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追與縱（完）
戰鬥已經結束。
僥倖還沒有被殺死的鮮卑士兵被王凌和王昶兩個已經似模似樣的小傢伙帶人看管着，大概是看到自己所侍奉的主君頹廢的樣子，又或者他們對於成王敗寇有着極爲深刻的認識，至少現在看起來他們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抵抗意識，表現的非常聽話。
不過即使是這樣武器和戰馬也是必須收走的，看上去很憨直的傢伙騙起人來更可怕?”“?。
雖然戰鬥取得了勝利，也按照李書實之前的想法活捉了魁頭，但是現在李書實的心中卻並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反而更多的是縈繞在心中的疑惑：
這一次追擊魁頭的戰鬥似乎進行的太過順利了些，以致於讓李書實產生了某種不真實感。
如果不是可以確定魁頭這個俘虜的身份，李書實或許會認爲這是魁頭又一次成功的金蟬脫殼。而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李書實或許也會承認對方“幸運者”的稱呼，畢竟能夠在兩位“搜索達人”呂布和羅荷聯手的追蹤下還能成功逃離，這本事，這運氣，嘖嘖嘖……
當然，所幸這樣的事情並未發生，李書實也不需要爲自己和敵人的幸運屬性而糾結於是，他開始糾結起另外一件事，也就是剛纔所說的那個問題，讓他頗爲不解的問題。
原本包括李書實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爲魁頭會是一個狡猾的逃跑者，你不但需要提防他再一次玩出真真假假的金蟬脫殼，同時也需要擔心他不斷改變自己的前進路線以迷惑你的追蹤，更重要的是作爲精銳的鮮卑部隊，他們是否同樣是一人雙馬甚至會不會奢侈的採用一人三馬。
可事實上魁頭並沒有進行任何變相操作，也沒有分出迷惑小隊，以致於幷州軍幾乎可以閉着眼睛一路順着伊犁河而行就不會失去敵人的蹤跡，實在是沒多少技術含量。
結果沒過幾天一人雙馬的追蹤部隊便在進入卡普恰蓋峽谷前繞到了魁頭一行的前方，並在這裡將魁頭一行堵了個正着，這樣的速度自然讓李書實和所有幷州軍將領都頗爲吃驚。
而現在，戰鬥結束了，李書實也終於有機會解開心中的謎團了。
“不管我能看到的時間和空間是遠還是近，也不管你比我看得有多遠，就眼下來說，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俘虜，生命被我所支配，單就這一點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看着笑得有些壞怎麼看怎麼感覺那是一幅小人得志的嘴臉，可是如今的魁頭卻偏偏什麼都做不了，就好像身無片縷只能用光潔的手臂維繫最後尊嚴但是面對一干眼冒綠光的彪形大漢實際上已經放棄了抵抗的可憐妹紙。不說李書實身旁站着的呂布、典韋和許褚三尊門神一樣的大漢，單說魁頭自己本身的傲氣便讓他無法在如今的情況下再做什麼無意義的舉動。
是的，他敗了，哪怕因爲騫曼一系的反戈一擊纔是這次失敗的導火索，但是如果細細深究這一切的原由卻都在眼前這位看上去實在是沒什麼高手氣質或者智者風範只有扔人堆裡完全找不出來的凡人一樣感覺的年輕人身上，一直追溯到當初西河的那一場攻防戰上。
甚至不追溯那麼遙遠的時光，單說此次反戈的核心人物彌加不正是因爲被幷州軍生擒纔會在這樣特殊而又關鍵的時刻被幷州軍放了出來，成爲了這場戰鬥最爲關鍵的勝負手麼。
所以這樣一想魁頭又覺得自己實際上敗得並不算太冤。
當然，李書實同樣相信如果沒有前一個原因，估計魁頭也絕對不會跟他講什麼驕傲的問題，比起生存這個人所能掌握的所有權利中最爲高貴也是最爲基礎的權利，其他一切都是浮雲。
