉戰微微一頷首道,“那我先退下了。”
說完之後便走出了客房,還將客房的門給帶上了。
葉戰看着這房間,他隨意地坐到了一張木椅之上,那修長的指仿若優雅的魚兒躍出水面一般,在桌面上緩緩敲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夜深了,孫府的主子們都去睡覺了,大廳之中只有李長青還有林一峰在。
林一峰是現代人,以前習慣了晚睡,不過穿越過來後睡得都比較早,突然要他某一天晚睡,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他一個人坐在那棺材邊直打瞌睡。
李長青見了他這樣,笑着悄聲無息地走到了他的身旁,聲音突然放大了幾倍道,“詐屍了!”
“啊!”“啊!”
幾乎同時兩個尖叫聲想起,一個是林一峰的,另一個自然就是李長青的。
林一峰在聽到李長青那放大了幾倍的聲音之後不由得躥了起來,他的頭直接撞到了李長青的下顎。
一襲白衣仙風道骨的李長青被撞得苦不堪言,他捂住下巴,那吃痛的表情甚是可憐。
“殭屍在哪兒?殭屍在哪兒?”林一峰拿起一旁的符咒護在了身前,大聲質問道。
“哎喲。”他身後的李長青還捂着自己的下巴哀嚎不已。
看着漆黑如墨的外面院子,還有燈火通明的大廳,裡面除了他和師叔李長青,還有棺材裡的孫太爺之外,就沒有了別的人了啊,哪兒來的殭屍啊!
林一峰蹙了蹙眉,他道,“奇怪了,師叔呢?”
這時,身後的哀嚎聲提醒了他,他轉過身,看着李長青捂着自己的下巴哀嚎。
“師叔,您怎麼了啊?”林一峰看着李長青這樣,連忙走過去扶住李長青的肩膀問道。
李長青苦不堪言地等疼痛稍微過去了一會兒後,他微有些苦惱地看向林一峰道,“一峰啊,我覺得你可以棄道學武,那個鐵頭功就挺適合你的。”
“呵呵。”林一峰聽了這話就明白了過來,原來剛纔李長青故意捉弄他,沒想到被自己撞到了下巴。
他笑了笑後看着李長青那還捂着下巴的樣子道,“師叔啊,夜深了,你要是困的話,不如先去休息吧。”
其實孫府是有給他們準備上等房間休息的,只不過是之前李長青說什麼守夜,怕殭屍闖出來了之類的事情。
不過怎麼可能呢?他彈墨線的時候可是很仔細的,根本就不可能彈掉,這麼密密麻麻的墨線佈滿了棺材,這裡面的殭屍不過只是一個跳屍,根本就出不來的!
“唉,還是算了,我不大放心,萬一殭屍出來了,你一個人怎麼應付啊。”李長青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棺材裡面森冷一片,棺材的底部破了一個洞。
新棺材爲什麼會破一個洞,誰都不知道。
棺材裡面漆黑之中,一個老鼠吱吱地跑了過去,連帶着將那貼在殭屍頭上的符咒給扯下了。
殭屍猛然睜開了雙眼,他看着那漆黑的棺材蓋,卻很是疑惑,他一隻手伸着摸了摸那棺材頂。
他的手嘗試着彈出了棺材蓋去。
棺材蓋被打開了一條縫隙,從縫隙之中可以看到李長青和林一峰的背影。
兩人不知道還在交談着些什麼。
不過殭屍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它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新鮮人血的氣息!
他的手上的指甲已經長得很長了,那黑色的指甲順着那縫隙伸了出去,似乎想要探到站在棺材外的兩個人身上去。
然而手剛剛觸碰到棺材邊上,那上面的墨斗線就發出了金色的光,它的手仿若被灼燒了一下,他迅速將手抽了回去。
“嘶。”棺材裡面突然發出了一絲響動。
“什麼聲音。”李長青聽了這聲音,轉過身來看着那口漆黑的棺材,然而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呼。”一陣冷風颳過,林一峰也走上前道,“師叔,沒什麼聲音,剛剛颳風。”
“是麼?”李長青看了看外面,看着外面的樹枝也被風吹得輕微動,便點了電頭道,“好像是這樣的。”
“恩。”林一峰點了點頭,然後道,“師叔還是先去休息吧,這棺材周邊有那麼多墨斗線,是肯定沒問題的。
這裡面的殭屍雖然已將快成爲飛屍了,但是實際上也只是一個跳屍罷了,況且這墨斗線是殭屍們所懼怕的,他根本就出不來。
況且這殭屍的頭上還貼着他師父所給的符咒。
林一峰的話也很有道理,李長青點了點頭,他看向林一峰道,“那麻煩你了,好好看着這邊,來,我給你留一張這個符咒,可以防殭屍的,以防萬一!”
