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汜水－關之戰之成爲強者的途徑
“陳留李卓李不羣在此！”
隨着一聲怒喝，原本正在向關內涌入的孫堅軍的人流瞬時間便戛然而止，緊接着隨着一片慘呼聲的響起，原本流暢的人流被徹底分成了內外兩股。//www.??//
當然，將孫堅軍分隔開來的磐石的外皮同樣是火一般的紅色。
“援軍馬上就到。”
看到孫堅軍士兵們眼中的不解與不安，聽到依然在抵抗孫堅軍進攻的旋門關守軍的呼喝喊殺聲，李卓忍不住又加了一嗓子，一方面想振奮一下守軍的士氣外加讓附近的那些守軍聚攏過來形成更大的力量，另一方面面吸引孫堅軍士兵來攻擊這裡，減輕其他方向上的守軍的壓力。
李卓以及他的部隊的橫空出世對本就還未完全恢復過來的孫堅軍的士氣造成了再一次的打擊。當然，哪怕是守軍士氣如虹，孫堅軍士氣極其低落，現在仍然只能勉強維持均勢。
更別說這樣理想的情況對於已經基本上騰出手來的孫堅和他的幾名副將來說根本不可能出現，他們即使不說些什麼只要在有些慌亂的隊伍中一戰，立刻那一片的士兵便士氣狂升。
於是，新一輪的意志的對抗開始了。一方猶如瀑布下的磐石，任你再如何驚濤拍岸也不會挪動分毫。另一方則在黃蓋、程普、韓當這些放在其他諸侯手中必然是軍中頭牌的優秀將領的率領下如同生生不息的海浪一般發起了一次又一次連綿不斷的進攻狂潮。
戰爭進行到這裡已經可以說到達了一個關鍵的節點上——要麼孫堅軍突破城門的這道阻攔，那麼剩餘的守軍的士氣恐怕也會因此而崩潰。要麼李卓等人牢牢釘在此處，那麼喪失了寶貴時間的孫堅軍除了想辦法如何在援軍到來的時候保持敗而不散也就沒啥其他可想的了。
李卓以及他身邊的士兵們此時已經只能結成一個小圓陣原地固守了，面對潮水般循序不休的血肉長城，幾個時辰下來人的力量總有難以爲繼的時候。
同樣身處絕境的孫堅軍士兵所爆發出的悍勇到讓李卓等人無不心驚，往往他們挑飛一個士兵的時候垂死的對方會把整個身軀都壓在不斷擴大的傷口上使武器喪失攻擊能力，而後別的士兵足以藉機發出致命一擊。於是，活下來的西涼軍士兵幾乎只能用手中的武器去劈去砸。
儘管面對已經漸漸堅固起來的圓陣普通孫堅軍士兵的速度和力量很難對其形成重大的傷害，但顧此失彼下無數流血的小創口還是在絲絲縷縷的摧殘守軍的**和意志，時間的流逝水滴石穿般消耗着他們的生命力，力量一絲一毫遠離他們越發疲憊的軀體，每一下簡單的揮動武器都開始重如泰山。相比而言，波段進攻的孫堅軍士兵的體力反而要好上不少。
當然，更讓他們近乎絕望的是，城內守軍試圖靠近他們的舉動就象洪水衝上了巋然不動的青山一般，除了破碎成細小的水屑之外就只留下青山越來越巍峨的身軀。
不過在這其中最爲悲慘的無疑是我們的李卓童鞋了。
“怎麼啦，這樣就沒有力氣了嗎，剛纔的那個眼神不是很不錯嗎，可別做個只會說大話的傢伙啊。我黃公覆看好的男人可不會只有這麼點本事啊！”
看着眼前這個曾經一起戰鬥過的年輕人，黃蓋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對方是個優秀的而且潛力巨大的人才，黃蓋十分認同孫堅對於李卓的評價，不僅僅是因爲自己與其的一次次酣暢淋漓的對抗，同樣是因爲對方那出色的學習能力——不論兵法還是武藝，雖然理解能力不能說是頂尖級，但是至少對於武藝的理解能力不亞於韓當，對於行軍佈陣的理解能力更是直追他所仰慕的主公孫堅。
這樣一個人才，而且還是如此年輕的潛力型人才，黃蓋自然不忍心其與董卓這個註定要被諸侯們砍倒的大樹陪葬，只可惜他的招攬只換回了對方冰冷的眼神。
黃蓋不理解，真的很不理解，所以他的攻擊不但帶着對敵人的狠辣，同樣也帶着怒其不爭的怨氣。當然，如果換成是孫堅的話，估計到時能夠理解李卓現在的這份心情。
長時間的體力消耗面對貌似癲狂的黃蓋，原本在武藝上就存在着一定差距的李卓和黃蓋二人如今的差距被拉得更大了，如果不是當初與黃蓋、程普乃至於孫堅等人對練的時候已經習慣以弱敵強的打法，李卓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視角會變成上帝視角同時看到自己那醜陋的身軀。
可即使是這樣，李卓也感覺自己宛若怒濤中的一葉扁舟。