“有什麼想問的你就直問好了，雖然並沒有解答的義務，但是出於對能連續擊敗自己的強大敵人發自內心的尊敬，如果之後你能夠給我一個痛快，並將我的遺骨交還給我的弟弟，我倒是可以爲你答疑解惑，看你的模樣應該有不少想問的事情吧。”
雖然模樣很狼狽，但是眼前的魁頭卻沒有當初和連那令人不齒的儀態，反而表現的如同一個落寞的英雄人物一般，彷彿他的失敗並非因爲他自身能力上的不足，而是因爲他已經被這個時代所拋棄，哪怕他的戰術或者力量在上一個時代是如此的強大，可惜卻終究無法抵擋時代進步的滾滾車輪，最後不得不成爲新時代開啓的墊腳石……
喂喂喂，導演大人，您確定您沒有拿錯劇本麼？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高速疾馳的車輪子底下加一塊墊腳石，這根本是翻車的節奏吧！
“想要一個痛快的死亡和死後靈魂回到草原麼？如果你不打算和我耍花樣，我倒是可以滿足你的這個要求，畢竟我也是一個很‘仁義’的人。不過如果你想要耍小聰明跟我玩什麼‘臨死的詭計’之類的東西，我相信董卓和陛下應該不介意用一個鮮卑大人的頭顱來增加他們的威望，順便應該還能換回來不少賞金，最近家裡添丁進口不少，真的很缺錢啊。”
好吧，雖然魁頭此時或許在內心高喊諸如“我可以付贖金，絕對比我的腦袋數目更大”之類的話語，不過他自己也很清楚，所謂缺錢之類的話還是當做笑話來聽比較好，否則他這個西部鮮卑大人鮮卑王庭的實際掌控者倒是很樂意與李書實這個幷州牧換一換位子。
“看樣子你是默認了，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好了。”李書實舉起豎起食指的右手，問出了自己心中最爲好奇的一個問題：“按照你們的能力如果你們真的想要逃亡雖然我自信我依然能夠追上你們，但是在時間上我同樣相信不會這麼快。難道，你在等待援軍麼？”
李書實並不擔心對方和玩弄花招挖陷阱坑人，雖說以魁頭在和連身邊的表現來看這位城府頗深的傢伙如果去掉登上大位後的狂躁實際上是個頗有心計的傢伙，以李書實的智力水平鑑別這樣的傢伙的言辭多少有些困難，不過別忘了李書實的身邊還有最最最絕頂聰明、慧如炬、貌美如花、心如毒蠍……的蘇小蘿莉，幫個小忙還是沒問題的吧……
好吧，偉大的玉子醬，小的一時興奮口無摭攔還請一定要多多包涵啊，嗚嗚嗚……
對於因爲自己的小學語文是體育老師指導而用詞不當導致某隻蘿莉的不滿，李書實表示自己今後一定手捧《x笑漫o日》，心中高唱：“只有被重視了女孩纔會聽話。”（注）咳咳咳……好吧，還是不要冷落了一邊一臉黯然的魁頭，畢竟是臨死前總要說點什麼不是。
“所以說你們漢人的眼睛終究還是被限制在了你們腳下富饒的土地上，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你或許還不錯，不愧是我們鮮卑最爲頭疼的敵人之一，可就是你也終究還是看不到更遠。知道我在等誰麼？恐怕你一輩子都想不到究竟是怎樣的部隊將會出現在這裡。現在我告訴你，我等待的是一直隱藏在康居北部，你們漢人曾經非常熟悉和懼怕的，被你們稱爲北匈奴的強援。或許在你們漢人的印象裡那不過是你們的手下敗將而已，但是我要告訴你，我派去聯絡他們的使者回報給我說，現在的北匈奴諸部雖然在人數上比不過生活在你們漢人庇護之下的南匈奴，但是他們的戰鬥力卻比已經過慣了安逸日子的南匈奴人強上百倍。”
“強上百倍？那豈不是比被你們鮮卑人稱爲最強的彈汗山王庭衛隊還要強，你這個大鮮卑主義者會承認這種事情？而且對於你而言除了鮮卑的部落之外其他外來的部落都應該被你們鮮卑所奴役，可現在你竟然會選擇和匈奴人聯手？難道你轉性了？會捨得將到手的土地拱手送給那些匈奴人？又或者是你覺得你們其實親如一家？”