“恩,師叔放心吧。”林一峰一邊說道一邊講符咒接了過去,他話音落下之後,李長青便去了孫府給他準備的客房。
李長青一走,林一峰也鬆懈了下來,他坐到了大廳正中央的椅子之上,他撇了撇脣,這殭屍根本就跑不出來。
“這個符咒是來對付殭屍的?”林一峰將符咒遞到了跟前,仔細看了看,卻是看不出兩樣,這是睏意上頭來了,他將背靠在了椅子之上,閉上眸子後將那符咒直接貼到了自己的頭上,遮住了自己的臉。
“吱吱。”棺材之中的那隻老鼠還在不動爬着,它突然爬到了那殭屍的右手上,殭屍的眼珠子動了動,他似乎感覺到了鮮血的味道,他的手突然一緊,那黑色的長指甲直接將那老鼠的身體都穿破了。
老鼠不再動彈了,它將老鼠放到了嘴巴里面,獠牙咬了幾下,可惜鮮血太少了,直接吸了之後,它就將老鼠扔到了一旁。
它看了看那棺材蓋之後,知道自己上面是出不去了,他伸手,黑色的手直接穿破了那棺材底板。
棺材底部緩緩被殭屍打開了,殭屍從棺材地下面鑽了出來。
它擡起了僵直的手臂,才嚐到了一點血的它此刻直接變爲了飛屍!
而大廳之中全身都瀰漫着鮮血味道的正坐在了椅子之上,它跳着到了那人的面前,正準備咬下去的時候卻被一道黃色的光給刺住了眼睛。
“額。”從喉管處發出的森冷殭屍聲音,它擋住眼睛向後跳了一步。
它再看了看林一峰,卻被他頭上貼着的符咒弄得止步不前。
“額。”殭屍再次叫了一聲,然後跳出了整個孫府。
漆黑之中白霧縈繞在山間,在迷糊之中,一個僵直的聲音朝着外面跳去。
第二日,蘇嫣醒來之後,季宸淵還閉着雙眸,她的手不禁輕輕放到了季宸淵微涼的脣邊。
想到昨夜做的那些事情,蘇嫣不由得輕輕咬住了下脣,她微有些難爲情地看了看季宸淵,卻是沒想到昨夜自己竟然·····竟然·····竟然咬了他。
不過那冰冷的薄脣絲毫沒有破,想來倒也是,殭屍的身體仿若銅牆鐵壁,更何況是殭屍王呢。
虧她想得出來,竟然去咬殭屍王。
蘇嫣輕笑着搖了搖頭,隨後將手抽了回來,手剛抽回一般,卻被微涼的大掌給抓住了。
“醒了?”季宸淵那深邃的眸光看向她。
“恩。”蘇嫣點了點頭,隨後被季宸淵抱起身來道,“醒了便去用膳吧。”
季宸淵的眸光掃過了蘇嫣的小腹,發現肚子似乎又大了不少,他看了一眼蘇嫣,發現蘇嫣的身子雖然是圓潤了不少,但是還是稍微瘦弱了一些。
“淵,你在看什麼?”季宸淵又如昨日一般了,看着她,卻是沒有說話,這般的眼神,很是奇怪。
“無事。”季宸淵說道,說完之後帶着蘇嫣去了膳食廳。
膳食廳中已經擺放好了早膳,是清粥,比較清淡。
微涼的軀體放鬆地靠在了椅背之上,他懷中的蘇嫣伸手取了溫熱的清粥吹了吹,正舀了一口粥,還未曾喝下的時候,見一個下人突然走上前來,頷首道,“將軍,夫人,昨夜有一個穿着白衣的公子拿着將軍府的令牌來,說是找將軍有事。”
“白衣公子?”蘇嫣聽了這話,緩緩開口,她將粥放回了桌上,她看向季宸淵道,“淵,肯定是師叔來了!”