背靠城門通道的牆壁，李卓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自己一定無法再堅持下去。於是他最終選擇了鼓起身體全部的餘力用橫刀架住了黃蓋的鐵鞭。
看到對手終於選擇與自己硬碰硬，黃蓋知道對方恐怕已經快要到燈枯油盡的狀態了，他獰笑着想把整個身體都壓上來，似乎想要用這種方式宣告李卓的無力與錯誤。只可惜就在黃蓋覺得他勝卷在握的時候，他雄壯的身軀卻忽然飛了起來。
“有時間記得練一手用來保命的拳腳功夫。”
飛在空中的黃蓋忽然想起了當初孫堅在一次比武后笑着對他說過的話。當然，同樣的話孫堅也曾經對李卓說過，而在說這話之前，李卓的身體也曾經如他現在這樣在空中飛翔過。
終究還是大意了麼？
被親衛穩穩接住下墜的身軀的黃蓋受到的損傷並不算太嚴重，只是內心多少受到了一點打擊，看着不遠處那個又被紅色身影重新包裹起來的只能在偶爾的間隙間看到的年輕人，已經平靜下來的黃蓋內心充滿了酸澀與無奈。
爲了某些人的野心卻要葬送這麼多大漢的大好男兒，這究竟值不值得呢？
可惜黃蓋只是一個軍人，他不是一個哲學家，所以那些想法僅僅在他腦海中出現了沒一會便被他從腦海中驅趕了出去。他是軍人，他唯一的使命便是服從命令，剩下的，還是不想吧。
此時戰場上黃蓋的敗退並沒有給守軍帶來任何轉機，僅僅斬殺了三名士兵李卓就感覺自己好容易偷偷回復的氣力又回到了戰黃蓋之前的狀態。粗重的喘息聲中，口乾舌躁的他感覺自己眼冒金星，原本手中還算輕巧的短刀如今彷彿如同鋼槍一般沉重。
只不過就在他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縮進圓陣內部去劃一小會水的時候，原本向他撲來的一層層波濤忽然停止了，就好像前一刻還是怒濤翻滾的大海在下一刻變成了風和日麗的湖面，這樣的反差讓李卓都有種大腦理解不能的感覺。不過不管怎麼樣，先趁機回覆體力再說。
不過還沒等李卓回覆幾絲力量，他原本悄悄爬上臉龐的慶幸就變成了無奈。只見原本擁擠的士兵們主動退開並讓開了一條路。那條通路上只有一個身影，赤幘銀鎧，古錠刀的寒光在火把映襯下熠熠發光。虎背熊腰的身影對於李卓而言是那麼的熟悉。
原來是孫堅準備親自來戰我了，這時機他還挑得真好。
對於這位即使是單挑也要用上兵法的師傅，李卓心中除了苦笑就只剩下苦笑不得了。
果然，孫堅沉穩的步履帶着驚人的威勢，“騰騰”的腳步聲在反覆摧殘着李卓的神經，孫堅無疑非常善於利用各種形勢去打擊他的敵人，使得自己手中的優勢變得更大。所以即便是在看上去勝卷在握的情況下，他依然不忘營造一種對他更爲有利的形勢。
當然，李卓認爲這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剛剛黃蓋因爲輕敵而輸掉的結果讓原本可能還有些輕敵的孫堅徹底認真起來。如果孫堅也敗在他的手上，那這場仗或許會就此結束也說不定。
“董卓無德，神疲力竭下不羣仍要爲他盡忠？”
孫堅的口才雖然並不比黃蓋高明多少，但是選擇的時機卻恰到好處。話中勸降之意昭然若揭，附帶對對方實行攻心之術，體力嚴重透支失敗似乎已成定局的情況下要不要盡愚忠呢？畢竟李卓說起來屬於的是北軍的系統，換句話來說是被諸侯所認可的“自己人”的範疇，即使曾經站錯過隊，但是如果能夠有“獻關”的功勞再加上孫堅的佐證，聯軍應該會很樂意接受的。
最關鍵的是，孫堅的一席話立刻令李卓身後的西涼兵緊張起來，那一雙雙不屈的雙眼直射李卓的後背，可以說只要李卓稍有動搖的表現，那麼即使他最終拒絕了孫堅的提議，那麼接下來的戰鬥中李卓與那些西涼軍之間只怕也很難在團結一致了。
這種一石二鳥的陽謀讓李卓有種有氣無力使的感慨。沒辦法，誰叫董卓軍中西涼軍的地位是最高的呢，雖然北軍士兵同樣不乏勁旅，但可惜親疏有別，嫡庶分明。所以即使這些西涼軍士兵現在歸他所節制，但是如果不是他的實力有目共睹，只怕那些驕兵悍將根本不會聽話吧。
“吾乃陛下親封之將，豈能降叛臣賊子！多說無益，烏程侯勿要多言。”
孫堅並不知道的是，李卓爲了這一刻已經等了多長的時間，或許即使沒有來自身後的壓力，這個想要證明些什麼的年輕人也不會輕易屈服吧。
天，似乎已經有了一絲亮意，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光似乎就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