“我承認，我一開始尋找北匈奴的下落只不過是希望他們能從側翼分散你們的注意力。那個信奉什麼光明神的瑣羅亞斯德教大祭司並不是一個讓人放心的盟友，而且他同樣是一個強勢的傢伙，所以他的存在有的時候不但無法幫助到我，甚至還會破壞我原本的謀劃，就比如在康居所發生的一切。所以當我聽到北匈奴的戰鬥力超乎想象的時候我改變了想法，而且置韉落羅和柯最的死亡以及那場失敗讓我意識到因爲你的出現會爲我的計劃帶來太多的變數，哪怕在我們熟悉的戰場你也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對手。”
“我應該爲你的想法而感到開心麼？”
“你可以作爲讚美收下，我們對能夠擊敗我們的敵人可不會吝惜讚美的言語。”
“如果我沒有記錯，當初將北匈奴打得倉惶西逃的聯軍之中就有鮮卑人的身影吧。難道北匈奴人這麼快就忘記了當初的仇恨，願意按照你們的計劃行事？”
“哼~你既然敢接納日律推演的部落，收攏了拓跋部的族人，又將南匈奴人變成了你手下的軍戶，他們不是同樣之前與你有着敵對的關係，又或者與漢人對抗了很長時間。既然他們願意聽從你的命令，你怎麼就覺得我拿不出讓北匈奴人動心的籌碼？只要北匈奴人能夠幫助我解決掉你這個‘麻煩’和‘變數’，不，就算不能解決你們而是將你們纏住，剩下的不論是貴霜人還是烏孫人，我們都絕對能夠將他們徹底碾壓。之後不論是你們還是北匈奴恐怕都已經精疲力竭，你覺得對我們而言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之後李書實又詢問了魁頭一些看上去並不是很要緊的問題，魁頭也出乎意料的配合，而且看蘇小蘿莉的模樣對方似乎也沒耍什麼花樣，或許真的是所謂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好吧，或許只不過是因爲李書實的問題並沒有涉及到魁頭關心的“核心利益”，畢竟對於涉及到他的勢力的問題魁頭的回答一般比較模糊，而對於騫曼一系則非常詳細，甚至還有一些魁頭個人的猜測，這其中並不乏誘導性的語言。
“好了，你可以走了，帶着你那些還活着的部下。你可以選擇回彈汗山，也可以繼續去找你的那些北匈奴盟友幫你復仇，但是不論你帶什麼人來與我作戰，我在我的營帳內都會爲你備上一杯水酒壓驚。當然，運氣不好的話或許我只能對着你的人頭與你痛飲。”
魁頭暫時還不能死。
從得到的關於這次鮮卑內亂的一些消息來看，直到現在鮮卑內部對於到底應該執行當初和連的團結所有部落路線還是魁頭的以鮮卑爲尊路線依然爭論不止。因爲這涉及到了利益分配這一根本問題，那些原本在和連時期的既得利益者顯然並不願意好容易獲得的生存空間再一次失去，畢竟比起失去更加讓人無法接受的就是得而復失。騫曼能夠團結到不小的力量不僅僅因爲他是鮮卑名義上的統治者，是上一任統治者和連的兒子，更是因爲他被那些因魁頭這些年的動作而受損的部落看作是東山再起的唯一機會。
原本這個矛盾雖然存在，但是卻一直在柯最的調解下保持了一個相對的平衡，可是隨着柯最被李書實這邊人道毀滅，兩方聯繫的紐帶被徹底斬斷，於是纔有了格登山這一戰的決裂。李書實決定之後也是要與賈詡多合計合計，看看能不能讓鮮卑再多亂上一亂，甚至可以向未來的滿清學習，在草原上扶植起屬於自己的勢力，而不是像東漢王朝那樣簡簡單單的僅僅是以夷制夷的方式。
草原上也來上一出三國演義？
感覺這個想法只要想上一想就好帶感啊。
“哼！想要羞辱我麼，癡心妄想！”
只不過看上去傲嬌的魁頭童鞋似乎還打算學習英雄人物們寧死不屈一下。
當然，在場所有人都看得非常清楚，魁頭這絕對僅僅只是想要傲嬌一下而已。
畢竟草原民族纔是最爲信奉“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一羣人啊。
注：歌詞出自蘿莉的時間op，一部十分純愛的動畫。
ps：今天沒啥狀態，然後看着嘩嘩譁往下掉的收藏就更沒了狀態，於是決定爲了某些情節的需要，咱還是繼續鑽研那些德藝雙馨的動漫人物的精彩表演好了……