蘇嫣的話音剛落,就聽得一個溫潤仿若春水一般的聲音道,“嫣兒果真是聰慧。”
一襲白衣已經到了跟前,葉戰跟季宸淵從來都是不客氣的,他所以找了一根椅子坐下。
一旁的丫鬟眼明手快,會意地上前,拿了一個瓷碗盛了粥遞到了葉戰的面前。
“淵,你們府上的粥看樣子倒是不錯。”葉戰低頭看着那瓷碗之中的清粥說道。
季宸淵冷眸掃了一眼葉戰道,“我可沒讓你來。”
“沒關係,不請自來。”葉戰倒也不惱,這方面,他和李長青有異曲同工之妙。
葉戰看了看桌上的粥,他突然擡頭看向蘇嫣道,“嫣兒,你知道你師父去哪兒了麼?”
“知道,之前師父在安瀾鎮,幫人遷墳,不過那屍體似乎已經變成了殭屍,等會兒用過了早膳,我們還要再去一趟安瀾鎮的。”蘇嫣將事情告訴了葉戰。
葉戰聽了這話,他想了想後說道,“那我等會兒與你們一塊兒可好。”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看季宸淵的面容,發現一如往常的冰冷。
“恩。”蘇嫣答應了道。
用過了午膳之後,他們便去了孫府,但是孫府的氣氛很不對勁。
因爲是要遷墳,且棺材停在孫府大廳,所以孫府上下都穿着白色的喪服,掛着白色的燈籠。
孫成剛和孫愛媛很是擔心地站在一旁,而李長青看着那棺材底部的碎片也是沉了沉臉色。
“李道長,怎麼辦?畢竟殭屍跑出去了的話,會危害很大,況且我們孫家是大戶人家,要是被人知道我爹變成了殭屍的話,恐怕,恐怕名聲不好。”孫成剛着急之中話語卻有些支支吾吾。
李長青知道他的意思,其實孫成剛真正想說的話,是後面一句。
他看了看一旁的林一峰,林一峰也很不好意思,他沒想到百密一疏,這個殭屍竟然從棺材底部逃了出去。
因爲很是愧疚,所以林一峰此刻也沒有開口說話。
“師父,怎麼了?”蘇嫣見狀後走到了李長青的身邊。
李長青擡頭看了看蘇嫣,然後湊到她耳邊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她。
蘇嫣聽了這件事,頗有些擔心道,“師父,那怎麼辦?”
李長青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殭屍跑了,必須得找回來,但是上哪兒找,是個問題,況且,這殭屍在外面,根本就是個禍害!
他看了看一旁冰冷的季宸淵,然後又看向了蘇嫣道,“徒兒,這殭屍太難找了,除非····有個道法高深的人願意幫我們。”
李長青的眼神剛剛蘇嫣是瞧見了的,所以她明白了過來,她轉身到了季宸淵面前道,“淵,可以不可以·····”
她原以爲季宸淵會先不說話的,誰知道季宸淵在她話還沒說完的時候便一口答應道,“可以。”
見季宸淵答應了,李長青也鬆了口氣,他道,“不知道冥門之主認爲什麼時候可以去捉殭屍。”
“今日下午吧,這殭屍怕日光,所以暫且不會出來爲禍。”季宸淵輕描淡寫說道。
“恩,那大家都散了吧,下午再在此處集中。”李長青對孫成剛說道,孫成剛會意,見李長青的語氣也放鬆了下來,他便也放心了一些,他想,恐怕事情沒有這麼嚴重!
他也道,“大家都聽李道長安排吧,既然現在沒事,那大家都先回去做工吧!”畢竟府裡也不是養閒人的,府中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呢。
人悉數離開了大廳。
蘇嫣很是詫異,她小聲道,“淵,你今日怎會一口答應呢?”
“我感受到了阿生的氣息。”季宸淵轉頭看向蘇嫣道。
這兒有阿生的氣息,也就是說阿生在這兒?可是那阿生被裝的那個葫蘆分明被人搶走了,之前季宸淵曾經尋回來一個,不過打開後卻發現是假的。
“難道說之前那被搶走的葫蘆在這兒?”蘇嫣問向季宸淵道,如果這葫蘆在這兒,豈不是就可以找到阿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